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領導班子裏擱夥計,這樣的關係很特別。尤其是到市級領導這個位置上。彼此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像船,需要同舟共濟,互相配合,共同掩護;有時候又像車,金屬外殼雖然不動聲色地光潔華麗,引擎蓋下麵卻是橫七豎八,陡峭嶙峋了。隻是,鑒於日複一日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都盡可能地忍耐著,努力使表麵上看起來是一團和氣的。


    任昌平的辦公室裏,王子君和任昌平相對而坐。任昌平盡管微笑著,但是王子君卻覺得這張臉相當的寡淡,隔山隔水的。


    各地市的重點項目,一般都是各地市自行把握上報的,沒想到這原本已經沒了希望的新源酒廠分廠項目,居然落在重點項目的文件上了,沒有任昌平的點頭,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王子君盡管心裏明白,卻不能堂而皇之地把它拿到桌麵上針鋒相對,就算自己跟任昌平大吵一架,也沒什麽意義了。


    十幾分鍾之後,任昌平看著笑眯眯的離開自己辦公室的王子君,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雖然王子君在不少方麵讓自己吃了虧,但是自己的位置卻不是王子君可以比擬的。所有當了領導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對操縱與駕馭的熱愛都是天生的,我任昌平當然也不例外!


    將那份王子君放在桌子上的文件重新放在文件夾上麵,任昌平拿起了辦公室的電話,半分鍾之後,任昌平就滿是笑容的朝著電話那頭道:“葛總你好,我是東埔市的任昌平啊。”


    ……


    新源酒廠是一個簡稱,它的全稱應該是新源酒廠集團。王子君站在新源酒廠氣派的大門前,看著用整塊石頭雕刻而成的新源酒廠四個大字,對新源酒廠的評價不覺就高了幾分。


    能夠在白酒行業殘酷的競爭中脫穎而出,除了酒的質量有保證之外,還有關鍵的一點就是他們的經營理念很新穎。在來新源酒廠之前,王子君對新源酒廠也做了一些了解,在新源酒廠,該集團董事長葛長兵可以說是一個任誰都不能小視的人物,就是這麽一個人,將這個笈笈可危瀕臨倒閉的國營酒廠扭虧為盈,走上了今天的輝煌之路。


    這一次能不能把新源酒廠的分廠拉到東埔市,主要看的就是葛長兵的意見,如果葛長兵同意這件事情,一切自然好說;當然,如果葛長兵竭力反對的話,那估計這件事就有點玄了。


    “同誌,請問你找誰?”就在王子君的車朝著新源酒廠的大門開過來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保安快步地跑了過來,鄭重的朝著他們問道。


    李錦湖從車子裏走出來道:“我們是東埔市政府的,和你們葛總已經約好了。”


    “已經約好了?我怎麽沒接到董事長辦公室的通知呢?”保安滿腹狐疑地問了一句,就接著道:“請稍等,我先跟辦公室聯係一下吧。”


    李錦湖聽保安這樣說,臉上就有些不快。盡管這裏不是東埔市,但是,就這麽被攔在門外,他自己還好說,問題是車上還有王市長坐著呢。正當他準備和那保安再談談的時候,王子君從後座上朝他擺手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讓人家聯係一下吧。”


    隨著保安在門崗處拿起內部電話,在新源酒廠那棟最高樓的頂層,一個穿著黑色圓領小製服的女子,輕輕地敲開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董事長,剛才門崗那邊來一電話,說是東埔市政府來人了。”女子聲音溫婉好聽,聽起來有一股江南女子所特有的綿柔如水。


    占地足足有上百平方的偌大辦公室之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正在那裏翻閱著一份文件。在這間辦公室裏,最引人注目的並不是擺放在辦公室顯要位置的大辦公桌,而是一張被放大了的照片。在照片上,新源酒廠的董市長葛長兵正滿含熱情的和前任省委書記楊度陸熱情的握手。


    “東埔市政府?”男子重複了一下這幾個字,頓時好似想起了什麽,他用手在自己麵前擺放的記事本上匆匆的翻動了幾下,好似想起了什麽一般道:“就說我今天有事出去了,讓他們明天再來找我吧。”


