我和張剛說話之間,老大爺幫我們倒來了茶,問我們吃過晚餐沒有?


    柳如霧說道:老大爺,晚飯我們還沒有吃,就是不知道你老人家家裏可否有供我們食用的食物?


    老者連聲說:有……有……,粗茶淡飯還是有的,隻是要委屈你們了!


    柳如霧答道:不委屈,不委屈,隻是我們這麽多人來這裏麻煩你,不好意思。


    老者說道:閨女,你們出門在外,我與你們方便,也是與自己方便,看到你們我就想起了在遠方務工的兒子和兒媳,家裏也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你瞧,我老伴死得早,家裏就我一個人,人老了,話也多了,你們先休息一下,我馬上給你們弄飯去。


    柳如霧笑著答道:老大爺,你告訴我米在哪裏,油鹽在哪裏,給我們弄一些下飯的菜出來,其餘的就交給我來弄吧?


    老者告訴柳如霧米在哪裏之後,轉身尋菜去了。


    我坐在灶膛前繼續燒著火,柳如霧忙綠開來,淘好米,將米下了鍋,又幫老大爺清理廚房的衛生,若苦也跟著在幫忙。


    我望著柳如霧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心裏不禁想道:如霧勤快、賢惠,沒想到還操持得一手好家務,將來跟她結了婚,那我就有得享福了!


    想著想著我臉上不禁流露出幸福的笑容來,沒想到被柳如霧看到了,灶膛裏吞吐出來的火焰明明滅滅映照出我傻傻的笑容,她一邊搞衛生一邊笑問:曉龍,你在傻笑什麽?


    我的臉忽的就紅了,趕緊應道:沒有,我在看你搞衛生啊!


    辛虧是在火邊,又是晚上,她看不到我紅到耳根的臉龐。


    柳如霧很快就將老大爺家裏的廚房收拾得井井有條,那老者拿著菜走進屋來。老者尋來的菜是時令的蔬菜茄子、豆角、四季豆之類的,很新鮮,看樣子是他摸黑到菜園子裏采摘來的。


    柳如霧上前接過老者的菜籃子,笑道:老大爺,你辛苦了,我來弄吧!


    老者將菜籃子交給柳如霧,看到廚房裏幹幹淨淨的,跟往昔的模樣大不相同,嗬嗬笑道:閨女,你真勤快,比我媳婦還要勤快,隻一會兒功夫就把我原本很髒的廚房拾弄得井井有條,謝謝你啊,閨女……


    柳如霧將菜籃子裏的菜倒了出來,和張剛、苦海大師、若苦一邊茬菜,一邊回答:老大爺,不客氣呢,小事一樁而已!


    在大家的共同參與下,一餐可口的飯菜端上了老者堂屋裏的那張四方桌上。我們五個人早餐在糖漿口鎮的悅來客棧隻吃了一些稀飯、饅頭、粉條,中午在車上吃了一點幹糧,早就饑腸轆轆,端起飯碗狼吞虎咽起來。老者慢條斯理的吃著飯,看著我們這一副吃像,臉上幸福的笑著:慢點吃,別咽著啊……


    我吞下一口飯,尷尬的笑了一聲:老大爺,我覺得今晚這一餐飯是我長這麽大吃得最香甜的一餐,太好吃了……


    老者依然笑著:你們是餓了,要不粗茶淡飯的怎麽能下喉……


    嗬嗬,大家都笑了起來。


    吃過晚餐,時間還隻有晚上八點,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別的圓,清輝撒的滿地遍是銀光,山村的夜晚靜寂極了,能聽到遠處的蛙鳴和蟲鳥的叫聲,好一副美妙的山村夜景圖!


    老者將家裏的那張四方木桌搬到了和堂裏,搬來了長凳,燒好了茶水,朗月星空下,我們一邊喝著茶一邊聊著天。


    老者問我們去嶺南村是不是真的去訪友?我告訴他,是去找一個朋友,但素未謀麵。


    老者笑問:既然是朋友,又為何素未謀麵?


    我沒有跟老者說實話,隻是告訴他,這個朋友是大學裏比我高幾屆的一個師兄,千裏迢迢來找他,是有重要的事情。


    老者見我不想透露此行的目的,沒有再問下去。


    我問老者,我們明天去嶺南村,聽說要走水路,水路走完之後還要走山路,天黑之前能不能趕到嶺南村?


