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奔波了多久,大巴停了下來,大家齊刷刷往窗外看。這個學校偏僻的不像話,似水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這哪裏是蘇老師說的酒店改裝成的畫室,分明就是七八十年代戰後廢棄的房子!隔著車窗她看到了那棟蓋滿了厚厚灰塵樓,大門樓放著幾個半人高大花瓶,其中有一個布滿了猙獰的裂痕,裏麵鑲滿了塵土,仿佛下一刻就會立即瓦解;在那棟樓的右邊坐落著一個小平房,從半開著的鐵門可以看到裏麵陳舊的桌椅,小平房的牆上開著兩個裝著生鏽鐵護欄的窗,外麵的植物沿著牆把頭探了進來,還帶著白色的花穗,絨絨的擠在一塊可愛極了,給這個陰森的小黑屋增添了一線生機,她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個場景:


    四年前他在公園裏和她散步,那裏花開得正盛,一片潔白、團團錦簇,她一臉天真的問他:“白玫瑰真漂亮,我可以摘一朵嗎?她一臉緊張的樣子逗笑了他,寵溺的揉著她的頭發,笑道:“哈哈哈,當然可以,你這個小傻瓜,但這是月季不是玫瑰,還傻傻分不清!”她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的側臉,晨光下的他的笑容真好看,她出了神,直到他把花別在她的耳邊才反應過來。他再次大笑:“你犯花癡的樣子真可愛,你看,口水要流出來了,哈哈!”她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嘴巴,什麽也沒有,她惱怒成羞追著他打,花落在公園的蜿蜒小道上,他們跑動的影子越拉越長……那個大男孩就是鍾錦,那個女孩就是似水。她每次看到繁花總能想那個花一般的少年,鍾錦。


    “同學們,到點了,各自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下車了,男生們幫忙卸一下行李!”蘇老師的呼聲把她從回憶拉回現實中,她又看了一眼那個小平房,不禁打了個寒顫,道:“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真像監獄,可怕!”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學生食堂,她注意到了食堂後方五十米處是一個收費站,周圍零星分布著幾戶人家,還有許多正在施工的建築物,真是荒涼!這時她才意識到,這是個剛被開發的郊區。


    她一臉不悅和失落,無奈地把行李般下了車,新同學們走進了那棟樓。其實這個地方沒有那麽破爛,裏麵的裝潢確實像個酒店,不過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種。一樓二樓五樓是畫室,很寬敞很幹淨,三、四樓是宿舍,她們住在三樓男生住在四樓。於是,她們一起拖著行李箱背上畫袋,擠進電梯,可這個電梯在上升的過程中發出吱吱的聲音,還晃動了一下,真是叫人害怕!“叮”三樓到了,她們走出電梯,映入眼簾的是這樣一番場景:陰暗的樓道裏亮著幾盞暗黃色的燈,還有一些在不停的閃個不停;在燈光下,看到了墨綠色的地毯,但顏色又沒那麽綠,不知道是年代久了還是灰塵太多的緣故,它有些發黑;空氣裏彌漫揚起的灰塵、夾雜著一股發酵的味道,讓人呼吸困難,陳欣欣忍不住咳起來“咳咳,咳~~真是可怕,這什麽鬼地方!”“就是就是,好恐怖啊!”一幫女生也附和道。


    她們終究還進去了,找到貼有自己名字的宿舍入住了。那是個六人間,其實環境還是不錯的,她的心情不那麽糟糕了。她熟練地鋪好自己的床鋪,放好行李,和陳欣欣還有幾個新室友一起去購買生活用品了,她們百度地圖去了最近的商場,掃蕩一圈便迅速回到了宿舍。因為晚上帶隊的老師說這個畫室晚上要召開迎新會。她和一個叫林蔚的小室友很投緣,半天就混熟了。大概八點左右,她們收到通知,去五樓開會了。


    五樓的畫室寬敞明亮,但是兩百多的師生都在裏麵,顯得非常擁擠,頓時一片喧嘩,各自拿著板凳找位置坐下,似水和林蔚還有陳欣欣坐在了後幾排。今天天氣很熱,似水破天荒穿了一襲天藍色的吊帶拚接式沙灘裙,還套上了一件白色的網狀短開衫把裸露的後背遮了起來,頭發全部盤了起來紮成了一個可愛的小丸子,把長長的平劉海撇到了一邊,最下層白色那節裙擺自然散開露出了半截小腿,就像一張垂下的大荷葉,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她安靜的坐在凳子上發呆,看起來像是個乖巧聽話小孩子。她以前在學校裏很少這樣穿,隻有假期的時候才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門,她假期穿的衣服通常不在學校裏穿。