    “是。”雖然對老板的行程很是清楚,但是已經熟悉了葛長兵工作方式的秘書,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多半句口舌。她朝著葛長兵一笑,轉身就要離去。


    葛長兵沒有理會女子的離開,而是繼續將目光投在了自己麵前的文件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們董事長今天已經出去了,可是他和我們約好見麵的時間就是今天啊!”李錦湖聽著保安的解釋,立馬就有點生氣了。


    這次和新源酒廠聯係的事情是他負責的,說好了九點在新源酒廠見麵,為了能夠及時趕到,他們一行人早晨六點就從東埔市朝著新源酒廠趕,卻沒有想到剛剛來到新源酒廠,得到的結果竟然是葛長兵已經出去了。


    讓李錦湖憤怒的是我們遠程而來,你葛長兵就算是出去,廠子裏難得沒人,就不會找一個人來接待接待。現在這般生硬的說葛長兵不在,這根本就是看不起人外加耍人。


    “我們董事長不在。”保安看著憤怒的李錦湖,一麵站在門口沒有半分離開的意思,一麵重複著自己剛才的回答。保安的意思很是明顯,你們來找我們董事長,我們董事長不在,所以你們現在最好還是離開。


    “錦湖,上車。”王子君坐在車裏將一切聽得清清楚楚,對於這新源酒廠的傲氣,他心裏雖然有些鄙夷,但是這一次來,畢竟是來談合作的事情,要是鬧將起來,對自己方麵,也沒有什麽好處。


    李錦湖聽到王子君的吩咐,知道這時候和保安發生口舌之爭也沒什麽意思,一麵上了車,一邊沉聲的和王子君道:“王市長,這新源酒廠實在是有點過分,我再跟他們聯係聯係。”


    李錦湖的電話很快就打通了,在電話之中李錦湖和對方說了幾句之後,電話就掛斷了。


    趙國良從李錦湖的話語中可以猜得出來,李錦湖這通電話的掛斷,明顯是對方先進行的。作為東埔市政府的副秘書長,王子君的得力幹將,在東埔市之中,敢於直接掛斷李錦湖電話的人不多。


    沒想到,這新源酒廠的一個助理,就能夠在自己方麵失禮的情況下直接掛斷李錦湖的電話,從這之中,趙國良感受到他們這一行人,並沒有被新源酒廠放在眼中。


    “王市長,剛才那位陳助理說明天上午他們董市長有二十分鍾時間,請我們準時趕到。”李錦湖將手機一放,沉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朝著李錦湖點了點頭道:“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去見那位葛董事長。”


    從外表之上看,王子君表現的很是平靜,但是實際上,此時的王子君也很窩火。他這次可以說是興衝衝而來,卻敗興而歸。而從這新源酒廠的態度來看,東埔市想要讓新源酒廠的分廠建設到東埔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市長,我有一個同學,在這裏任副區長,您看是不是可以和他聯係一下,看能不能通過他見一下這個葛長兵?”在酒店住下之後,李錦湖來到王子君的麵前,輕聲的朝著王子君問道。


    王子君沉吟了一下道:“那就聯係聯係。”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王子君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一下來電號碼,王子君就接通電話道:“喂。”


    電話那頭,任昌平的笑聲傳了過來:“子君市長,我是任昌平,你那邊怎麽樣,見到葛長兵了沒有?”


    “任市長,我們八點半來到新源酒廠,酒廠的人說葛長兵出去了,我們和他聯係了一下,將見麵的時間越到了明天。”王子君稍微沉吟了瞬間,輕聲地說道。


    “嗯,王市長,葛長兵這個人有些傲氣,不好打交道,這個我知道,但是越是這樣,也就越是要求我們以一種更加謙遜的態度來對待他,人家畢竟是財神爺,隻要酒廠落在咱們東埔市,那對於咱們東埔市的經濟,就相當於培植一個增長點,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新源酒廠建設分廠的事情落實下來。”


    任昌平的聲音雖然依舊平靜,但是在這聲音之中,卻有一種命令和不容討價還價的堅定。這是在給自己施加壓力啊,聽著任昌平的電話,王子君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任市長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和新源酒廠談的。”在給了任昌平一個保證之後,王子君又和任昌平聊了兩句市裏麵的工作,兩人就很是有默契的掛了電話。