    老者告訴我,我們的車子隻能停在這勵誌鎮上,明天我們從鎮上的碼頭乘船出發,大約走十來裏的水路,到一個叫做酷迪碼頭的地方下船,然後走山路,如果我們腳程快的話,在太陽下山之前應該能趕到村裏。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我們對明天的行程依然還是擔憂。這憂心不是來源於山路的難走或者說是路程太長,而是來自心底深處那未知的危險和恐懼,明天會平安、順利的到達嶺南村嗎?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們誰的心裏都沒有底……


    聊了一會兒天,老大爺就進屋幫著我們收拾今晚睡覺的床鋪去了。


    一直沒有做聲的苦海大師對我說道:林老弟,吃飯前我聽你說那五個在張獵戶家中殺人放火、意圖搶奪他家傳寶物陰陽鏡的歹徒也曾打聽去嶺南村的道路,我想到一位故人,心裏在猜測是不是他們?隻是猜不到他們為何也會去嶺南村?


    我心如明鏡,苦海大師口中的故人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歐陽修他們,但張剛、柳如霧並不知道,我聽到他們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故人?苦海大師,你說這幾個殺人越貨的歹徒你認識?


    苦海大師歎了一口氣:我也隻是猜測而已,但願不是他們,如果是他們,那麻煩就更大了……


    張剛繼續問道:苦海大師,你能告訴我那些人究竟是誰嗎?


    苦海大師搖了搖頭:算了,但願不是他們!


    見苦海大師不願提起,張剛不好再問下去。


    柳如霧說道:曉龍,你覺得張獵戶家剩存失蹤的兒子小虎會去了哪裏?一個才年僅十五六歲年紀的小孩子……


    我確實想不到這個跟若苦一樣會使百發百中飛刀絕技的小虎去了哪裏,我把詢問的眼神轉向張剛。


    張剛答道:據我多年從事刑警工作的經驗,分析這個小虎一定是進山追蹤那三個害死他父母的凶手去了。我擔心他會有危險……如果時間來得及,我倒想留下來,進山去尋找他,把他帶回村子裏。他一個人,人單力弱的,又怎會是那幾個殺人凶手的對手?


    張剛的一番話讓我們都陷入了沉思。是的,一個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年,麵對三個窮凶極惡的歹徒,無論是論心智,還是論力量,都不是那些歹徒的對手。盡管他會使柳葉飛刀,也會一些拳腳,可終究人單力薄。


    苦海大師打破了沉默:張警官,要不這樣吧?你留下來,在村子裏麵發動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進山去救小虎,我帶著若苦,跟林老弟、柳姑娘去嶺南村找人。你如果找到了小虎我們還沒有從嶺南村返回來的話,那你就再到嶺南村來與我們匯合,你看這樣可好?


    我也心係著那個叫做小虎的少年的安全,覺得苦海大師說得有道理,張剛答應了下來。


    我們談話之際,老大爺已經給我們鋪好了床鋪,並且燒好了洗澡用的水,出來喊我們進去洗澡。我對柳如霧說道:如霧,我們在這裏還聊下天,你先進去洗澡吧?早些休息!


    柳如霧答應著洗澡去了。我們在朗月星光下,繼續和老大爺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拉著家常。


    老大爺告訴我們,他們勵誌鎮因為地勢偏僻,山高皇帝遠,這裏的人戶基本還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原始生活,男人們基本上就靠打獵,女人們就在地裏耕種。這幾年好了,一些信息的傳入,讓一部分年輕的人走出山外,到沿海的城市裏務工去了。他兒子兒媳是今年過了春節才出去的,沒有了兒子兒媳陪伴的生活,讓他感到很孤單。


    老大爺的話引起了我心裏的共鳴,我想到了遠在萬裏之外的父親和母親,他們此刻是不是也感到孤單寂寞,在想念著我,擔心著我的安危呢?我想起離開家歸校的那天清晨,父親和母親將我送到鎮子上,千叮萬囑。在我轉身的那一瞬間,我明顯看到了母親眼角流下來的淚水,父親在風中佝僂、瘦小的身軀在顫抖。船行至江中央,我遠遠望去,看到父親母親依然站在江邊,矗立成一道風景!


    我的臉上有兩滴液體滑落,鹹鹹的,是淚水。


    此刻柳如霧洗了澡走了出來,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格外的漂亮,如同下凡的仙女。她淺淺的笑著:我洗好了,你們誰先去洗澡啊?


    張剛要我先去,我說道:苦海大師,你年紀大些,你先去吧?


    苦海大師沒有推遲,起身進裏屋去了。若苦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我,似是有話想跟我說。


    卻苦於有其他人在場,他又一直在裝啞巴的。


    我考慮了一下說道:若苦,我覺得這裏的夜晚好美啊?要不你陪我去那邊走走?


    聰明的若苦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站起身來就欲跟著我走,柳如霧叫到:曉龍,我也想去那邊走走,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柳如霧的要求讓我很為難,又不好拒絕她,怎麽辦呢?我見她穿了一條短裙,大腿露落在外,立刻想到了一個拒絕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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