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鎮勃然大怒,氣沖沖帶著周岩到府衙。


    一進門,就看到「劉永利」和杜九言正在和付庭說話,付庭沒有跪著回話,而是一堆人麵對麵,就跟開朝會似的在討論。


    「王爺!」劉鎮盯著付庭,又看向桂王,道,「你不是說隻要推廣律法,而非針對我劉氏。」


    「如今看,王爺分明就是針對,這讓劉某很不舒服。」


    「若王爺執意如此,就算是拚死一搏,劉某也絕不會再忍氣吞聲,一再忍讓!」


    劉鎮說著,哐當抽了刀出來,架在了付庭脖子上,一副要將他當場裁決的架勢。


    周岩站在劉鎮身邊,冷眼盯著杜九言,她此番沒有戴麵具,還是一貫倨傲、不可一世,他的牙根癢癢,隻覺得這個人實在是討厭。


    若要問他這輩子最恨的人是誰。


    那麽除了杜九言,他再想不到還有誰了。


    「是嗎。」桂王冷眼看著劉鎮,道,「你要是現在將付庭殺了,我也能立刻讓你死在這裏。」


    「你不要說什麽,你死了我也逃不走的話。」


    「你先死,看我能不能把你劉氏收拾了。」


    劉鎮氣的發抖,被激的真想一刀砍了付庭,可理智讓他忍了下來,他正要說話,杜九言站起來了,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息怒,二位息怒。」


    夫妻兩人,一個白臉一個紅臉!


    真的是臉皮都不要的。


    「咱們不說大的,隻說案情。」杜九言壓著劉鎮的刀,揚眉道,「這個案子,早上我聽到的時候,還覺得周岩辦的是又快又好,我都要忍不住鼓掌叫好了。」


    「可現在聽付庭一說,嘿,您猜怎麽著?」


    劉鎮抖了抖嘴角,盯著杜九言看,等她到底想要說什麽,他一點都不想猜,不然就上當了。


    「案情,很有問題啊!」杜九言道。


    劉鎮沒說話,周岩忍不住了,盯著杜九言冷冷地質問道:「杜九言,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大,案情你沒查,就敢說案子有問題。」


    「你也太自信了!」


    杜九言看著周岩,咦了一聲,道:「這不是周岩嗎,好久不見,你還在做訟師?」


    「不應該啊,我當你早就沒臉而改行了呢。」


    周岩氣的肺疼,和這個人說話,就從來沒有聽過一句好聽的話。第一次見麵,她就敢在西南動手打人。


    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奇葩無恥的人。


    「你有臉做訟師,我又為何不敢!」


    杜九言揚眉道:「我一身清白,案件都分明清楚,我要是沒臉做訟師,那這一行的訟師們,也都該沒臉了。」


    「為了行業興旺長久,這份辛苦,我還是要忍耐承受啊。」


    說著,辛苦地哀嘆了一聲。


    周岩氣的想拂袖離開,他和杜九言說話,從來沒有占到過便宜,所以,不想和她鬥嘴。


    「不和你浪費時間說廢話了,」杜九言擺了擺手,和劉鎮道,「這個案子吧,我說有問題。」


    「劉家主,你信不信?」


    劉鎮凝眉,當即就道:「不管有沒有問題,都是我劉氏的事,和衙門沒有關係。」


    「有關係!」杜九言道,「付庭來敲鼓鳴冤喊屈了。」


    「是吧,付庭。」杜九言問道。


    付庭素來是混不吝,他從十幾年前開始,就將腦袋掛在腰帶上,做事說話隻要自己痛快。所以就算當著劉鎮的麵,他也道:「是,我來敲鼓了。」


    「家主,我有冤屈,所以我來找衙門申訴。」


    劉鎮咬牙切齒地道:「你是劉氏的人,我不許!」


    「家主,案件歸案件,查問清楚,我要清白。等案件查問清楚了,您覺得我違反族規了,您抓我回去,扒皮剔骨隨您處置。」付庭道,「一件事歸一件事,在我付庭這裏,必須要弄清楚。」