    “王市長,我同學說葛長兵這個人很是不好約,他盡力幫助我們聯係聯係。”李錦湖在王子君打電話之時,就已經來到了王弼自己的辦公室外麵,從剛才的對話之中,他更是已經猜測出了打電話的是誰,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秘書長,李錦湖並沒有打聽電話裏的內容,而是輕聲的朝著王子君匯報到。


    王子君點了點頭道:“替我謝謝你那位同學,如果今天沒有安排,那咱們請人家吃頓飯吧。”


    “王市長,這個飯咱們不用請,我那老同學聽說您來了,一定要請您吃頓飯,說是要盡一盡地主之誼,還請您一定要賞光。”李錦湖搓了搓手道。


    “既然人家這麽熱情,我們怎麽能夠不去呢?”王子君在沙發之上輕輕一坐道:“人家是地主,咱們來到人家的地盤上,還不是客隨主便麽。”


    李錦湖的同學姓何路江,在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準時來到了王子君他們下榻的飯店,在和李錦湖一起走進王子君所住的套間時,就笑嗬嗬的朝著王子君到:“王市長,歡迎您來我們這裏檢查工作。”


    這何路江年齡和李錦湖差不多,矮胖的身材,充滿了靈活的雙眼第一眼就給人一種精明強幹的感覺。在何路江走進門的時候,王子君也站起來迎接道:“檢查工作這句話可是不能用到這裏,要不然,你們東冉市長可是會生氣的。”


    何路江在初見王子君的時候,心中也是一驚,他雖然聽說過王子君的名字,卻沒有想到這位東埔市的常務副市長會這麽年輕,但是隨著王子君輕飄飄的一個東冉市長,頓時讓他心中升起的那一絲遲疑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王子君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年輕,但是無論王子君如何的年輕,都改變不了他乃是東埔市常務副市長的事實。


    “王市長,我和李錦湖是大學同學,那時候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可是比他和她老婆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在東埔市,他是您的副秘書長,來到我們這兒,您就給我提一格,也把我當您的副秘書長,也讓俺嚐一嚐秘書長的滋味。”這何路江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彼此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王子君一邊和何路江說著閑話,一麵觀察李錦湖這個同行,發現這何路江雖然有些油滑,但是在不少方麵,卻也很是能夠合自己的意。


    “王市長,您來新源酒廠的目的,我明白,不過這件事情據我了解不好辦,新源酒廠的葛長兵,在我們市裏麵都是一個牛氣衝天的人物,別說是我這個副區長了,就是區長,區委書記,他也沒有怎麽放在眼裏,有什麽事情,那都是直接向市裏匯報的。”


    談到葛長兵,何路江雖然一直在笑,但是臉上卻是閃過了一絲怒色,顯然這何路江在一些方麵對葛長兵也有些不滿。


    不過對於這些往自己並不想參與,他隻是靜靜地等著何路江接著說下去。


    “新源酒廠要建設分廠,按照市裏麵的精神,本來是想要建設在本市之內,但是卻被葛長兵給拒絕了。為此我們市和新源酒廠還談了些時候,但是最終還是按照新源酒廠的意見執行。對於新源酒廠的分廠,不隻是你們東埔市,其他地市對這個項目爭取的力度也不小。”


    王子君點了點頭,接著就新源酒廠的事情和何路江聊了起來,十幾分鍾之後,何路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道:“王市長,您來到我們這裏,也沒有什麽好招待的,現在返點差不多到了,咱們不如先去填填肚子。”


    已經打定了注意,王子君自然不會拒絕,在和何路江客氣了幾句之後,一行人就快步的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何路江對王子君一行人可謂是及時重視,將王子君等人讓進了市裏麵最為豪華的大酒店,各種各樣的食品,更是猶如流水一般的讓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端了上來。


