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左右,被包圍了,粗粗估算裏外至少十幾二十幾個人。


    每個人都盯著桂王。


    「六尺。」


    「大眼睛。」


    「高鼻樑。」


    「手大腳大,走路帶風步伐矯健。」


    「就是他了!」


    眾人議論,目光灼灼。


    「你們幹什麽?」顧青山哐當拔出刀,怒目看著所有人,道,「滾遠點。」


    那些人嚇了一跳,有的人往後縮了幾步,有的會功夫的就上前來,衝著顧青山道:「想必你們也領了劉家的活,大家都在江湖行走,掙的就是這碗飯。不如你們將此人交出來,我們一起送去衙門,得了賞金你們四我們六。」


    「否則,就官衙這段路,你們恐怕是走不過去了。」


    他說著,就看到這條街上,人越來越多。


    此時此刻的桂王不是桂王,而是一萬兩閃閃亮的銀子。


    「哈哈,」杜九言沒忍住,哈哈笑了起來,和黑著臉的桂王道,「您成香餑餑了。」


    桂王磨牙,看著所有圍著他的人,道,「滾!」


    「誤會,誤會!」杜九言拱手和所有人道,「我們雖也接了劉員外家的活,但這位爺卻不是我們找的兇手。他是我們的朋友,今天剛到這裏。」


    「大家要找的兇手,絕對不是他。」


    「各位,散了吧。」


    眾人不死心,其中一位個子不高,長得像老鼠一樣的中年男人小聲道:「兄弟,借一步說話。」


    杜九言一臉好奇,和這個人借了幾步到旁邊說話。


    「在下郭凹。兄弟,這個兇手不好抓,不如你讓你的兄弟家裝兇手如何?」又道,「待我們拿到錢,再一起劫獄,將他救出來。」


    「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說著,衝著杜九言擠眉弄眼,一副為她好的表情。


    杜九言愕然,轉頭看向桂王,又回頭看著這位賊眉鼠眼的小人,道:「要不,你把腿打斷中間接上一條狗腿假裝六尺,然後去認罪領賞,等拿到錢我去救你出來,如何?」


    郭凹一愣,隨即聽出來杜九言罵他,頓時臉色一變,怒道:「你他娘的不同意就同意,怎麽還罵人呢?」


    「小爺不但罵你,還要打你。」杜九言摁著此人的頭,劈裏啪啦一頓打。


    大家看的一臉驚愕。


    「怎麽還打起來了。」郭凹的同夥上來幫忙,不等他們碰到杜九言,桂王和顧青山以及鄭玉琴喬墨就上去了。


    這邊五個人能打,加上亂拳的宋吉藝六個人,郭凹這邊八個人。


    一通混戰,八個被打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痛、痛快!」宋吉藝嘿嘿笑著,坐在「敵人」的後背上,「壓、壓死你。」


    郭凹求饒,道:「爺,各位爺,我們錯了。」


    「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上來打個商量,商量了咱們就散夥,可千萬別動怒啊。」


    杜九言哼了一聲道:「好好做你的事去,再敢亂打主意,弄死你們。」


    她打架就為了殺雞儆猴。


    所以指著一群躍躍欲試後被嚇的不輕的「猴」們,冷笑道:「我們桂爺,就是桂爺,他也不是你們要找的六尺兇犯,誰要敢再動歪腦筋,挑釁,下場隻比他們更悽慘。」


    聽到的人訕訕然,四處散了。


    郭凹摸了一鼻子的血,起來坐在地上喘氣,看著桂王和杜九言的背影,啐了一口血,道:「出師不利,上來就碰著硬茬了。」


    「老大,他們也是找人,衝著賞錢來的,那位六尺的桂爺不像是偷雞摸狗之輩。」


    郭凹點頭,道:「他如果不是兇手,那也會成為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


    「走!」他起來吆喝道,「動作要快,趕緊找線索。」


    一群人老鼠似的躥巷子去了。


    桂王很高興,杜九言為了他打架,一路走一路咧著嘴笑。


    「我就說你別出來吧。你看看這街上人的目光,恨不得立刻將你送衙門去。」杜九言道。


    桂王湊上來,頭靠在她頭上,笑眯眯地道:「我有媳婦護著,不怕。」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


    「言言,」魯念宗忽然停下來,指著前麵的一個窄巷子,「劉小姐是不是就在這個巷子裏被人……那個那個的。」


    杜九言看了巷子的名字:長安巷。


    「是!」杜九言回答完,才明白魯念宗為什麽用顫抖的語氣說話。


    因為這條狹窄的、連接劉府角門的巷子裏,此刻人頭攢動,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莫說他們進去,現在就是一隻蒼蠅進去,也能被腦袋擠死。