    說著,看著周岩啐了口痰,道:「靠這個庸才,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


    「人明明就是你殺的,你到這裏來喊冤。昨天,我在審問你的時候,你可是一句話沒喊,就算是我問你時間和事情,你都不好好說。」周岩怒道。


    「今天就憋著來衙門敲鼓。付庭,我懷疑你就是和別人串通的。」周岩說著,盯著杜九言。


    付庭一臉的不屑,稀奇地看著周岩,道:「你這人真有意思,我和杜先生才認識,這不才坐下來,你們就到了。」


    「杜先生就聽我把案件說一遍,就說有問題。反倒是你,查來查去,一口咬定是我,我看你才是收了別人的錢財,拉我這個賤民庶民頂罪。」


    周岩氣的道:「你休要胡言亂語。」


    「好了,好了!」杜九言打斷他們,看著劉鎮道,「此案就跟當初我給鄭主辦案一樣,我也不怕辛苦,願意幫助你們。」


    「這案子,在我看來就是有問題。」


    周岩道:「杜九言,你針對的劉氏也太明顯了。」


    「要不要打個賭?」


    周岩問道:「賭什麽!」


    「兩天之內,我將此案查清楚,若最後證明你是對的,我向你賠禮道歉,擊鼓送花。」


    「若證明你是錯的,那你就得在這府衙門口,擊鼓一百,告訴世人,你是個無能之輩,如何?」


    周岩道:「你就如此自信,案子你可都沒有查過。」


    她也太自信了,隻聽付庭一麵之詞,居然就敢來賭兇手。


    「我向來如此!」


    周岩沒有被氣昏頭,他看向劉鎮,問道:「家主?」


    劉鎮盯著杜九言,道:「這個賭的太小了。」


    「如果你輸了,你和王爺就離開安南,此生不準踏足半步!」


    杜九言驚訝地看著劉鎮,問道:「那要是你們輸了呢,你也離開安南,此生不踏足?」


    「這不可能!」劉鎮道,「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杜九言想了想,看向桂王,問道:「王爺,有什麽要求?」


    「把百家村那一片,海域、地以及鹽場都讓出來。」桂王道,「其他的不談,說大了容易翻臉,最後還是靠搶,沒意思。」


    那一片很大,幾乎是劉氏在升龍大半的資產。那邊的地也早租給附近的庶民在種。


    海域以及鹽場都有不菲的進項。


    所以,這對於劉鎮來說,賭局一點都不小。


    「行。」杜九言很贊同。


    劉鎮看向周岩,意思在問,你有沒有信心。


    周岩心裏一下子就沒了底,他正要說話,餘光就察覺到杜九言譏諷的目光,他心頭一熱,道:「可以!」


    「不過,我要一起再查證,將此案再通理一遍。」


    劉鎮對周岩很滿意,沒有自滿自得而認定付庭是兇手的結果,而是要求和杜九言一起再重新查。


    「好!」劉鎮同意了。


    賭這一次,將桂王和杜九言趕出安南,絕對值得。


    自從這兩個人來了以後,他們就沒有一天安寧過,不是攪事就是生事。


    他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如果當斷不斷,將來一定會後悔。


    「好!」桂王道,「管書吏,上文書,簽字畫押!」


    管書吏上了文書,將兩方賭約寫好,放在桌子上,劉鎮正要簽字,桂王攔著他,道:「沒有人共證豈不是不好。」


    「你、什麽意思?」


    「連奎,去請鄭主過來,告訴他我和劉主打賭,需要他做中間人。」


    劉鎮且牙切齒地道:「好!」


    連奎小跑著去鄭文海。


    鄭文海一聽這事,當即牽了一匹快馬,迫不及待地趕到。一進門就笑,幸災樂禍地道:「二位需要我做中間人,作證?」


    「是啊,鄭主!」桂王道。


    「我和劉主打賭,輸了我就回大周,此生不再來。劉主輸了,百家村附近所有的地、海以及鹽場,他都得讓出來。」


    「這賭大的啊。」鄭文海看著劉鎮,一臉的驚訝,「劉家主,你可真捨得,不後悔?」


    劉鎮道:「我有什麽可後悔的,你隻管備著酒席,感謝我今日之舉便可。」


    趕走桂王和杜九言,好的可不是他劉鎮一個人。


    「好!」鄭文海拱手道,「劉家主好魄力,這個中間人,我做了!」


    杜九言揚眉看著鄭文海,笑著道:「鄭家主,您要不要也參與一下,比如,把您……」


    「誒,誒,」鄭文海擺著手,道,「這個魄力隻有劉家主有,我可沒有。」


    杜九言哦了一聲,一邊裏,郭凹哼哼了一聲,道:「小家子氣。」


    「你說什麽?」鄭文海指著郭凹,杜九言勸架,「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鄭文海指著郭凹目瞪口呆,這還童言無忌?


    「辦事吧,」桂王道,「兩天為限,速戰速決!」


    劉鎮頷首,帶頭簽字。


    局就成了,杜九言盯著額頭冒汗的周岩,低聲道:「你要努力啊,我很期待看到你的進步哦。」


    周岩怒道:「走著瞧!這一次,我要將以往所受的,加倍還給你。」


    ------題外話------


    沒事渾身癢,一定要挑事鬥事的夫妻,也是沒誰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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