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麵嘈雜聲吵醒了根老頭,才躺下不久,這會兒被吵醒了,根老頭連忙坐起身來,問老婆子是誰來了,根老頭媳婦回答是賀家村賀喜平來了,說自己婆娘瘋了,一夜未眠的根老頭想著,婆娘瘋了找我幹嘛,不是經常發瘋嗎。


    “發瘋了就去看大夫,找我幹嘛呢?”根老頭從房間邊說邊穿著衣服。


    “根叔,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別人都說你有本事,這次隻能請你幫忙了,”賀喜平邊說邊雙手抱拳,扣起抱拳禮來。


    “我又不是大夫,怎麽會治瘋病呢?”根老頭推諉得說道。


    “根叔,您看在砸門是臨村的份上,幫幫我吧,我都去城裏去過好幾回了,大夫都查不出病因,隻是說有輕微的精神分裂,還在吃著藥類”賀喜平邊說邊遞上煙。


    “你說說,這次怎麽了?你且說說”根老頭沒有接煙,拿起青銅煙鬥抽了起來。


    原來,賀喜平老婆一年都會偶爾瘋上兩次,每次都是早上醒來,也不梳妝也不出門,竟說著一些本不著邊際的話,說自己是誰誰,要人去找誰誰,有話對誰誰說。農村人管這種人叫神婆,事情多了,一傳十時傳百,傳著傳著就信以為真了,被叫過去談話的人說她很靈,也有很多俗名,什麽靈婆,陰師,但又比較尊敬賀喜平,都稱呼她為喜平嫂。八十年代的人對這種事情相對來說都比較封建,科學還沒有被普及,被叫來的人都會聽她說著一些含含糊糊,吐詞不清不著邊際的話,談話的那幾天吃什麽用過什麽過後都會給些錢做賠償,作為報酬給她。


    這次一早起來披頭散發,拿著菜刀說要報仇,還說起古文來了,被回家的賀喜平、賀參軍發現了,叫人捆了起來,也不知道聽哪說根叔有治鬼的本事,就急急忙忙跑來了。


    根老頭已經幾十年都不出手碰有關東西了,一來是怕被人說幹封建迷信,在特殊時期是被打倒的第一個對象,二來是自己碰這樣的事情,怕想起師父,心理愧疚。除非特殊情況下,就比如自己十年前親孫子的那件事,還有就是同村自己關係很鐵的叔侄,比如為小燕請魂的事,再沒別的,上次燒棺槨傳出去還可以說是破除迷信。


    看著賀喜平平時也還老實,在一起燒了十幾年窯的互相幫襯的份上就答應他去瞧瞧,還是有言在先,自己不是大夫,可能會瞧不準,賀喜平看根老頭答應去瞧瞧,滿心歡喜的在前麵帶路。


    來到賀喜平家,就看到她老婆被五花大綁綁在大柱子山,蓬頭垢麵,披頭散發,哈半拉子直往外流,一會哭一會笑,口子還念念有詞。


    “我說喜平啊,這不是典型的瘋人症嗎”根老頭站在大門口對著賀喜平說著。


    “不是,你看她說了什麽?”賀喜平急忙回答著。


    再仔細看了看喜平嫂,確實有點不對勁,根老頭走進了幾步,把耳朵湊了過去,這一湊不得了,差點被賀喜平老婆要到了耳朵。


    “你是誰?”根老頭退後幾步問起話來。


    “?為何人,怎敢問吾之姓名,配否?”根老頭此時瞪可一下眼睛,沒錯,聽到的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喜平嫂口中說出。


    根老頭摸摸花白的胡須心理一陣嘀咕,還說著古文,現在這個年代都說著這村裏的方言,好歹也是白話,聽到喜平嫂竟然講起了古文,不曾想自己也和師父學了不少陣法,都是古文,於是提高嗓音。


    “?為何人?速速道來,如若不說,看吾等取你性命”說完這句之後,根老頭也側著身體摸起胡須來。


    “?這小斯,吾乃中郎將韋一,敢取吾之性命,皇上定饒不了,誅爾等九族,哈哈”說著邊哈哈大笑起來。說著又開始搖搖頭,口裏念著“不對,皇上框我,吾等被騙了,吾要報仇”又開始用力掙紮起來,齜牙咧嘴的叫著,邊叫邊哭笑起來。


    任憑根老頭再三問道,已不做回答。見狀,根老頭隻好作罷,心中回憶著剛剛與喜平嫂之間的對話,古人、韋一、皇上、誅九族、被騙了、報仇,這些詞語,聞所未聞,這又是哪出,莫不曾這衝身的家夥是古代的大臣不是,一時間無從下手。


    “這件事情有點複雜,一時間我也無從下手,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回去研究一下,晚上再來”賀喜平見根老頭這樣說著,心中剛放下的石頭有被抬了起來,不停地低著頭磨著拳。


    告別了賀喜平,根老頭一路小跑回到家,翻開《茅山筆記》,良久,終於在之言片語中發現了幾行古文小字,“衝者,畜、魂、怨及孽,附三魂七魄,久,癡症,符為引,離見,斷其根,破其軀”大致意思是衝身的東西分為畜生、魂魄、恨而死怨,冤孽,附加在人的三魂七魄之上,如果時間久了,人就變成瘋瘋癲癲,如果要處掉它,用符為藥引,斬斷它的根,破了它留在陽間的身體或者軀殼。


    再仔細一想,喜平嫂的症狀,和這個非常符合,但是一看下麵的破解之法,幾個問題湧上心頭,畫什麽符,離見什麽?根在哪裏?軀體又在哪裏?正想著,突然李賢龍來了。


    “根叔,好消息,咱們村來了富豪了,說要高價買我們的燒製瓷碗、缽、罐和瓶,咱們村要發財了”李賢龍高興的說道。


    “哦,有這好事,什麽人?”根老頭放下手中的茅山筆記不懈的問著。


    “對方是廣東沿海城市的,說自己和朋友過來做生意的,再別的村看到我們賣的瓷碗,缽,說很精致,很有特色,想用高價錢收購,然後販賣到沿海城市”李賢龍一本正經的說著。


    “很有特色?對方出什麽價格”根老頭看李賢龍說的一板一眼,無奈的微笑。


    “真的,一個瓷碗一塊,缽、罐、瓶兩塊一個”見李賢龍報著這個價格,根老頭倒有些吃驚,自從窯廠建成以來,五六十年代合作社形式,一個才一兩分錢,就算七十年改革開放後漲到不過就五分六分,到了八十年代都是一個瓷碗才兩毛錢,缽、罐、瓶成色好的也才四毛錢一個,現在到好,居然有人用這麽高的價格收購。而且以前剛開始販賣的時候都是村上的年輕人充當挑夫,都在隔壁幾個鄉鎮挑著擔子賣,現在周邊的幾十公裏的地方都賣的差不多了,都得要去挑著擔去縣城和市裏,而且不見得一次能賣上幾十個,想到這,根老頭也喜出望外。


    “這道新鮮,這樣,那些人還在不在,你帶我去看看”


    說罷,根老頭拿上煙鬥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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