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我抓起了兩捧茶葉米,口裏輕輕地念叨:我不管你是哪路神仙和亡靈,我現在就要你離開金寶的身子,還一個活波可愛的金寶給我們,得罪之處,還請莫怪……


    我沒有念出聲來,嘴巴一張一合,看得成東林他們在旁邊神秘兮兮的,以為我正在念什麽高深的咒語。


    念完之後,我將手中的茶葉米又放回簸箕裏,端起地上的大簸箕,將簸箕裏的茶葉米全部倒在了金寶的身上。


    一瞬間,蚊帳無風自動,我感受到了一股陰風從蚊帳裏竄出,撲麵而來,直向那窄小的窗戶撲去,意圖從窗戶竄出。插在窗戶上的菜刀突然刀光一閃,我清楚地聽到一聲慘叫!但那股陰風仍然從窗戶那窄小的口子裏鑽了出去。


    我跑到窗戶邊,從窗戶上取下菜刀,居然看到菜刀上有一絲墨綠色的液體滴下,我連歎可惜。


    成東林他們走上前來,問我可惜什麽?我拿起菜刀給他們一看:這刀不是很鋒利,隻是剁傷了它,它逃走了,我想還會有麻煩!


    成東林、張剛、熊必可、金大貴四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我口中所說的它是什麽?我想他們應該沒有看到那陣陰風,聽到那聲慘叫。


    我微微一笑,對金大貴說:金大叔,金寶已經沒事了,她很快就會蘇醒過來!


    我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金寶虛弱的叫聲:爹、娘……你們在哪裏?我肚子好餓啊……


    啊?金寶?金寶?金寶她真的醒了……金大貴像個孩子一樣高興的跳了起來,忽然又失聲痛哭,雙淚長流:阿芳,你聽到沒有?金寶她醒了,她在叫我們呢?


    楊芳又瘋又跳的進房來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木床:金寶,金寶,娘的乖兒子,你終於醒過來了,嚇死娘了……說著抱著金寶大聲的哭了起來。


    金大貴跑到床前哭了一會兒,又來到我的麵前,摟著我一把就跪下了:小兄弟,你真的是高人、我金大貴的再生父母啊!你說,你需要什麽,隻要是我金大貴拿得出的我一定給你……


    我用力的扶著眼前這個涕淚滂沱的大男人,心裏苦笑:我哪是什麽高人?就連半吊子大師也不是,我隻不過是機緣湊巧,看了《天道酬勤》那本小冊子,受了七叔公的影響,學了這麽一點,湊巧救了金寶而已,哪敢談要人家什麽禮物?何況,我心裏還有一層更深的憂慮,剛才逃跑的那個幽靈說不定還會跑回來報複,該如何是好呢?


    成東林等上前將金大貴用力的扶了起來,金大貴止住了哭聲:阿芳,金寶說肚子餓了,你怎麽光顧著高興,不去給金寶弄飯啊?哦,對了,這幾位大恩人連中飯都還沒有吃過的,光忙著高興,我把這件事也忘了……


    楊芳從床前站起,對躺在床上的金寶說:金寶,你乖啊?你已經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你再睡一會,娘弄好了飯就來叫你!


    我聽到金寶低低的應了一聲嗯,翻轉身又睡著了。


    楊芳走到我們的麵前,對金大貴說:大貴,你還愣著幹嘛?我去煮飯,你去村子裏賣隻雞回家殺了,好好款待一下我們的大恩人。哦,對了,我們家院子的桂花樹下不是還埋藏著前年釀的一壇重陽酒嗎,去挖出來,好好地跟恩人們喝上幾杯!


    清醒過來的楊芳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麻利的下廚房忙碌去了。金大貴將我們安排在堂屋裏坐下,泡了一壺茶上來,自去院子裏買雞。


    我們坐在他家堂屋裏,因為肚子早已經在唱空城計,我們連續喝了幾杯茶,方才感到沒那麽餓了。


    柳如霧輕笑道:曉龍,你真厲害!你剛才口裏念念有詞的在念些什麽呢?我故作神秘:不告訴你!


    柳如霧撅起了小嘴:不告訴我就不告訴,誰稀罕?


    我趕緊答道:我隻是在心裏默念讓金寶早些醒來,邪靈讓道!


    成東林問:就這樣啊……


    我回答:是的!


    一路很少做聲的那個專案組裏的張剛突然問道:林曉龍,你剛才在窗戶邊連歎可惜,說刀鋒不鋒利,讓它逃了,恐怕還會有麻煩到底是怎麽回事?


    成東林也在旁邊說:是啊是啊,我好像看到那把菜刀上還有墨綠色的液體留下,那液體又是什麽?


