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裴盈道,「和剛才的結論相同。」


    「死前和男人有過敦倫之事,被人從腦後用重物擊打摔倒,隨即被對方掐住脖子致死。」


    「死者衣服扣了三顆扣子,褲子提好,裙子雖亂但已整理過。」


    杜九言頷首,又看著桂王。


    他們各自分頭查證行動的。


    「附近除了波南珠的腳印外,還有很多大小不同的腳印,錯綜難辨。」桂王道。


    「四周兩百步的範圍內都搜查過了。」周肖道,「沒有找到兇器。」


    杜九言蹲下來撥開玉桃後腦勺頭髮,上麵有個半根小指長短的裂口,裂口四周沒有別的凹陷,她道:「像是某個很平整的東西砸的。」


    「什麽東西?」岩槐問道。


    「比如榔頭。」杜九言道,「如果是隨手撿的石頭,那應該有稜角和形狀,死者腦後被擊打後,應該不會隻留下這一個傷口,就算沒有,也應該會有別的凹陷麵。」


    「但這樣摸上去,整個後腦骨頭這一整麵是整體凹陷下去,並裂開了口子。」


    杜九言問岩槐,道:「寨子裏每家每戶都有榔頭嗎?」


    岩槐和父母對視一眼,隨即點頭道:「如果是榔頭的話,就很常見,家家戶戶都有。」


    「嗯。」杜九言打算稍後讓所有人家,將榔頭拿出來檢查。


    錢道安凝眉道:「九言,如果是榔頭的話,那麽當時光著膀子,什麽都沒有拿的波南珠,是不是就沒有嫌疑了?」


    「那也不一定。」桂王道,「如果恰巧他撿到了一塊一麵很平整的石頭呢?」


    岩槐很贊同桂王的話,點頭道:「對,對!肯定不是榔頭而是石頭。」


    「這位先生,」岩槐道,「害死玉桃的人不可能還有別人,肯定就是波南珠了。」


    杜九言道:「波南珠的嫌疑最大,所以王爺將他關起來。但是,為了周全沒有疏漏,我們還是要一項一項的排查。就算最後定罪波南珠,也要證據確鑿。」


    岩槐想了想,點頭道:「您說的有道理。」


    「先生,」咪岩槐擦著眼淚問道,「要幾天時間,我們玉桃不能就……就這樣一直放著吧?什麽時候能入土呢?」


    杜九言道:「三天吧。你們找個陰涼的地方停放著。」


    咪岩槐應著是。


    「我想知道,玉桃平時和誰來往的比較多,她有沒有好友,除了波南珠外她還有沒有相好的男子,或者,有沒有男子愛慕她?」


    「看她這個年紀,也該談婚論嫁了,定親了嗎?」


    她問了一串的問題,岩槐一個一個地回道:「玉桃性格很好,不但和我們寨子裏的女孩子們玩的好,就是和曼蘭還有蚌囡兩個寨子裏的女孩子玩的也好。」


    「她沒有相好的男子,就算和波南珠也不是相好的。肯定是波南珠勾引她,不然她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那定親呢?」杜九言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林子邊上沒有走的岩鬆,剛才他還氣憤的和波南珠打架了。


    咪岩槐回道:「一直在找人家,可沒有尋到合適的。玉桃眼關高的很。」


    「就算是岩鬆她也不喜歡。」咪岩槐指了指林子邊上的少年。


    杜九言衝著少年招了招手,少年走了過來。他剛才和波南珠打架,鼻子和麵頰都腫了,眼角還有一塊裂了皮,但緊緊抿著唇,滿麵的悲憤和羞辱,他盯著杜九言和桂王,道:「我喜歡玉桃,一直想讓她做我的妻子。」


    「但是她不肯,問她為什麽她也不說。後來,有人告訴我,玉桃喜歡波南珠。」


    他說著,垂著頭不說話,滿身的挫敗頹廢。


    「你們寨子的男人,能娶妾室嗎?」杜九言問道。


    大家都一起搖頭,岩槐回道:「我們結成夫妻後,除了死,無論什麽原因都不能分開。」


    所以,波南珠才與這麽多女子有染。因為不能多娶,就隻能在外麵沾花惹草。


    「那,你們族人男女之間的關係,隨便嗎?」


    大家聽著臉一紅,可一看杜九言問的很認真,大家立刻正色起來,岩槐回道:「隻要自己願意,其實還是可以的。」


    「那就是說,玉桃和波南珠這樣,在你們的規矩中,並不少見?」杜九言問道。


    波岩槐和咪岩槐夫妻兩人羞臊的滿臉通紅,波岩槐道:「不多見。玉桃不該這樣做。」


    意思是,可以私下裏有些關係,但這種露天野地不遮不掩的亂來,比較不能接受。


    「知道了。」杜九言和岩槐道,「你找兩個和玉桃關係很好的姑娘來。」


    岩槐應是,很快喊了一位小姑娘過來。


    十五六歲的樣子,一雙眼裏都是害怕,不敢往玉桃那邊看,垂著頭縮著肩膀站在杜九言麵前。


    「你叫什麽?」杜九言問道。


    「我叫南樂。」她回道。


    「你和玉桃關係很好,她什麽事都和你說嗎?」


    南樂回道:「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什麽話都告訴我。」


    「那她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波南珠,又是什麽時候和波南珠有關係的?除了波南珠外,她還有別的男人嗎?」杜九言問道。


