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衛的找來了大夫,許是隨便抓來大夫醫術並不高明,隻是胡亂說了幾句便開了個不陰不陽的方子交差。


    “爹,娘,哥哥……”遠芳躺在客棧簡陋的床上,痛苦的呻吟。


    他們運氣不錯,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小鎮子,黑衣衛的威勢自然很容易進城找到一家客棧,又找來鎮上唯一一位大夫為遠芳看病。


    安歌擔心了一路,可是從容卻十分淡定。更加令人欣喜的是還吃到了那麽多天來的第一頓飽飯。


    聽著外麵的煙火聲,這想起這竟又是一年上元佳節了。


    她還想見到柳醒。


    那個自她懂事起就與他一起的少年,那個自己偷偷期盼過嫁給他以後生活的少年,那個自己冰冷的身體隻要想起他的名字就會變得溫暖的少年,她還想,活著再見他一麵。


    那個夢裏越來越模糊,可她卻還記得他蟒袍加身被人尊為“首輔大人”的淡然模樣。


    想必,他必然要娶一位優雅的貴女為妻子,自己不會再有這樣的幸運了。


    柳醒坐在桌前,正寫一篇文章。


    白鹿書院為天下書院之首,裏麵的課業自然沒有輕鬆的道理。尤其是從家裏回來之後,原本寡言的少年就變得徹底沉默起來,除了課業上的問答,私底下若非必要簡直可以一日都不說一句話。埋頭於書本之中,有時連飯也不吃一口。


    柳書墨作為書童,自然有照顧少爺的職責。見自家少爺如此,心裏自然記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中錯覺,自從那紀家姑娘家裏出事之後,少爺原本身上僅存的那一點溫度也不見了。整個人便如千年寒冰一般,與他待久了真是時不時的會被凍到。


    “少爺,吃飯了。今日是上元節呢。我去食堂領了菜,還有雞腿吃。”


    柳書墨端著書院統一的飯盒,這飯盒雙層,可以保溫。白鹿書院的飯食皆有專人精心調配料理,這是開國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隻因這書院乃是輔佐太祖皇帝的薛公薛恒一手創立。說起這薛恒也是傳奇,出身布衣一介書生,卻有膽子去謀刺那前朝末代暴君。因謀刺不成便投奔了當時力量最為弱小不為人看好的太祖皇帝。而太祖皇帝得薛公之後,便猶如神助,不過幾年時光便平定紛爭登基稱帝了。太祖登基建國,薛公乃第一功臣。這是舉朝上下都沒有異議的事情。偏薛公高義,辭去一切官職。隻創了這件為國育才的白鹿書院。無論出身,隻要你通得過入學考試便可入書院。而入了這書院的學子,一個進士那便是跑不了的。自太祖建國至今,那閣部裏的大人大半就是出自白鹿書院。更別提各省的封疆大吏有多少白鹿書院出身的學子了。重用白鹿書院出身的官員似乎已經成了幾代皇帝的一個習慣,就算是國中百姓對此也沒有覺得有任何異議。


    而到了現時,雖然白鹿書院依然對寒門學子敞開大門。可是更多的卻成為了權貴子弟鍍金的地方,若是在此讀過書的權貴子弟,哪怕是不走科舉的路子,在朝中也是很能挺直腰杆了,更別提家族的力量能為他籌謀到的好前程。


    久而久之,在這書院裏便自成派係,勾心鬥角宛如進入官場前的預備站。早已經不是當年薛公創立的那個白鹿書院了。


    柳醒隻是個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卻在入學的時候得了第一,又兼如此年少風華自然引起了各方的關注。不屑者有之,拉攏者有之,更有暗地打壓種種排擠更不用多說。


    柳醒皆一概受之。卻不親近任何一方,每日裏隻是老老實實地讀書做課業,一頭紮到書海裏並不管外界的紛爭到底如何。


    “我不吃了,你拿去吃吧。”


    柳醒一心撲在業師剛交待的這篇文章上,並沒有太多心思顧及其他。


    “今日是上元節,您好歹吃一點。也是個過節的樣子不是。”


    柳書墨不死心,再勸道。


    “上元節?”


    柳醒聽到這三個字,飛馳的筆墨停了下來,確聽到窗外隱約有燃放煙火炮竹聲音,這才想起居然已經到了上元。不由得想起那日上元節和從容一起遇險的事情來。


    紀從容啊,紀從容,你可得給我好好地活下去!


    從容這邊卻還在守著昏迷的遠芳不敢閉眼。雖然多日來的折磨已經讓她到了奔潰的邊緣,可是此刻她卻隻能強撐著一口氣絕不閉眼,探過遠芳脈象之後雖然稍微放心些,可是也知道這是遠芳病情轉折極為關鍵的一夜。必然要萬分小心才好。


    “你歇一會,我守著便是。”


    安歌有些心疼地看著從容疲憊的雙眼。


    從容看著安歌,心裏卻想著那個模糊又清晰的夢境。心裏暗下決心,一定要改變安歌的命運。


    “這……是哪?”


    遠芳終於了過來。


    “表姐,你醒了!”


    從容大喜,這生死關口遠芳總算闖過去了!


    “從容,這是哪裏?”


    遠芳見自己身處的環境,大感驚訝。


    “表姐病了。我不得已。便與那頭領說了一件事情。”


    從容斂目道。


    “何事?”


    遠芳一臉不解,竟讓她們有了這樣好的環境?


    從容從門縫中查探了一番周圍環境。此刻已經是深夜,門口雖然有人守著卻很鬆懈。才放心走到遠芳床前道:


    “表姐不知,我偶然間一次聽舅父提起一個賬本。那裏麵內容涉及到朝中的兩位大人物。我原本是不敢說的,可是表姐當時已經快要沒命。我便想著把這事說出來搏上一搏。更要緊的是,我得說這事是舅父交待表姐,他們才能願意救表姐性命。”


    “你竟撒這樣大一個謊!”


    遠芳隻是一個閨閣小姐,母親也隻讓她讀女四書而已。哪裏知道朝中的什麽大人,更不知道什麽賬本。隻是一路被那些黑衣衛折磨,深覺那些人可怕,知道表妹敢如此撒謊欺瞞他們心裏已經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事到如今,表姐隻咬死了不知道。無論誰來,就說不知道便好。其他的,我自然可以應付。”


    從容卻一臉嚴肅地對遠芳道。


    而一旁的安歌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裏暗道:你哪裏知道什麽才是最大的謊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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