    “王市長,我敬您一杯,祝您在我市的行程一帆風順。”何路江並沒有找陪酒的人,在眾人坐定之後,他就拿起酒杯,笑著朝坐在中間文職的之上的王子君敬酒道。


    對於人家的敬酒,王子君沒有不喝的道理,雖然他的酒量也是一般的,但還是興致勃勃的和何路江喝了一杯。


    主人熱情,一桌酒自然是喝的稱心如意,王子君在何路江的熱情之下,喝了有二兩酒,整個人雖然有一種飄飄的感覺,但是他的意識卻很是清醒。


    就在眾人酒足飯飽之後,何路江的電話響了起來,已經有點舌頭大的何路江也沒有了剛才的拘束,很是自然的接通了手機。


    “喂,你說什麽?你們葛總今天上午沒有出去,就在廠裏麵。”何路江的聲音,不覺之間,就有了一種高八度的感覺,而這種帶著一絲穿透的聲音,更是瞬間震顫了王子君的等人的耳膜。


    李錦湖老同學相聚,雖然把握著自己的酒量,但是也喝的有點暈乎,不過在聽到自己老同學這句話之後,他的心中就是一驚,而伴隨著這突然而來吃驚,他的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


    葛長兵今天上午一直都在辦公室,而他們和葛長兵已經約好,來到新源酒廠見葛長兵的時候,這位葛總卻是以有事的理由推脫不在家,而現在通過何路江的電話,卻讓他陡然意識道:這位葛長兵並不是沒有在場子之中,而是他現在並不想見自己一行人。


    從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怒意的李錦湖剛要說話,就聽何路江接著道:“我有一個朋友是東埔市政府的,他們想要和你們董事長談一談,你看能不能在今天下午安排安排?”


    “知道了,謝謝你老兄。”何路江掛了電話之後,就朝著王子君一笑道:“王市長,聽我那夥計說葛長兵今天下午沒有時間,您看這……”


    王子君笑了笑道:“沒事,反正我們和葛長兵已經約好了明天,有句話叫做好事不怕晚,明天見也是一樣。”


    何路江嗬嗬笑道:“王市長您說得好,聽您這一席話,我可是有勝讀幾年書的感覺。”


    在將王子君等人送回到酒店之後,何路江又說了一些話之後,就告辭離去。而在何路江離去之後,李錦湖就來到了王子君的辦公室之中。


    “王市長,那葛長兵給咱們來這一手,我看明天咱們去見他,要想談出一個結果來,也並不是一件什麽容易的事情。”李錦湖給王子君遞了一根煙,輕聲地說道。


    吸了兩口煙,王子君笑著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能夠談好咱們就談,談不好咱們盡心了就是。”


    李錦湖點了點頭,現在對葛長兵的了解也就是從何路江那裏聽到的,至於明天和葛長兵方麵的談判,也隻有像王子君所說的那樣隨它去就是。


    第二天一大早,王子君等人在吃過早飯之後,八點準時來到了新源酒廠的大門口,這一次那保安雖然還是攔了一下他們的車,但是並沒有在阻攔他們進入,而是在讓李錦湖登記了一下之後,就讓他們開車進入了新源酒廠之中。


    “您好,請問您是東埔市的王市長麽,我是董事長辦公室的小路,董事長現在要開一個會議,請您先到辦公室休息一下。”在王子君等人下車之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就快步的迎了上來,在和王子君輕輕地握了握手之後,麵如桃花一般的輕聲地說道。


    “那就麻煩您了。”王子君朝著那小路點了點頭,輕聲的道謝道。


    在小路的引領之下,王子君等人順著電梯來到了一大間裝修很是精致的會客廳之中,那小路在給王子君等人倒了茶之後,說了一句稍等,就嫋嫋娜娜的離開了會客廳。


    “王市長,這葛長兵真是給臉不要臉,既然約好了咱們,還給咱們來這一出,我看以後有機會要好好的教訓他一下。”趙國良看著離去的小路,聲音之中充滿了不滿地說道。


    王子君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不過他的目光,卻朝著那走動的時鍾看了過去。


    時間這東西,很是奇怪,有時候過得很快,但是有的時候卻又過的很慢。趙國良此時就覺得時間過得很慢,雖然才過了一個多小時,但是他的心中卻好似過了一年那麽讓他感到難受。


    “你們董事長開完會了沒有?”趙國良在小路再次走進來倒茶的時候,忍不住沉聲地問道。


    “對不起,我們董事長的會議還沒有開完。”小路依舊是一臉職業的微笑,但是這微笑落在趙國良的眼中,卻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那你們董市長什麽時候才能夠開完會。”趙國良並沒有因此而不說話,而是從沙發之上站了起來,繼續朝著那小路問道。如果是以往,趙國良有這種失禮的行為,李錦湖說不定要阻攔他一下,但是現在,李錦湖卻是根本就不言語,因為在他的心中,此時也很是生氣。


