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本能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就像不管葛禕偉對於未知事物的接受力多麽強,在看到納粹的留言之後還是會萌生出驚恐的心情。


    而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的。葛禕偉不怕死,這一點他周圍的人也十分認同。但當冷冰冰的刀刃抵到他的脖子上的時候還是會有一絲害怕的情緒,即便很快就被壓下去了,而且快到其他人根本沒發現他害怕了。


    “妖夢小姐,你究竟想知道些什麽?我身上唯一的近戰武器就是插在腿上刀鞘裏的匕首了,哪裏有什麽劍?”


    “我說過了,不要試圖欺騙我。”刀的主人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可是啊,就算你這麽說,我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啊。實在不行你能不能讓我看看所謂的白樓劍?”


    對麵的家夥“哼”了一聲,拔出了一把短刀,扔給葛禕偉。


    “這就是白樓劍?這明明是日本刀好不好!而且連刃都沒有開,根本造不成有效殺傷啊!……等等,為什麽看上去結構有點兒像電磁諧振腔……”


    “不是哦小葛,白樓劍是魂魄家的家傳寶刀。據說能斬斷對象的迷惘。對幽靈使用會成佛,對人類使用則是很痛的。”靈夢搖了搖頭。


    “被一鐵片子打到當然會痛了,應該說不痛才比較奇怪吧!”雖然有些在意脖子上開始稍稍用力的刀,但葛禕偉仍然堅持不懈地發表著自己的評論,“也就是說,這東西是對幽靈用專業武器了?”


    “這麽理解,倒是也沒有錯。”八雲紫點頭。而一旁的魔理沙則是掏出了她的本子,似乎又在記著什麽——這麽黑的環境也能進行記錄,她果然不是一般人類啊,衷心希望她的眼睛不會壞掉。


    “等等啊,讓我檢查一下。”葛禕偉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冒出的念頭,雖然因為發燒模模糊糊地記憶有些不清楚,“你說的是這個東西嗎?”


    然後,他打開了微波點火裝置的開關。


    “沒錯……”


    “不會吧!”這貨……難道能看到定向的微波束?扯淡呢這不是!這樣想著,葛禕偉抽了兩下嘴角,“在妖怪山不是有巨大的通訊天線和信號塔嗎?你……您就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


    “妖怪山……你是在說那些奇怪的建築嗎?的確,能隱隱約約感受到類似的氣息,但根本不像你的武器一樣可以明確看得到。”


    “這,這樣啊,那估計是因為能量密度過低以及定向性不好吧,畢竟通訊設施和加熱設施的要求還是完全不一樣的……您去參觀的時候就沒有人阻攔嗎?”


    “阻攔?根本沒有這種事情啊……啊,對了,把白樓劍放到了一個櫃子裏結果被訓了……”


    似乎是提到了不能提的事情,對方明顯沮喪了起來。


    “接近基本沒有問題但一近距離接觸就有強幹擾了,看來應該是駐波電磁場?……靠我又不是電磁專業的為什麽要琢磨這種事情!我說,下次如果再去參觀,記得好好保管這把刀……行行行,劍行了吧!別到處亂放。不過啊,我現在好像真的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麽一個用來加熱點火的設備會與您的白樓劍這麽像,您能先把刀放下嗎?”


    “哦?要是沒辦法解釋就算了。不過我警告你,可不要隨便傷害幽靈們!”


    葛禕偉看到跟著對方的那團白色的東西一顫,似乎是警告的意思。他立馬把關掉了裝置。然後,這名妖夢小姐就不聲不響地走了。


    “這個地方的霧還真大啊……”


    “小葛你是不是被打糊塗了?還是那個什麽副作用還沒過去?”魔理沙把小本子收回帽子裏,“這裏哪有什麽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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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普羅旺斯埃克斯市。


    作為法國普羅旺斯境內最為著名的旅遊城市之一,古城艾克斯的夜晚比它那略顯喧囂的白天顯得更為靜謐。現在是半夜三點,無論是本地人還是來此旅行的遊客,大部分都已經步入夢鄉,因此,街上那兩個急匆匆且纖細的身影才如此顯眼。


    “就真的不能換一個地方嗎?”帶著巨大的口罩,克洛艾問她的同伴,“作為一個女人,我真是無法接受自己第一次來到普羅旺斯是為了間諜活動……”


    “真的對不起教授,但希望您能夠理解,”一邊壓低聲音說出一口流利的法語,莊渝一邊用不引人注意的方法觀察著四周,“最近歐洲的行動實在是——他們的前身中可是有軍情五處這個怪物啊。另外,您似乎仍然沒有弄明白一件事,我們在進行的是反間諜活動,是你們先把資料偷走的。”


    聽到這裏,克羅艾加大了抱著胸前皮包的力度。那個皮包裏,裝著的就是讓解放軍陸航編製取消的罪魁禍首:直-50飛行係統的研發資料。


    根據官方的說法,直-50的飛行係統是中科院研究出來的。而實際上,這個除了飛行的高度(距離地麵的相對高度)無法超過三千米、速度無法超過450公裏/小時之外基本上與反重力係統沒有差別的東西隻不過是一種仿製品,而且直到現在沒人能弄懂它的工作原理。因為這一點以及它的價格,解放軍內部曾就陸軍究竟要不要列裝采用這一係統的作戰單位進行過辯論,到最後也僅僅采購了直-50及其衍生型號,步兵裝甲車則仍然選擇了更加便宜也更加可靠的04式(北約代號“狂飆”)——雖然後者的“潛土”功能也相當的大膽。


    “就是這裏了,”對完暗號後,莊渝打開一間酒吧的門,“請進,教授。我們應該安全了。”


    克羅艾仍然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她進入酒吧,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櫃台前的調酒師向她打招呼:


    “您能光臨這裏是我的榮幸。能請您喝一杯嗎?”