    南樂回道:「她就喜歡波南珠,從她九歲開始就喜歡了。至於關係,這、這是第三次。就去年過了十五歲後。」


    「波南珠說過,她年紀太小了不會碰她,除非等她十五歲以後。」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說起來波南珠還挺有原則啊,騙小姑娘還怕未成年。


    玉桃的父母哥哥都很驚訝,因為這些事他們都不知道。


    「那除了岩鬆外,還有別的追求者嗎?」杜九言問道。


    南樂點頭,說了三個少年的名字,杜九言聽著看向岩槐,問道:「你認識嗎?」


    岩槐道:「認識。」


    「稍後,你帶著我朋友去見一見這三個人。」杜九言說完,和周肖以及錢道安交代了一下,兩人應了。


    岩槐大概了解了杜九言的意思,應了是。


    「多謝了。」杜九言和南樂道謝,又和波岩槐夫妻兩人道,「先將人帶回家去,暫時不要動她,明早我們還會再去查看。」


    夫妻兩人應是,喊了村裏人來幫忙,用木板將玉桃抬回去了。


    周肖和錢道安則跟著岩槐去查問愛慕玉桃的三個人,顧青山去看守波南珠,喬墨和韓當接著在附近找兇器。


    杜九言和桂王站在林子裏,劉貢蹲在一邊等著,魯念宗走來走去,又跳到杜九言麵前,奇怪地道:「言言,我有個問題。」


    「嗯。」杜九言看著他。


    「我覺得,波南珠真要殺她的話,不需要用石頭。」魯念宗道。


    杜九言眼睛一亮,看著他,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我也說不好。」魯念宗撓著頭,「就是吧,我覺得他不需要砸她腦袋也能殺了她。」


    杜九言點頭,又看著桂王,問道:「王爺補充!」


    「他如果有心殺她,有很多機會,不會這麽明目張膽。更何況,他如果想要殺玉桃,一手就能掐死她,擰斷脖子也易如反掌,完全沒有必要從背後偷襲。」


    「通常這種情況,應該是為了出其不意。而出其不意的目的,是因為正麵衝突,沒有把握在對方喊叫出口前,一擊斃命。」


    桂王分析了一遍。


    杜九言鼓掌,道:「王爺和舅舅配合默契,天衣無縫。」


    魯念宗很高興自己被誇獎,高興地湊上來,左右看看問道:「言言,敦倫……怎麽樣敦倫?」


    杜九言瞪眼。


    「裴姐姐說沒有幹涸,什麽東西沒有幹涸?」魯念宗覺得,他就要立刻懂了,就差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他就豁然開朗。


    杜九言很驚訝他居然還不懂,不由揉了揉額頭,和桂王道:「王爺,把您的七十二式借他看看。」


    「你確定?」


    「我確定。」杜九言道,「他這麽大人了,可以看了。」


    魯念宗點著頭,道:「嗯,對!我長大了,可以看了。」


    桂王嘴角抖了抖,從懷裏將七十二式摸出來丟給魯念宗,低聲警告道:「這是寶貝,明天還給我。」


    杜九言佩服桂王,居然隨身帶著七十二式。


    「哦,知道了。」魯念宗接過來迫不及待地翻開,等看清畫麵的一瞬間,他像是被定格生長在山石裏的樹苗,一動不動,又在下一刻被野火燒著了,騰地一下紅透到耳尖。


    「我……我……我沒想到過。」魯念宗捂著嘴看著杜九言,「我、我怎麽這麽笨。」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道:「你要不要收起來,晚上再看。」


    「我回去了。」魯念宗道,「墨兮說明天要還給他的。」


    說著也不管破案的事了,抱著七十二式就一陣風地跑了。


    杜九言和桂王對視,他道:「你確定,沒問題?」


    「我現在不確定了。」杜九言訕訕然,摸了摸鼻子道,「我外祖父的教養也太嚴格了,這麽大人了也不進行一下教育。」


    桂王白了她一眼,道:「所以你給你的親舅舅啟蒙。」


    「咳咳……本來沒什麽,被王爺這麽一說,我怎麽覺得自己有點猥瑣呢。」杜九言嘆氣。


    「後知後覺。」桂王道。


    杜九言撇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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