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那麽些狗屁東西,竟然也敢拿來給我看!真是的。我現在倒有點恨自己不會罵人了。不是嗎?寫了這麽些東西給我看,就該好好罵他一頓,罵他個狗血噴頭!


    可惜,我知道“狗血噴頭”這個詞,可是,卻不知道要實現這個詞所達到的效果該用哪些詞句。


    好討厭的郝宗山!我討厭你!你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了!我非常非常討厭你!——我在心裏生氣地叫著。


    算了,這種叫人討厭的人越想越生氣。我拿出金一諾上次給我送來的複習資料,從頭“嘩嘩”地翻著。


    唉,一諾,你不是說這個星期隻有六天嗎?你不是說今天你一定會早早地就來嗎?


    你又為什麽沒來呢?你不知道我想你嗎?你不知道說好了來,你卻沒來,我有多擔心你嗎?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你為什麽今天會沒來呢?


    我垂著頭,一張一張細細地翻著他給我整理的複習資料,一張一張撫摸著他抄寫的各科題目。多麽清秀的字體,多麽溫馨的東西……


    一諾,快來吧。我快被那個不知道進退的人氣死了。


    其實,我知道他上午沒來,下午也是不會來的。


    他今天不會來了。


    十月一這天他沒來。


    十月一以後的第二天是星期天,他也沒來。


    唉,這兩天他至少該放一天假的吧?可他竟然沒來。我的心慌慌的,像丟了一樣,也許就是隨他而去了吧?


    這種他說來卻沒來,他應該來卻沒有來的日子真難過。我一天到頭昏昏沉沉,沒情沒緒的。


    我白天會想他,晚上會夢見他。翻開書仿佛看見他托著腮靜靜地瞅著我,合上書好像聽到他輕輕地對著我“嘻嘻”地笑……


    一諾,你為什麽沒來呢?你說好了十月一會早早來的,可是你為什麽會失約呢?你不是說你是千金一諾嗎?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嗎?你爸爸說你了?老師發現你經常星期天往外跑了?


    唉,你為什麽竟然沒來呢?


    我心煩意亂地翻著書……可他明明說過,他十月一會來的。


    他不但是十月一沒有來,十月一以後的第二個星期天他還是沒來。他竟然一連兩個星期都沒來。


    我發現,我竟然會掰著指頭計算我們沒見麵的天數了。


    今天又是星期六了,我熱切地盼望著他明天能來,可是我又很怕他明天不來。


    下午,吃過午飯,正當我一邊思念著他,一邊逼著自己學習物理時,我家裏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來人之一是郝舒梅上次回來時提到的李仕強,她的那個陽光雨露楊春雨的朋友,那個銀行行長家的公子——李仕強。另一個我不認識。


    李仕強是一個很清秀、很白淨,也很稚嫩的小孩,他在學校時比我低兩級,我上高三時他才上高一,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也讓楊春雨給籠絡到了手下。


    在學校時,有一次我和郝舒梅一起跟他走了碰頭,他跟郝舒梅打招呼,郝舒梅曾經給我介紹過一次。可是,從那以後,我並沒有見過他,我對他幾乎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


    強逼著自己打起精神招待他們。


    慢慢地,我從李仕強斷斷續續、支支吾吾的話語裏聽出來,他今天來竟然是想跟我交朋友。哈哈,真好笑,一個小屁孩,更何況是一個銀行行長家的公子,竟然會心血來潮地來我家要跟我交朋友!


    跟他一起來的那個人可比他成熟多了,看起來年齡也大點,也許是來之前他們已經商量好了,那個人竟然跟在旁邊一個勁地敲邊鼓。


    且不說我現在已經有了金一諾,就算我的心是自由的,難道我不知道齊大非偶嗎?我從來沒想過找一個家世比我家好得多的人。


    我打起精神問他:“小李,如果你不介意,你能告訴我你今年多大了嗎?”


    “我虛歲都17了呢。”他挺了挺身子,好像這樣他就能更像個大人似地。


    “哦,這麽說你上學比我還早一年呢。”


    “我爸爸媽媽希望我早點上學,所以就把我早早送去學校了。我在我們班裏是比較小的。”他老老實實地回答。也許不明白我的用意,他不自然地撓了撓頭。


    “那你今天來我家,你父母知道嗎?”我笑著問他。


    他羞澀地笑了笑,答非所問:“我的朋友跟我說,你是一個好女孩。她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是楊春雨還是他的朋友忽悠你的?”


    “她不讓我跟你說。”他為難地說。


    “好,不說就不說吧。可是在我的心裏你還是小孩呢。你看你的年齡跟我的弟弟恰好一樣,你現在才上高二,你們班裏的所有同學處好了都是你的好朋友,不是嗎?不過,朋友要交,可你更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既然你的父母對你寄予厚望,你就更應該給他們爭氣。可別像我們這幾個,明明一個個都不笨,今年卻沒有一個考上大學。你可不知道,我們一個個現在心裏可後悔著呢。”


    盡管知道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就討厭別人的諄諄說教,可是,我還是拿出循循善誘的語氣。


    本來以為這樣說了,他們會生氣,說不定掉頭就走,沒想到李仕強卻說:“姐姐,你說的很對。我以後可以認你做姐姐嗎?”


    “好啊,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你的姐姐。當然了,既然做姐姐,我就得承擔一點當姐姐的責任,你也得好好聽姐姐的話呀。”


    我的有意拿出一副老氣橫秋、倚老賣老的語氣,估計著什麽話他們不願意聽,我就說什麽。


    李仕強頻頻點頭,我真不知道他是真的聽進去了,還是就這樣會察言觀色,會討好人。


    “那你從現在開始聽姐姐的話,把你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學習上。等你考上大學,你願意交多少朋友都行,好嗎?今天不是星期六嗎?學校應該不星期吧?你們怎麽沒在學校裏呢?你知道,咱們學校的校規有時候好像有點不近人情,你們可不能學著逃學,更不可別跟社會上的人交往,讓學校的老師抓住什麽把柄,行嗎?”


    姐姐?我才不想做他的什麽姐姐。如果讓金一諾知道了,還不知道要鬧出怎樣的風雨呢。等下次見到郝舒梅讓她好好勸勸他,說實話,做思想教育工作我可真不在行。


    “我知道了。姐姐。”他規規矩矩地回答,完全就是一個老實有禮貌的乖小孩,哪裏有一點銀行行長公子的跋扈呢?


    “你現在還跟楊春雨有聯係嗎?”


    “嗯。他轉學到黑龍江,做高考移民去了,在那兒考大學錄取分數低。前天我剛剛收到他的一封信。”他乖乖地回答。


    那份小心翼翼地樣子,讓我的心裏一陣柔軟,剛才還在心裏跟自己說,自己是在那兒應付差事,可現在我差點真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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