    “十分抱歉,”摘下口罩,克羅艾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我酒精過敏。”


    “好了菲利普同誌,談正事吧。”


    調酒師放下酒杯,微微一笑:


    “真高興見到你,莊渝同誌,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叫我的真名呢。”


    “真名?樸金喜嗎?”


    “你應該明白我在指哪一個真名吧?”


    “好吧好吧,反正身份都被洗得不能再白了,鬼子想查也沒地查去,”聳聳肩,莊渝也坐了下來,“葛成誌同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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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沒有霧?那這些漂浮在空中的白色東西是什麽?”


    “小葛,你不會是真的燒壞腦子了吧?”靈夢帶著一副關心的表情問,“根本就沒有什麽白色的東西啊。”


    “等等等等,這怎麽回事?你們都看不見?”


    得到了周圍三“人”的認可,葛禕偉揉了揉眼睛,可漂浮在空中的那一層薄“霧”仍然沒有消失。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想你應該是累了出現幻覺了吧,休息一晚上應該就好了。”魔理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樣嗎?可能真的是這樣吧。不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葛禕偉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體,“就憑四個‘人’,工作量貌似有些大……”


    “工作量?你真的打算把屍體都埋葬了?”


    “當然。我不是說過了嗎?入土為安。把他們牽扯進來就已經不對了,再這樣對待他們的屍體,不覺得良心上過不去嗎?”葛禕偉看著毫無幹勁的靈夢和魔理沙,“好吧,你們兩個留下一個準備送我回神社就行,從這裏騎回去未免太遠了。剩下的事情就讓我自己幹就成。”


    “這樣有些不好吧?你也算是大病初愈,都推給你幹的話……”


    “還算你有良心。”葛禕偉使勁拍了一下魔理沙的後背,引得後者一陣抗議,“我在戰鬥中也沒有出什麽力,善後事宜就交給我吧。快點,你們倆快點決定是誰留下來當運輸工具。”


    “那,運輸這項工作不如交給我吧?”打著陽傘的八雲紫在旁邊說,“畢竟我也很閑啊。”


    “那麻煩八雲小姐了。”葛禕偉點點頭,“你們兩個打了一天了,也趕緊回去歇歇吧。”


    “交給紫的話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靈夢稍稍考慮了一下,“嗯,就這樣吧,不過記得趕緊回來做飯啊!”


    “好好,忘不了。”


    看著兩個消失在夜空中的背影,葛禕偉一拍手:“好了,開始幹活吧。”


    “小葛是想把屍體全都埋回去吧?”八雲紫微笑著問,“那樣的話,已經做完了哦。”


    “太小看狙擊手的觀察力了!”葛禕偉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八雲小姐啊,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沒有發現那些小動作吧?看來,你是有些事情想單獨向我說?”


    八雲紫剛要開口,葛禕偉又說話了:“不過,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吧?還是完成善後再說吧”


    “還有要做的事情嗎?”


    “當然有了。”葛禕偉轉過身,走向中央的那顆樹,“屍體沒在這裏的家夥,我還欠他們一場葬禮呢。這麽大棵樹,我借一根枝條應該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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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用狙擊槍打下來的枝條插在地上,葛禕偉深吸一口氣,以略帶抱歉的語氣說著話:


    “葬禮的話,我也隻會軍隊的那一套,如果不喜歡,真是對不起啊。”


    不遠處,八雲紫仍然拿著陽傘,不知道在以一種什麽樣的心情看著這邊。


    “話說回來就自己一個人這樣做真是有些羞恥啊……嘛嘛,管他呢,做完再說,反正也就八雲小姐一個人知道……”


    環視了一下四周,將狙擊槍背在背上,葛禕偉又嘀咕了一句,隨後抬起頭,挺起胸,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宣布葬禮的開始。


    “全體都有——立正——”


    “整理軍容——”


    頭盔、領口、袖口、上衣扣、武裝帶扣、靴子。


    “報告!軍容整理完畢!請指示!”


    “宣讀亡者名單!”


    “是——”


    “永遠亭,因幡潘!”


    “永遠亭,因幡咖!”


    ……


    “亡者名單宣讀完畢!請指示!”


    “奏《國殤》,敬禮——”


    葛禕偉將右手提到齊眉處,緊盯著麵前的枝條。悲壯的音樂從單兵作戰單元的擴音器中放了出來: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淩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禮畢——”


    “全體脫帽,鳴槍——”


    從槍套中掏出98式,舉向天空。


    一槍。兩槍。三槍。


    “完畢——所有士兵注意,逝者已逝!隨時保持最佳精神狀態迎接戰鬥——”


    “是!”


    葬禮結束了。葛禕偉帶好頭盔,歎了口氣。八雲紫靜靜走到他的身後,問:


    “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


    “沒有任何意義。”葛禕偉的聲音帶上一絲疲倦,“就像最後所說的,逝者已逝啊……”


    然後,他抬頭看了一眼八雲紫:“八雲小姐,能聽我說說話嗎?一點亂七八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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