    昨天讓王市長吃了一個閉門羹,而現在來了又以開會為理由讓自己等人等他,這哪裏是湊巧,分明就是故意的在整人。


    “對不起,董事會的會議,我們也不讓進去,所以什麽時候結束,我們也不清楚。”小路的臉上,依舊掛著職業的微笑,但是她的話語,說的卻不是很婉轉。


    “那你可不可以給你們董事長說一聲,就說我們王市長已經等了半天時間了。”趙國良看著小路,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趙秘書,對不起,這件事情我不能給您做,我剛才已經給您說了,連我也是不能進會議室的,您要是覺得等不下去,不如先到外麵轉一轉,等我們董市長開完會再來。”那小路說話之間朝著外麵一指道:“出了我們場子,有一片生活區,在那裏逛一逛也不錯。”


    聽著小路的話,讓王子君眉頭一皺,他朝著還要說話的趙國良擺了擺手道:“國良,耐心點。”


    “小路,麻煩你了,等一會你們董事長要是散了會,麻煩你給他說一聲,就說我們在這裏等他呢?”


    那小路聽著王子君的話,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燦爛了幾分,他朝著趙國良看了一眼,這才道:“王市長您放心,等董市長開完會,我一定最先通知他。”


    “那就好。”王子君朝著小路點了點頭,重新坐了回去。


    小路在給三人又倒了幾杯水之後,就離開了接待室,朝著一個沒有寫著門牌號的房間走了過去。他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一推門走了進去。


    “董事長。”恭敬地來到寬大的辦公桌之前,小路輕聲的朝著坐在那裏寫東西的葛長兵道。


    葛長兵並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快速的寫著,熟悉葛長兵習慣的小路靜靜地站在葛長兵的旁邊,等待著他寫完再開口。


    “怎麽樣了?”幾分鍾之後,輕輕地將自己的筆放下來,葛長兵這才沉聲的朝著小路問道。


    “他們還在那裏等,看那王市長的模樣,好像不把您等來,就不會善罷甘休一般。”小路輕輕一笑,快速地說道。


    “不走了?哼,不走就不走,咱們這裏可是不缺少他們這一頓飯,要是他們真的不走,你就給他們安排飯就是了。”葛長兵將手中的筆轉了一下,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地說道。


    小路看著葛長兵的臉,心中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聲地說道:“董事長,這王市長雖然是副職,但是怎麽說也是東埔市的常務副市長,您看,您是不是找個時間見他一麵呢?”


    “不用了。”葛長兵朝著小路看了一眼道:“副市長怎麽了,你這些天不是連市長都見過麽,他們來咱們這裏,哪一個不是想讓咱們將分廠建設到他們的地盤上?”葛長兵不經意地揮揮手,得意地說道。


    “那董事長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麽?”小路能夠在董事長辦公室工作,人自然是聰明的緊,現在葛長兵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他自然不會傻著臉勸下去,畢竟王子君等人和他可是沒有什麽關係。


    “沒有什麽說的了,你忙你的就是了,記住,等吃飯的時候給他們讓讓飯,按照咱們廠裏的接待標準來就是。”葛長兵沉吟了一下,輕聲地說道。


    廠裏的標準,小路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是哪個廠裏的標準?”


