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您肩膀酸不酸,奴家給您捏一捏。」


    「奴家給您捶腿吧。」


    杜九言擺著手,笑著道:「年輕人,身強力壯沒事的,不敢勞駕美人。」


    「都坐,坐!」


    「杜先生,我們真不想回去,您不是要出去辦事嗎?不如帶著我們一起上路吧,反正你們人也多的很,不多我們這幾個人啊。」高挑的女子道。


    杜九言眼皮緊了緊,道:「路途勞頓,你們跟著去太受罪了。」


    「美人,哪能蓬頭垢麵和我們這些粗人一樣。」


    劉嬌跺腳,道:「杜先生,您不許捧別人踩我們,您當時還說我們是美人呢。」


    「啊!」杜九言吞了吞口水,道,「是,是,都是美人!」


    就她不是,她是糙漢子,尤其是……她低頭看看一馬平川的自己,再看看眼前一個個的蠻腰酥胸。


    糙漢子也有糙漢子的好處吧?


    「咳咳!」桂王麵色不善地坐在對麵,警告道,「都收斂點,當本王不存在是不是?」


    沒完沒了了,從進門到現在就沒消停過。


    「王爺,反正我們都是您的妾室,以後我們伺候杜先生,也沒什麽差別。」


    「嗯。伺候您和杜先生兩個人。」


    桂王忍著怒,咬牙道:「不需要你們伺候。本王最後說一次,離她遠點。」


    他是瘋了,加這麽多人和他搶杜九言的時間。


    他自己一個人占著都嫌不夠。


    大家不敢再動,嘟著嘴巴坐下來。


    「坐什麽,回去收拾東西。」桂王道,「都回家去。」


    「墨兮,她們都是你的妾了,你讓他們回去,以後她們嫁不了人了啊。」魯念宗道。


    「你不要她們,當時為什麽要收。」


    「姐姐們,墨兮不要你們,我要你們!」魯念宗道,「我吧、我也有錢,我陪你們玩。」


    桂王臉都黑了,和魯念宗道:「你帶回去,你爹會把你的腿打斷。」


    「不,」魯念宗搖著頭,道,「我爹不會打斷我的腿,他會打斷你和言言的腿!」


    杜九言和桂王對視一眼,看著魯念宗。


    「因為我是小孩子啊。」魯念宗齜著大白牙,鬼精的很。


    桂王給韓當打了個眼色。


    韓當上來架著魯念宗拖著就走,魯念宗喊道:「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杜九言同情地看著魯念宗,道:「舅舅,您有點重色輕友!」


    她說完,一轉頭發現大家都看著她。


    「你也是。」宋吉藝道。


    杜九言拍桌子,和桂王道:「王爺,把他也拖出去!」


    「不。」桂王道,「我喜歡說真話的人。」


    宋吉藝點頭,道:「王爺是好人。」


    「杜先生才是好人,懂的玲香惜玉。」女子們道。


    「對!不像你們什麽都不懂,也不曉得怎麽娶到媳婦的。」


    宋吉藝瞪眼,這群女人嘴真厲害,難怪王爺不喜歡。


    也不對,杜九言的嘴更厲害啊。


    不知道王爺喜歡什麽類型。


    「顧青山!」桂王道,「都送走,立刻!」


    顧青山呼啦啦帶著一群人站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看著房間裏。


    女子們一陣驚呼,圍著杜九言不肯走。


    「都回去吧。」杜九言道,「你們都還這麽年輕,沒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人生那麽長,選擇也很多,換條路走一走,哪怕做個小買賣也可以啊。困在後宅裏麵天天打馬吊,多沒意思。」


    大家都看著杜九言,紫衣女子道:「其實,我們是沒有地方去。」


    「真不想回家。當時他們將我硬塞給桂王爺做妾室的時候,我就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是啊,什麽在這裏一天,就是王爺的妾室,說出去他們也能仗勢。」


    桂王蹙眉道:「有什麽可仗的,本王又不在廣西了。」


    一開始或許還能仗一些,可現在廣西穩定了,這種聯姻送美人的事就沒什麽意義了。


    「這就跟家家戶戶都蓋房子,就算我家房子挺好的,可如果不蓋,就顯得我家格格不入一樣。」高挑女子道,「隻有這樣,才能平起平坐啊。」


    桂王揉額頭。


    「你們都有什麽本事?」杜九言問道。


    「唱歌跳舞彈琴讀書?」


    女子們都點著頭,道:「我們自小就學這些,不說才華,這種風華雪月紅袖添香的事,最是拿手了。」


    「那就開辦一個女子才藝館吧。」杜九言道,「正經教才藝的學堂。繡花、彈琴、讀書、跳舞、唱歌都可以,技多不壓身嘛。」


    「有這樣的一個學堂,一來你們還能繼續在一起,二則,你們也有棲身之所,還能做一些自己擅長拿手的事。」


    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是一臉的躍躍欲試。


    「這辦法好,我可以教繡花的,我繡的和別人不一樣,是得了我師父獨門傳授的。」


    「那在哪裏辦呢?」一位黃衣女子道。


    大家齊刷刷地去看桂王。


    「看我幹什麽。」桂王很鬱悶,這都什麽跟什麽,不由睨著她們問道,「這幾年房租都交齊了嗎?」


    大家都跟著點頭,委屈地道:「都交齊了。」


    「劉海!」桂王道。


    劉海應是,回道:「爺,還真有一處適合辦才藝館,雖不大但是夠用了。」


    「就在東一街後麵的巷子裏。」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看看。」杜九言道,「把事情定下來,再商量一個章程。」


