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根老頭和虛機子背上行囊,往乾州城北出發,在小李同誌的一路上的安排和指引下,兩人經過翻山越嶺,經過多處盤旋山小路,兩天之後,終於到達了楊家村。


    到達楊家村,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楊家村正可謂和乾州城天壤之別,也就相隔約百裏,淒淒慘慘,到處都是破舊的房屋,木質結構的、土坯的,隨處可見。


    整個村莊的人見到外人來訪,皆大門緊閉,遇見了也掉頭大步避讓,在村裏轉悠了大一炷香的時間,根老頭和虛機子也就停下了腳步,坐在石板上歇息,正好遇見一個年輕人開門。


    “二位是從外地來的?”年輕人仔細打量了根老頭和虛機子,見是兩位老者,便上前詢問。


    “對啊,年輕人,我們是過來搞調研的,在山裏迷了路,看到有個村莊,於是進村來討碗水喝,可是村裏人好像都躲著我們一樣,這不,天氣炎熱,借寶地休息片刻”虛機子擦著汗水回答著。


    “原來是學者,怪不得,看二位的打扮,有點像,二位有所不知,我們村本來就閉塞,交通不便,很少有生人到訪,我是前些年外出打工,才了解到外麵的世界,我想整個村隻有我才敢和你們說話了哩,兩位莫不是要喝水不咯?,如果不嫌棄,請進屋裏坐會?”年輕人說完便主動邀請根老頭和虛機子進了內屋。


    喝著年輕人端上來的井水,根老頭和虛機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從年輕人的聊天中得知,這年輕人姓楊,名廣華,在家排行老二,今年二十一歲,上麵還有一個長三歲的哥哥,楊碧華,外出采藥去了。


    正說著,一個背著簍子的年輕人進了屋。


    “老老(弟弟的稱呼),逮端碗水喝,這鬼天氣,焰死人哩”進門的正是楊碧華,一口湘西方言說著。


    “阿哥,咱們家來客人了”看到楊碧華進來,楊廣華趕緊上前幫忙卸掉背簍說著。


    楊碧華進了堂屋,看到的是兩位老者,倒也客氣起來。


    一陣閑聊過後,兩兄弟覺得根老頭和虛機子很是投緣,雖然家庭情況不怎麽樣,但畢竟楊廣華在外見過世麵,一看兩位不是一般人,極力挽留著根老頭和虛機子在家過夜。根老頭和虛機子看天色已晚,兩位年輕的兄弟又如此好客便留下了。


    兩兄弟晚上還特地殺了家裏唯一的老母雞款做了待了他們,並且按照風俗,把做好的雞頭敬給根老頭,雞腿夾給虛機子。搞的根老頭和虛機子怪不好意思,自己在家幾十年都沒有吃過雞腿,一般情況下都是給自己孫子孫女吃的,這會兒還吃上了,也算是入鄉隨俗吧,更況且人家還宰了唯一的一隻老母雞,於是兩人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幾口米酒下肚,兩兄弟也聊起了自己家的事情,從聊天的過程中得知,兩兄弟祖祖輩輩都在這裏生活,早些年,家庭條件也算過得去,父親也算是這村了有文化的人,雖然隻上過三年私塾,在那個年代,就算是很有文化的人了,在村裏教教書啥的,威望也挺高,後來,村裏來了一個巫師,大興巫蠱,村裏人有啥病的都找他,也能給人治好啥的,漸漸地兩兄弟的父親也就失去了威信,全村都流行起了巫師文化,也沒人願意勞作了,二十年過去了,村莊也成了現在的模樣,迫於生計,幾年前,兩兄弟外出謀生,由於自己父母年事已高才回來李家村。


    就這樣,邊聊天邊喝酒,兩兄弟是越聊越起勁,越聊興致越要,說著村裏的事情有多差多差,聊著外麵的世界有多好多好,一直到半夜才睡下。


    清晨一大早,根老頭就起床了,年紀大了覺也少了,正想出去走走,就看到老大、老二這兄弟兩人從外麵回來,一人挑著水,一人背著簍子。


    “根叔,這麽早就起來了?”老二打著招呼。


    “老了,睡不著了,你們兩不是比我更早嘛”根老頭笑嗬嗬的回答著。


    “我們習慣了,習慣了,來,根叔,我們趕緊吃早飯,今天有個祭祀,想不想一起去看看?”老二邊說邊往家裏走著。


    “祭祀?什麽祭祀?我們也能一起去看看嗎”虛機子此時也從槽門出來,聽到了幾人的對話。


    “來來,請二位一起進來吃早飯把,咱們一邊吃早飯一邊聊”老大楊碧華把水倒進了水缸中,忙去添著火柴。


    早飯過程中,從兩兄弟口子得知,前些日子,村裏有個女娃娃才16歲,去山上摘豬草,路過一個洞穴,回家後就一直瘋瘋癲癲,家人找到巫師,巫師說這女娃子被落洞了,必須在一個月之內去洞裏和洞主見見麵,剛好,就是今天。


    “這倒新鮮,被我們趕上了,師兄,咱們今天去瞧瞧如何?”虛機子聽完後就對著根老頭說道。


    “碰上了,就必須去長長見識,反正都要去見的,也好去會會這個巫師”根老頭拿著煙鬥在自己鞋上敲了敲。


    上午,辰時剛過,根老頭一行人走過幾裏山路,來到跳虎洞前。隻見此洞高約一丈,寬不過一尺有餘,黑漆漆的坐落在大山之下,山上長滿了大樹和植被,洞被藤條覆蓋著,不仔細看,就像一個山凹槽,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山洞,洞前還有溪水流出,洞前一個約二十丈寬的平地,此時洞前已圍滿了人,估摸著,整村人來了一大半。


    幾人來到祭祀壇前,正瞧著巫師在做法,隻見巫師身著黑袍,舉著一個牛骨頭在念念有詞,時不時抓著兩把米往一個女娃娃身上撒去。那女娃娃披頭散發,口子留著哈巴喇子,坐在一個草棒子上,手腳都被繩索綁著。


    “師兄,你看那女娃子是不是有點不對,看那眼神,像是著道了”虛機子拉著根老頭的衣襟說著。


    “是有點不對,先看看,不要輕舉妄動,畢竟我們是外人,到時候村民公憤,別忘了昨天進村的情景,先看看再說”根老頭也看出了不對勁之處,出於初入李村,對民風民俗不是很了解,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個時辰過後,黑袍巫師法畢,無非就是殺殺雞、潑潑狗血、用牛羊骨頭在洞前搖晃搖晃,臨走時,還不完用眼神蹬了幾次正在靠近的虛機子,出於好奇,根老頭也想湊到女娃娃前看看,被女娃娃的父親擋住了,根老頭像吃了閉門羹一樣,勁直往村裏走,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反正與老夫無關,不搭理還好,了個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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