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鬱悶的凝視著席揚,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懊惱,實在想不通好好的容公子怎麽就變成女子,他引以為傲的識人慧眼哪去了?


    想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別說慧眼識人,聞香識人都是小菜一碟。莫非那日酒氣把鼻子堵了?


    很快小王爺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想他也不能眼瞎到這種地步,連男女都分不出來?


    他眯起眼睛,發出危險的信號,“你可別耍花招!”可就連小王爺自己也覺察出聲音裏有幾分動搖。


    方才情急之下,席揚才開口道出原因,現在他已經懶得開口,一副桀驁的模樣懟著小王爺,眼睛裏明顯透著四個大字--愛信不信!若非當著皇帝和吉太後的麵,他恐怕早就甩掉與他糾纏不清的小王爺。


    看席揚的模樣不像弄虛作假,小王爺絞盡腦汁想了一番,當日他喝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腦子裏一片混亂,卻意外記得有個可疑的之處,就是容公子的樣貌比之前秀麗了幾分。


    最關鍵的是,他好像也看到了容碧影的貼身侍女白果......小王爺了然的挑了挑眉梢,頓時心裏沉甸甸的,慢慢鬆了手,毫不戀戰的樣子。


    沒人拉架,也沒有語言交流,一場看似如膠似漆的扭打,竟然如此草草結尾,不勝不罷休的執念,突然就隨風煙消雲散。


    號角未響,硝煙未起,和平來的措手不及,在休戰這點上兩人驟然一拍即合,讓人很不適應。


    在緊急關頭,火氣說降就降,少年的血氣方剛收放自如,問世間有多少人能做到?東方昊滿腹疑慮,他不動神色打量著弟弟東方冠,這小子居然也懂得隱忍了。


    “你受傷了!”吉太後左右看著席揚英挺的俊容,一臉心疼。


    這個太後是不是眼神不太好?把自己錯認為小王爺?席揚避開關切的目光,無語望著小王爺,想讓他為自己解圍。


    畢竟自己的親媽拉著別人噓寒問暖,做兒子的能看得下去?況且還是痛毆自己的仇人。


    事實卻跟他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小王爺若有所思所以不聞不問還情有可原,連皇帝也是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樣。


    他們之間有這麽大的過節,他--席揚,已經作好準備承接小王爺家人的怒火,然而迎接他的是一番摸不著頭腦的風景。


    吉太後正準備傳喚太醫,小王爺終於淡淡的開口,“就擦破點皮至於嗎?本王的臉才叫破相!”


    歪著紅腫的半張臉,竟有一些莫名的不對稱的喜感,倘若就憑這半張臉,他親媽吉太後肯定認不出來。


    “你受委屈了!”吉太後對著席揚柔聲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認出來,還是被那張臉嚇壞了。


    ......


    他--直接被親媽無視了!


    小王爺顫了顫,滿目不可思議,甩著衣袖用力咆哮道,“他受委屈?他無視輩分,爆打我這個皇叔,結果他還委屈了?”


    他的控訴猶如一道驚雷響徹整個大殿,一雙抱怨的桃花眼格外委屈。


    “皇叔?”席揚指著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王爺,愕然的看著吉太後。


    哈哈哈哈哈.......


    小王爺突然仰天大笑,越笑越得意,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原因是他突然覺得自己終於比席揚略勝一籌,之前他還不肯承認血緣這件事,可當席揚說出皇叔兩字時,他有種天將降大運於斯人也的感覺。


    論拽,他拽不過席揚,論武力,他隻有挨打的分,論輩分,他贏了!


    就這最後一點,就夠他吃定席揚一輩子,他能不開心嗎?!


    “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席揚嫌棄的瞥了小王爺一眼,冷靜的問道,“據我所知,我們席家沒有一人與皇室有關係。”


    聽到這個消息,席揚異常冷淨,甚至還在懷疑,換作別人早就欣喜若狂,能和皇室攀上一星半點的親戚關係,意味著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偏偏席揚不是這種人,在他想來,山寇和皇室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難怪清退了身邊所有的侍從,原是他們是想與他認親。


    吉太後笑盈盈的搖搖頭,眼中滿滿回憶過去的柔情,好像就發生昨天一樣,“你的母親東方玉鸞是哀家的女兒,也是我們宇天國的長公主......”


    席揚神情淡然,嘴角自然的弧度不自覺中散發著張揚的痞氣,他靜靜地聽吉太後娓娓道來,終究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玉夫人全身渾然天成的優雅和貴氣,致使他曾一度懷疑母親是被父親拐騙上山,離家出走的大小姐。


    從吉太後的言語中才得知,原來東方玉鸞去和親的路上,為了趕時間,不錯過良辰吉日,鋌而走險擇了條近路上了無極山。


    和親隊伍剛上山就遇到了山寇,他們立即亮了身份。以席瑞龍為首的山口,是個劫富濟貧的主,雖滿身的匪氣十足,倒也通情達理義薄雲天,根本不想招惹和親隊伍。


    可偏偏公主透過轎簾看上英武帥氣的席瑞龍,命人傳話給他,說是留個侍女給他做壓寨夫人。


    於是乎東方玉鸞褪去了鳳冠霞帔,換上了侍女的衣服,以公主貼身侍女的身份留在了席瑞龍身邊人。


    而真正的貼身侍女以尊貴的公主身份完成了和親的使命。


    聽到這裏,席揚揚起嘴角,恐怕他的父親到現在都不知道枕邊人的真實身份。席揚心中對母親玉夫人敢愛敢恨的性格很是敬佩,也對吉太後的感覺發生了變化。


    “一別就是十七年啊!皇帝登記時,年紀尚輕,皇權還未穩固,大家忙於剿滅敵對殘黨,再加上你父親身份特殊,你母親又是本應和親的公主,此事不僅關係到皇家的顏麵,更關係到兩國的關係。如此一來便將此事耽擱了下來。每當哀家想念女兒時,便會看看它。”吉太後亮出了一塊通體碧綠的玉佩,上麵雕刻著一隻鳳遨遊在鏤刻的祥雲中,栩栩如生展翅欲飛。席揚對這塊玉佩十分熟悉,因為玉夫人也有這麽一塊。


    大小成色紋路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玉夫人的玉璽上刻的是一隻凰,很顯然和吉太後手中的玉佩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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