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碰巧救活小王爺而已,大街小巷都流傳著關於容家大小姐容碧影的種種傳言,不管被傳的如何離奇誇張,但都破天荒的對她充滿溢美之詞,讓容碧璽心中很不痛快。
每次青鸞在傳達這些道聽途說的傳言時,眼珠子都緊張的盯著容碧璽的臉色,期間共有七隻珠釵向她飛來,很不幸被砸中頭部三次,身上四次,命中率高的驚人。
一開始,她不懂為什麽小姐不喜歡聽,還是要讓她說。民間流傳,大都添油加醋,誇容大小姐美若天仙,德藝雙馨,妙手回春之類,小姐聽了總是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模樣,隻有在說到容大小姐和雲大夫之間的緋聞時,情緒會徒然失控,甚至大動幹戈。
有了七次珠釵教訓,青鸞總算學乖了,小姐既想知道街上都是如何傳容大小姐和雲大夫之間的流言蜚語,知道了又心有不甘。
好在她知道將重點放在何處,哪些事情能不提就不提,反正那些傳言也無從考證。
設宴時辰將要到了,容碧璽等著千惠來通報,和胡氏一起前去赴宴。可左等右等,都不見人來,幹脆自己跑去胡氏屋裏。
“娘,你還沒有裝扮好嗎?”容碧璽進門就看見胡氏對著鋪滿一床的華麗衣裙發愣,一旁的梳妝台上,四五個首飾盒被打開掏空,橫七豎八的陳列在台麵上,首飾珠寶隨意的堆積成小山狀。
胡氏沒有調頭,麵無表情嗯了一聲,繼續在衣服中挑挑揀揀,拿起一件在身上比劃一下,又搖搖頭,丟到一旁去拿另一件,反反複複猶豫不決。
容碧璽心中有些疑惑,探究的看著胡氏忙碌的背影,娘做事素來沉穩,井然有序,況且她天生麗質穿什麽都好看,怎麽今天對裝扮較真起來。
她隨手從床上挑了一件,拎在眼前欣賞,道,“雖說今晚在我們容府設宴,但小王爺才是宴席主角。我們何須費心打扮,再說娘穿什麽都好看。”
胡氏眉頭一皺,一把奪走容碧璽手中的衣裙,疾聲厲色道,“你懂什麽!”
一時間,容碧璽窘迫的紅著臉,不知所措愣愣的望著胡氏,從小到大還沒遭受過娘這樣的待遇,胡氏的態度太讓她驚訝。
意識到自己過於衝動,胡氏臉色立馬緩和下來,柔聲說道,“小王爺設宴,邀請的必然都是永安城裏的達官貴人,還有德高望重的學者。我們不是今晚的主角,可我們畢竟承辦了宴席,還要參加宴席,代表了整個容家的臉麵。”
“娘,你是說鬱神醫他們……”容碧璽周身一顫,美眸霎時晶瑩璀璨,透露著一份期許和欣喜。
胡氏伸手摸了摸容碧璽絕美的容顏,歎息一聲,“娘知道你對雲大夫的情義,眼看你馬上要進宮,有些事必須當斷則斷。”
“娘,女兒實在心中放不下雲大夫。能不能說服爹,隻要不讓女兒進宮,女兒做什麽都願意。”容碧璽跪在夏氏腳邊,仰著頭哭訴,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從眼角滑落。
胡氏神色微微一變,抬手一揚,落在容碧璽如花似玉的臉上,頓時泛起紅色掌印。
“你到現在還沒醒悟嗎?雲大夫對你根本就是流水無情,你這落花再屈尊降貴也是枉然!”胡氏一針見血的說道。
容碧璽木木的站起來,眼含淚花望著胡氏,接著慎重的吸了一口氣,“娘,今晚我會跟雲大夫要一個明確的回答。倘若真對我無情,我便心甘情願進宮,再無非分之想。我回屋換件衣服,去去就來。”
胡氏明白容碧璽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她想聽雲崖口中親自說出,才會死心。知女莫若母,因此她默許了,也許隻有撞一把南牆,才能讓容碧璽做個了斷。
容府一直以來都以胡氏母女的美色譽滿永安城,容貌之豔色不知有無後者,絕對前無古人。在正廳等候的賓客們,翹首以盼,等待一睹她們的芳容。
果不其然,胡氏母女一進院子,正廳就開始騷動起來,她們立刻成為眾人的焦點,讚美聲不絕於耳。
胡氏一身白紗美的不可方物,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在眾人麵前飄然而過,固然芳華稍逝,風采不減當年。身旁的容碧璽一身豔麗紅妝,美豔的像是一朵妖紅的彼岸花,用生命綻放自己。
在大家的稱讚聲中,容雲威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膨脹,眉眼間盡是得意的神情。女兒進宮之前,照理說不該拋頭露麵,他就是想讓大家驚鴻一瞥容碧璽的傾城之姿,達官貴人間一流傳,自然會傳到皇帝那裏,點名看畫就指日可待。
在夏氏的記憶裏,她還是頭一次如此費勁心機的裝扮自己,一襲冰藍色百合暗紋月華裙,如墨青絲挽成別致的朝雲近香髻,雲鬢間插著一隻蝴蝶型的金步搖,長長的流蘇垂在右耳邊,步步靈動。
經曆了這麽多的苦難,若說上天有意憐憫,還真饋贈了她一件禮物。
那就是----年輕的容貌。
在容碧影的精心裝扮下,夏氏看起來像個雙十年華的少女,來自衣服首飾的拘束,使得她看起來略顯羞澀。
不管嚴知畫出於何種目的想要接近她,夏氏都要會會這個人。影兒說的沒錯,越是讓胡氏擔心的事,她們越是可以放手去做。
容碧影挽著夏氏,目光輕輕掃過大廳,看見嚴知畫的目光膠著在夏氏臉上,像個毛頭小子一般強壓著激動。再看看胡氏,淒美的雙眸在嚴知畫和夏氏之間流轉,不知心恨誰。
她不知道的是,雲崖一雙長眸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而容碧璽一雙哀愁的美眸正凝望著雲崖。
一陣綠色小旋風刮進正廳,打斷了所有的愛恨癡纏,東方冠揚起一抹微笑,堂而皇之地坐在主位上,斜了斜眾人,“都來齊了?那就開席吧!”
說時遲那時快,容碧池白著臉,從門口搖曳進來,兩手扯著紗帕掩住嘴巴,對著東方冠毫不避嫌的拋了一個媚眼,那表情好像是說,死相,怎麽不等人家!
東方冠周身一寒,眼角抽搐,心裏想著晚上回屋一定要跟侍衛們交代清楚了:
防火防盜防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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