    “咱們廠子有幾個廠裏的標準?”葛長兵帶著一絲不滿的朝著小路看了一眼。這一眼立馬讓小路的心中一寒,他可是不敢再問下去了,在和葛長兵說了一聲明白了之後,他就飛速的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葛長兵看著離去的小路,嘴角挑了挑。就在他的注意力再次轉向那份剛剛寫完的文件的時候,電話鈴聲陡然響了起來。


    “喂,我是葛長兵。”看了一下有點熟悉的電話號碼,葛長兵一接通就沉聲地說道。


    “葛董事長您好,我是咱們東埔市的任昌平啊,我們那位副市長,是不是還在您的辦公室裏等著呢?”帶著一絲笑容的聲音,從電話之中傳了過來。


    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但是葛長兵還是笑著道:“任市長您放心,他還在等著我。”


    “等著就好,如果可以的話,就讓他多等等,葛董事長,這件事情可是辛苦老兄了。等老兄什麽時候到東埔市的時候,我請您不醉不休啊。”任昌平在電話之中,顯得熱情而平易近人,這話要是讓對任昌平不熟悉的人聽了,恐怕都要懷疑這話是不是任市長所說的。


    “不用,任市長您就不用在這個方麵費心了,董部長安排的事情,我是會堅決落實到底的。”葛長兵沒有考慮任昌平的安排,淡淡地回答道。


    熱臉貼了一個冷屁股,這讓任昌平尷尬之餘,心裏覺得萬分憋屈。隻是,這財大氣粗的葛長兵並不歸他管,他雖然心中很是有些怒氣,但是也隻能忍下去。心說葛長兵你傲什麽傲,等我什麽時候去了你們那裏,就讓你好看。


    又是一個半小時過去了,當時針指在了十一點的時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沒有出現的小路,再次走進了會客室。此時的會客室之中,除了王子君依舊意定神閑地坐在那裏,李錦湖和趙國良兩人的神色,都很是嚴肅。


    看到小路走進來,趙國良從沙發上站起來道:“路主任,你們董事長是不是已經散會了?”


    “對不起,王市長,我們董事長還在開會,依我看,這個會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呢,現在已經快要接近中午了,王市長您餓不餓,要是餓的話,我們不如先去食堂裏吃點飯再說。”小路並沒有終結回答趙國良,而是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之後,沉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擺了擺手道:“既然你們董市長在開會,那我們就再等一等吧,對了,你們董事長開董事會是不是所有的董事都要參加呢?”


    “是的,不但董事會的人要參加,就是各單位的經理,也都是必須要到場的。”小路不知道王子君問這話什麽意思,但是他覺得這也沒有什麽秘密,就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哦,還是擴大會議,那今天咱們各單位的領導是不是都到齊了?”王子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似很是隨意地問道。


    “都到齊了。”小路根本就沒有想其他的事情,隨口朝著王子君回答道。


    王子君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但是他的眼睛之中,卻是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冷意。他小路好似也反應過來了什麽,朝著王子君一笑道:“王市長,要不咱們先去吃點飯再說?”


    “不用了,既然你們董事長的會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開完,那我們下一次再來拜訪吧,對了,我們住在金凱大酒店,如果你們董事長要找我的話,就請他到那裏去。”王子君說話的聲音很是溫和,但是這話聽在小路的耳中,卻是撇了撇嘴。


    讓董事長去找他,這位王市長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也不想想,董市長將他們晾在這裏一上午,怎麽會去找他們呢?真是太好笑了!不過,小路的心中雖然是這樣想,但是職業的笑容,還是讓他很是謹慎的答應了王子君的要求。


    “王市長,我們接著怎麽辦?”離開了新源酒廠的待客室,李錦湖有點著急地問道。作為向王子君負責的副秘書長,李錦湖很是清楚王子君身上現在所要承擔的壓力,而兩次來兩次都見不到這葛長兵,李錦湖更是為王子君感到有些著急。


    “去吃飯。”王子君在朝著李錦湖笑了笑之後,就沉聲的朝著李錦湖說道。


    去吃飯?