    「這怎麽辦?」魯念宗問道,「進不去啊。」


    杜九言撓了撓頭,道:「想進去還是有辦法的。」她說著,轉頭看向桂王。


    莫名的,桂王眼皮子跳了一下,道:「杜九言,你要敢出賣我,你就死定了。」


    「王爺,一萬兩,加三式!」


    桂王磨牙,道:「我是你夫君。」


    「四式!」


    「五!」杜九言道,「過了這數我可就釜底抽薪,徹底翻臉了。」


    桂王咳嗽了一聲,朝人群看了一眼,用袖子遮住臉,壯士般地點了頭。


    「讓開。」杜九言衝著大家揮手,「找地方藏好。」


    大家很聽話也很機靈,迅速找屋簷牆角門口邊躲著。


    「喂!」杜九言喊道,「六尺兇犯啊!」


    唰地一下,巷子裏所有人朝巷子外看來,就看到一個身量很高的男人,正急急匆匆地從巷子這邊走過,聽到杜九言的喊聲,男子拔腿就跑。


    「追,追啊!」杜九言喊道。


    「追!」


    如同萬馬奔騰,閘口泄洪,窄窄的巷子裏,一下湧動起來,所有的腦袋開始朝外麵移動,聽杜九言指揮,沖向城西。


    場麵之壯觀,從未見過。


    轉眼功夫,巷子裏就清空了。


    除了幾隻鞋外,什麽都沒有。


    周肖幾個人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竇榮興道:「九哥,您厲害,佩服佩服!」


    「客氣!」杜九言道,「兄弟們,請!」


    大家魚貫進了巷子。


    「累死我了,」桂王已經從另外一邊回來了,道,「動作快點,一會兒追不著我他們就會回來。」


    杜九言體貼地給他擦汗,道:「夫君辛苦了。」


    「應該的。」桂王看著她,道,「為了娘子我願意做耕田的老漢拉磨的良駒。」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道:「勞駕讓讓貼牆站著,您先當會兒壁畫。」


    桂王貼牆站著,笑眯眯的看著天,等天黑。


    巷子確實很窄,杜九言站在中間張開雙臂能觸及兩側的牆。


    「這是劉員外家的角門吧。」杜九言看著一道關著的木門,「出來往左走幾步,貓蹲在這裏,隨後有個人男人在她背後打暈她。」


    「然後將她摁在牆上。」杜九言衝著竇榮興招了招手,「你假裝劉小姐。」


    竇榮興嘴角一抖。


    「宋吉藝扮演歹徒。」


    宋吉藝搖著頭,撥浪鼓似的,道:「王、王爺、更、更、更合適。」


    「做人要有良心,我剛才已經在城裏跑過一圈了。要不是我犧牲自己,你們能擠進來。」桂王道。


    宋吉藝欲哭無淚。


    「我扮演貓!」魯念宗小跑著過去,靠牆蹲著,眨巴著眼睛,衝著竇榮興,「喵嗚……」


    竇榮興嘔了一聲,強忍著發麻的頭皮,配著演習。


    「卷宗上怎麽說的?」杜九言問周肖。


    周肖道:「應該沒有拖遠,畢竟再走幾步就上主街了。」周肖道,「應該就在這裏。」


    「然、然後、後呢?」宋吉藝問道,「我、我、我完完事、走、走了?」


    杜九言點頭。


    宋吉藝褲子一提,大步流星地走了。


    竇榮興瞪著宋吉藝,怒道:「你、你提什麽褲子,不就假裝嗎,你至於弄的這麽噁心。」


    「要、要、要真實。」宋吉藝又拉了拉褲子。


    竇榮興指著宋吉藝,想打他。


    「事後,劉小姐很害怕,跑回家去了,那人也再沒有出現。」周肖道。


    杜九言頷首。


    「人回來了。」桂王道。


    杜九言招呼大家,「走了。」


    眾人麻溜地出了巷子,就聽到回來的人一邊走一邊罵道:「那人的腿腳可真是快,跟鬼一樣,還沒見過這麽快的人。」


    「要不是快,他這麽能做這種偷雞摸狗下三濫的事。」


    「也是。」說著說著就歪了,「你們見過劉小姐沒有?是不是生的貌美若天仙?」


    大家都搖著頭。


    杜九言也很想見一見劉小姐,想多了解一點那天晚上更多的細節。


    周肖去敲門了,開門的小廝直接拒絕了他們,道:「我們老爺出這麽多賞錢,就是看誰最有本事。要是什麽事都來問我們,那我們自己去找就行了。」


    「再說,我們小姐知道的也就這麽多,再問也沒有別的內容了。」


    「你們自己多費心吧。」說著,把門關上了。


    周肖無奈地道:「這一萬兩,確實不好掙。」


    「當時是半夜,此人從這裏出來,是不可能出城的,他可能會去哪裏?」杜九言站在街口,這街是東西貫穿的方向。


    「都走一遍看看。」


    ------題外話------


    猜對了嗎?答案是b)qiangjian


    鎮安府是屬於廣西,如果在滇南或許還有群毆群架當街殺人,在廣西不會有這種。


    不過這個案子,嗯……慢慢看。


    群毆群架當街殺人等案件進入了安南境內就屢見不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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