    大家又一起去看宅子,定方案,三日後一切妥當,還在衙門外貼了宣傳單。


    學堂裏除了不能住宿外,什麽都準備了。


    女子們興高采烈,纏著杜九言要她取名字。


    「杜先生,您有學問,您來取個名字吧。」


    宋吉藝湊上來,搖著頭道:「你、你們、錯、錯了!」


    杜九言沒有學問的。


    杜九言冷冷瞥著他。


    宋吉藝一個激靈,更正改口道:「我、我、我九哥、很、很有、很有才!」


    「那我就不客氣了。」杜九言滿意的很,負手走了兩步,背了兩句詩,「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大家一陣鼓掌,紫衣女子笑著道:「先生在誇我們呢。」


    「取名芙蓉殿?」周肖搖著扇子問道。


    這個名字不錯,大家都等著杜九言點頭。


    「取名桃花扇!」杜九言道。


    周肖咳嗽了起來,竇榮興問道:「九哥,桃花扇和您剛才念的兩句詩有關係嗎?」


    「沒有。」杜九言道,「我說過念詩和取名有關了?」


    竇榮興搖了搖頭。


    「那就不行了。」杜九言白了他一眼,和眾人道,「桃花扇如何,要是不好還可以改成牡丹扇。」


    大家抖著嘴角,紫衣女子道:「就、就桃花扇,桃花扇很好的。」


    杜九言輕笑。


    取名桃花扇倒不是隨口取,是出自誇贊李香君巾幗不讓鬚眉的詩句中。


    芙蓉殿,有些虛高了。拔高了門頭普通人就不敢輕易踏足。


    「就這個名字了。」


    大家去定牌匾,又過了兩日後,「桃花扇」開業了,門口掛著橫幅:王府鶯燕貌美才高,扇中桃花香氣襲人。


    桂王看著那個橫幅,很生氣,問杜九言道:「你的主意?」


    「我還入股了。」杜九言道,「這樣更有噱頭,吸引人注意力啊。」


    桂王白了她一眼,道:「沒文化!」


    什麽對子。


    「明天就走了,在這裏耽誤太久了。」桂王道。


    「不是你要來的嗎,我喜歡這裏,再待兩日吧。」杜九言道。


    「走了!」桂王拉著她道,「成天和這些人混成一堆,有什麽意思。」


    「他們有本王好看有本王好嗎。什麽眼光!」桂王不高興。


    杜九言哈哈笑著,道:「王爺,我好像在給您解決問題吧,您這些妾室可都是安頓好了。」


    「走,立刻就走!」桂王道,「一刻都不想留下來了。」


    說著衝著王府裏吆喝,道:「都收拾好東西,我們出發!」


    「走了嗎?可不可以再等幾天?」魯念宗依依不捨地道,「我捨不得姐姐們。」


    桂王道:「您可以留在這裏,我們先走。」


    「小氣。」魯念宗回房去收拾行李。


    下午,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出城,劉海趴在城樓上,高興地衝著大家揮手:「路上注意安全,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再回這裏啊。」


    他不用再跟著桂王和杜九言去滇南了。


    這是最近最大的喜事。


    因為他隻要看到杜九言就害怕,怕她會報復他當時在邵陽隆慶寺的刁難。


    現在不用跟著了,睡覺都覺得安全了很多。


    「再見!」杜九言衝著他揮了揮手,「等回來的時候,再找你哦。」


    劉海笑容一僵,默默地蹲下來,不敢露頭。


    越往西南方向走,山就越多,見識了尋常鮮少見到的民族,各個民族的風情規矩不同,他們走的小心翼翼,不敢托大。


    這樣走了一個多月,孟艮在望。


    「王爺,」杜九言捧著《孟艮誌》道,「這裏的歷史相當複雜啊,現在他們還歲貢嗎?」


    此處原不屬大周,太祖開朝十年,他們才歸順大周,納入雲南都司,歲歲進貢。


    這裏以金齒和漢人為主。


    杜九言記得,後世這裏似乎歸為緬甸所有,具體的情況她就不大不記得,「到了那邊,我們要先找個嚮導才行啊。」


    「他們不敢分裂出去。」桂王道,「脫離大周庇佑,刀氏手中的權就難保了。」


    這邊的吐司姓刀,世襲罔替。


    「至於嚮導,今晚就到。」桂王打量著四周,指著一塊平整之地,道,「今晚就在這裏紮營。男子夜裏分上下夜睡覺,山中猛獸多,多加警醒。」


    杜九言一臉崇拜地看著桂王,道:「王爺,到了野外怎麽覺得您這麽厲害呢。」


    「沒吃過苦的人,怎麽能明白我這種苦孩子的能力。」桂王道。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和大家一起撿柴生火。


    劉嬌打量著四周密密匝匝的樹林和灌木,還有裏麵時不時傳來的嘶嘶的聲音,縮著手腳道:「我、我怎麽覺得這麽可怖呢。」


    「蛇是不是也很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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