    這話問到了我的心坎上,我凝神靜氣,將自己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我告訴他們,剛才我將茶葉米灑滿金寶身體的時候,有一個幽靈從金寶的身體裏出來,逃出窗戶的時候因為菜刀不夠鋒利,隻是受了傷,而沒有將它斬殺,菜刀上墨綠色的液體我想應該就是那幽靈流下的血液,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擔心它很快就回來,會對金寶不利!


    我的話語在堂屋裏激起了絲絲的涼意,我明顯看到了來自除我之外四個人眼中的恐懼和害怕。


    原來是這樣啊?還真的是可惜,居然讓它逃了?成東林開口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柳如霧接著問我:曉龍,那該怎麽辦呢?如果我們一離開,那幽靈再度回來,金寶就有生命危險了……


    我點點頭:這正是我最擔心的問題!我正在考慮怎樣才能保護金寶周全……


    我們正在閑聊,擔心,金大貴買了一隻大紅雞公回來了,雞公在他的手上跳躍掙紮,發出雄壯的蹄聲。


    我心中一動,迎了上去:金大叔,你把雞公交給我,我來負責宰殺吧?


    金大貴不明就裏,但對我敬若神明,我的話他不敢不聽,當即把雞公交到我的手中。我拿起菜刀,將手中公雞的脖子輕輕劃開,將公雞脖子上流出來殷虹的鮮血迅速的灑在了金大貴屋子的周圍。最後,我在堂屋的門口停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七叔公給我的一張靈符,沾上公雞的鮮血,拔下三皮雞毛,粘在靈符上,將靈符貼在了金大貴堂屋的大門上。


    做完這一切,我覺得心裏踏實多了。因為七叔公曾經對我說,雄雞一唱天下白,越是雄壯的公雞,它的鮮血就越能驅邪避魔。如果將公雞的鮮血撒於哪個物體的周圍,再用靈符沾上鮮血和雞毛,貼於物體上,那麽,這個物體百魔不侵!


    我將死去的公雞扔給金大貴去處理,洗幹淨手上的雞血,笑著走進堂屋,對柳如霧他們說:現在沒事了,我們吃過飯就可以離開這馬家巷村了,小金寶不會再有事情……


    我從柳如霧的眼裏看出了一種想問清楚為什麽這樣做了之後就會沒事的渴望,可她沒有問,我也懶得說。


    飯菜很快就弄好了,金大貴在和堂裏的桂花樹下擺了一張桌子,桌上擺滿了煮好的菜肴,楊芳進屋喂金寶吃飯去了,金大貴坐在下手邊作陪。


    菜是好菜,從地裏剛摘回來的新鮮蔬菜,加上那隻大紅雞公,滿滿地擺了一桌;酒是好酒,當金大貴把那埋藏了兩三年的重陽酒酒壇打開的時候,一股酒的清香在空氣中迅速的彌漫開來。好香啊,饑腸懦懦的我們哪裏還忍得住這美酒佳肴的誘惑,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感覺從來沒有哪一餐飯菜吃得這麽香甜,我平時很少飲酒的,可我實在忍受不了重陽酒鑽進鼻子裏的香味,主動要求金大貴給我滿上了一杯。


    金大貴酒量不錯,頻頻地勸我們多喝酒,多吃菜,也很健談,話裏行間對我們救了金寶的性命除了感謝還是感謝,並且把我敬畏為神仙似的人物。我臉紅心跳,我哪有他說的那麽好,那麽道法高強?


    幾杯酒下肚,金大貴的話開始多了起來。他跟我們說,他們這個馬家巷村子裏還沒有一個人像我這麽有本事,其實每一年村子裏麵都會有人出現像金寶一樣的症狀,然後呆在家裏靜靜地死去。家裏的人除了悲傷之外卻隻能悲傷,認為這一切都是老天爺的安排,人畢竟抗不過命……


    這重陽酒的後勁很足,我喝了一杯酒之後本已經暈暈乎乎,可金大貴這一番話讓我猛地驚醒,他的話就像一記化骨綿掌,舉重若輕地擊打在我的心窩上,我刹那間酒意醒了不少:金大叔,你在說什麽?你是說你們村子裏每年都有會人出現金寶這樣的症狀死亡?


    金大貴話雖多看上去卻很清醒:是的,我們村子裏每年都有人死於這種症狀,男女老少都有,我想如果那些人像金寶這麽幸運,碰到你這樣的高人,也就不會死了……


    我的意識開始混亂:壞了,照金大貴這樣的說法,他們村子裏以前死亡的那些人都是撞邪而死了?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村子啊,為啥會被怨靈糾纏?


    我的意識開始混亂的那一瞬間,居然發覺自己對這件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是怎麽了,難道我已經對這種驅邪避魔的事情上癮了嗎?不!我是一個在校大學生,不是一個別人口中的江湖方士或者神棍,畢業後我會有自己更遠大的誌向,從事光輝的事業,我怎麽會對此類事情感興趣呢?此次介入到這件事情當中來、包括現在遠走廣西都是情非得已,是為了救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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