    李錦湖沒有想到王子君竟然給了他這麽一個答案,但是看著王子君那帶著平靜的笑容,心中卻安心了不少。當下也就沒有再說話。趙國良很是迅速的幫著王子君拉開車門,請王子君和李錦湖坐在上麵,而他自己,則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快速的坐下。


    “王市長,咱們去哪裏?”蔡辰斌雖然沒有上去,但是從王子君等人臉色上來看,也能看得出來事情辦得並不順利,所以就輕聲的朝著王子君問道。


    “在市裏麵找一個不錯的館子,咱們好好的吃上一頓。”王子君笑容燦爛的朝著蔡辰斌擺了擺手,帶著笑容的吩咐道。


    蔡辰斌也不多問,答應一聲,開著奧迪車飛速的朝著外麵而去。而就在他們的車子要出大門的時候,迎麵飛馳而來了一輛嶄新的奧迪車,這輛車子雖然從外表上看和王子君的差不多,但是那嶄新的車身卻是比王子君的車閃亮的多。


    “秦總,您回來了!”門衛在看到那輛汽車的瞬間,就飛速的從門口跑了回來,一麵麻利的將門子推開,一麵笑嗬嗬的朝著奧迪車之內的人打招呼道。


    奧迪車的車窗輕輕地落下,一個中年男子朝著門衛哈哈一笑道:“老馬,這幾天不見,你的工作業務熟練不少哇,不錯,不錯。”


    中年男子說話之間,新的奧迪車就朝著新源酒廠的裏麵飛馳而去,而就在兩輛車子在路邊行過之時,那人的目光落在了王子君的身上。


    王子君朝著那人也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不過坐在他前麵的李錦湖,此時卻朝著正要回房間的門崗道:“老哥,那剛才進去的是不是你們公司的經理?”


    “經理?嘿嘿,你這可真是有眼無珠呢,我告訴你,那可不是我們經理,那是我們秦總經理,整個集團,除了董事長,就秦總的官職最大。”


    趙國良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此時此刻,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剛才王子君問什麽人參加會議,想到小路的回答,趙國良就覺得一股火焰,一下子從胸腔裏冒出來了。


    “王市長,他們欺人太甚!”不想見就不想見,還讓自己等人在這裏坐了一上午的冷板凳,這讓趙國良很是鬱悶,不過,讓他更加生氣的是,這些人讓王市長在這裏坐冷板凳。


    隨著給王子君當秘書的時間越來越長,趙國良已經在不覺之間,將王子君的榮辱和自己聯係了起來。


    王子君看著趙國良的模樣,笑了笑道:“國良,那你想怎麽辦?”


    怎麽辦?趙國良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要是這新源酒廠乃是東埔市的企業,它還能夠想一想辦法。可是這新源酒廠不但不是東埔市的企業,而且還是地方上的重點企業,地方政府就不會因為他們和新源酒廠有任何的摩擦了。


    “這個……這個……”一時間想不出什麽主意的趙國良,在沉吟了瞬間之後,滿是不甘心地道:“王市長,不論怎麽樣,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呀!”


    蔡辰斌的車開的不快,在趙國良說話之時,他們才剛剛走到新源酒廠那幾個氣派的金屬大字前麵。王子君的目光看著在陽光之下顯得越加燦爛的新源酒廠,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冷意。


    要說對新源酒廠,王子君的憋火並不比趙國良少,畢竟白白的讓人家給晾了一上午,這事情落在誰的身上,都不會怎麽好受。不過這裏不是東埔市,而新源酒廠也不是再求他們這一行人,王子君雖然生氣,但是在這並不熟悉的環境之中,他一時間還真是沒有什麽辦法給這新源酒廠一個教訓。


    “王市長,我看那新源酒廠根本就沒有什麽誠意跟咱們談,我看咱們不如換一家企業合作,您不是和紅羅春酒廠的秦壽生廠長的關係不錯麽,紅羅春酒廠雖然不如新源酒廠,但是這些年年發展的也不錯,要是在咱們東埔市建設一個分廠,倒也是一件可以利益均沾,實現雙贏的事情。”


    李錦湖在洪北縣當副縣長的時候,和紅羅春酒的廠長秦壽生一起喝過幾次酒,知道秦壽生對王子君佩服的不得了,此時知道王子君在新源酒廠上有些進退兩難,當下輕聲地說道。


    “紅羅春酒廠。”王子君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來,雖然紅羅春酒廠在規模和名氣上和新源酒廠有些差距,但是同時喝過兩種酒的王子君,卻知道這兩種酒論起質量和口感都沒有太大的差別,隻不過新源酒廠以前得到的支持多,並且在發展的手段上比紅羅春酒廠強一些,這才成為了山省白酒的第一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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