    “同學們,請安靜下來,歡迎你們來到這裏……”講台中間站著的一個男人發話了,大家很快安靜下來。似水抬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高挑莫約29歲的男人鶴立在人群中,目測身高190左右,背有好像點駝,她多看了一眼,心想:嗯,長相很普通,沒毛病。林蔚說這人是這個校區的吳校長。接著,他依次介紹了三個校區的校長和在場的一些老師,除了蘇老師,她一個也不認識,倒是林蔚,給她一一講了一遍,可她一個也沒記住,她低頭玩著手機“哦、哦……‘’的應答。介紹完了以後,那些老師排成一排站在三尺高的講台上,台下呼聲一片,似水放下手機鼓掌,抬頭望了一眼,好像裏麵有個人也在看著她,她也在人群中多看了他兩眼。她覺得很奇怪:他在看著我嗎?可是我們沒見過麵也不認識啊,或許是我的錯覺。她沒多想什麽,繼續低頭玩手機,刷網頁。


    這時,林蔚告訴她這個是來自北方的張君煜老師,他很高冷而且有點傲嬌,脾氣也很大,沒人敢招惹他,學生都很怕他。聽的到這裏,她又多看了一眼,這個張老師,在一堆南方人裏顯的很紮眼。


    他大概三十歲,身高一米八幾,體格很結實,身穿白色的t恤和棕色的中褲和一雙白色的板鞋。一張五官棱角分明臉,他那雙單眼皮的眼睛卻沒有顯得很腫,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似水心想:大概嘴唇薄的人都很薄情吧!雖然他長得不夠帥,看起來也挺冷,但也沒有林蔚說的這麽凶殘啊,似水對他第一印象還是很好的,還給他起了外號叫“冷君”。她拿著手機呆呆地坐在那裏,一臉疑惑。


    “喂,散會啦!似水你在看什麽呢?走,回宿舍咯!”林蔚拍了一下她。


    她直接站了起來,呆呆的說:“啊,幹嘛呀?”


    陳欣欣不明所以的笑著說:“散會了,人都走了的一半了,你怎麽還不動,嘻嘻。”


    “哦,來了,那個,要不我們去吃夜宵,好餓。”她撇了一下蓋住眼睛的劉海,拿起凳子就要走。


    “好,都一塊走吧,去吃冰淇淋吧!哈哈哈~~”林蔚也拿起自己的凳子,歡快的蹦躂,笑得特別開心,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吃貨。


    她們一起去了學校一樓的小商店,拿了冰淇淋付完款了就直接撕開,往嘴裏塞。似水最喜歡吃冰淇淋了,她嘴裏叼著冰淇淋,左手拿著手機和一個麵包,右手拿著折疊凳,打算走回宿舍。剛抬頭就發現冷君剛好迎麵走來,她低著頭走開了:本來想打個招呼的,額,好尷尬,還好這個老師不認識我。此時,她暗自慶幸著。


    回到宿舍已經十點多了,她們一塊聊著天吃著零食,開著玩笑。並沒有一點生分感,很快便熟識了。吃飽喝足以後,各自洗漱關燈睡覺了,但是似水卻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越來越煩躁,難以入眠。於是她又拿起手機,看了時間,淩晨一點,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把手機扔在床尾,抱起從家裏帶來的公仔,蜷縮在床的一角,聽著窗外車輛來來往往的喧囂、室友的呼吸聲,慢慢入睡了。


    很快,一束陽光射進窗口,打在似水的臉上,熾熱的光芒讓她有些睜不開眼,她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摸著床腳,抱著手機玩了一會就起床洗漱,她想:這是來到畫室上課的第一天,一定不能遲到。不一會兒,室友們都起床洗漱完畢,在梳妝打扮。


    似水坐在下鋪的床上和對床的室友聊著天,突然一下子直起腰來,做著誇張的動作,抱拳故作膿腔說:“鄙人劉似水,初到貴校,望各位兄台多多指教!”引來哄堂大笑。突然,她站了起來,沒想到手肘撞到了床邊的小鐵梯子,吃痛的喊了一聲:“啊,怎麽那麽倒黴,痛死死我了……”她總是咋咋呼呼的,走到哪裏磕到哪裏,身上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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