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早上天一亮,確實有兩輛馬車出去,當時他們還覺得奇怪,馬車裏看似沒有坐人,為什麽跟車的四個人不坐馬車卻要騎馬。」


    「都出城了?」姚燁問道。


    小捕快點頭。


    姚燁就看著杜九言。


    「知道了。按照剛才說的,你一去查瀘溪附近,有拳腳且人數很多的團體,二則,將房安、周元以及封召平的情況,查出來告訴我,事無巨細我都想知道。」


    姚燁先是點頭,後又反應過來,有些吃驚地問道:「杜先生是覺得,這案子是內外勾結辦的?」


    「是。」杜九言道。


    姚燁不解。


    「封召平的兒子不聰明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姚燁搖了搖頭,道:「今天要不是聽封召平說,小人確實不知道。他們一直不讓他出來玩,守著秘密的。」


    他早上去,看那個孩子癡癡傻傻的,還以為是驚嚇太狠的緣故,原來那孩子本來就是個傻子,這一嚇隻是加重了傻氣而已。


    「這種事,連你一個耳聽八路的捕頭都不清楚,那外麵的人肯定也想不起,更不會去查。」杜九言道,「其次,這些人殺人後,沒有動各位太太的零碎首飾,就表示他們清楚,這些首飾不值得浪費時間,還有更值錢的東西等著他們。」


    「三,這些人對周府大院的結構非常清楚,目的明確,動作很快。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事先了解過,但剛才已經否定了,他們想不到去查封憲是傻子的事情,所以,有內鬼引路的可能性非常大。」


    「有道理。」姚燁點頭道,「小人知道了。」


    杜九言看著眾人,問道:「你們可還有補充的。」


    「杜先生,你們今天去看過周元,他具體傷在什麽位置?」裴盈問道。


    杜九言比劃了四個地方,最後摁在肚子上,道:「能致命的隻有這一刀,但他昏迷不醒,是因為失血太多。」


    「那這個人就很可疑。」錢道安道,「他和他娘都活著的。」


    至於那孩子,或許是意外。錢道安想了想又道:「又或者,留著這個孩子的目的,就是為了混淆,讓大家不要留意到,隻有他們母子兩個人活著的事實。」


    「有道理。」桂王頷首,思索了一下,道,「錢道安,你今日的腦子終於帶出來一回。」


    錢道安嘴角一抖,憋著說不出話來。


    「你、你們、你們說、他、他、他會、不會、已、已經醒、醒了?」宋吉藝道。


    「可以試試。」魯念宗一臉神秘地道,「他如果是裝昏迷,我有辦法試出來。」


    大家都看著他。


    「嘿嘿,」魯念宗捂著嘴竊笑,拉著鄭玉琴道,「琴姐姐陪我去,我保證馬到功成。」


    喬墨一下子跳了過來,拉著魯念宗,道:「我陪你去。」


    「不要,我要琴姐姐陪,她去我不害怕。」魯念宗道。


    「我比他的武功好。」喬墨道,「她一個女子,保護不了你。」


    魯念宗鼓著嘴,衝著他翻了個白眼,道:「琴姐姐也願意陪我。」


    喬墨去看鄭玉琴。


    「好!」鄭玉琴道,「大白牙,我們走。」


    兩個人就手牽著手走了。


    「你、你們!」喬墨瞪眼,跟喝了一瓶醋似的,又酸又委屈,一跺腳道,「我、我也去。」


    說著,也跟著跑了。


    眾人一副想要卻忍著,心知肚明的表情。


    「那、那小人去辦事?」姚燁道。


    杜九言頷首,道:「小心行事。」


    姚燁帶著人離開,杜九言看著桂王,托著腮道:「王爺,咱們去做點有意義的事啊。」


    「好!」桂王眼睛一亮,「現在就做?」


    杜九言頷首,道:「正好閑著。」


    「走、走!」桂王露出猥瑣的笑容,起身牽著杜九言的手就出去,沖後麵揮著手,道,「各人找點事情做。」


    房間裏,留下來的人麵麵相覷。錢道安搖頭,道:「在九言的帶領下,現在的世道,是越來越……」


    「什麽意思?」蘇凝月問道。


    「以前的女子,哪敢這麽……」錢道安說了一半,發現蘇凝月和裴盈的正看著他,目光不友善。


    他一怔,將後麵的話吞了。


    「錢先生,您也是要成親的人了,但我覺得,就您這對女子的態度,我要給樂曉妍寫封信,請她再考慮一下。」蘇凝月道。


    裴盈起身,掃了一眼錢道安,道:「人和人,確實不同。」


    「怎麽不同?」蘇凝月上前來問道。


    「性格不同,就連身體內髒腑也不同。」裴盈說著往外走,蘇凝月跟在她後麵,問道,「髒腑也有不同?」


    裴盈淡淡地道:「是啊,有的人沒心沒肺,有的人黑心黑肺,不過,這樣的人倒不是最奇特的。最奇特的是那些,明明是他自己生的不同,卻偏要指責別人不合群,明明是他自己腦子如朽木,卻還怪別人時興。」


    「這樣啊,對!」蘇凝月很配合地回頭看了一眼錢道安,接著道,「我也覺得這樣的人最討厭,自以為是還看不起女人。杜先生說了,看不起女人的男人,都沒有大出息。」


    裴盈嗯了一聲,兩人走了。


    房間裏,留下來的三個人男人大眼瞪小眼。


    錢道安滿臉通紅,渾身是汗!


    最近,不但是杜九言會擠兌他,連著蘇凝月和裴盈抓著機會都會說他了。


    「錢兄,」周肖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道,「與時俱進啊!」


    說著走了。


    「哼、哼!」宋吉藝衝著錢道安哼了一聲。


    錢道安道:「你、你什麽意思?」


    「哼!」宋吉藝也走了。


    錢道安擦了擦汗,一臉的無奈和苦悶。


    杜九言拍桂王的手,怒道:「你幹什麽?我不回去睡覺,不睡覺!」


    「你不是說要做有意義的事嗎?」桂王道,「走走,那天第六十六式沒研究透徹,我覺得那個感覺很好,咱們再試試。」


    杜九言掐他的胳膊,道:「我們去審盛濤,你想不想打人?」


    「我不想打別人,我想打你。」桂王蹭了蹭她。


    杜九言咳嗽了一聲,左右看看,幸好沒別人,就低聲罵道:「你再說一遍?」


    「那你打我。」桂王抓她的手,摁在自己屁股上,衝著她拋了個媚眼。


    杜九言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扯著走,桂王抱著她不肯動,杜九言想了想,深吸了口氣,看著桂王捏著嗓子嬌滴滴地道:「王爺,等案子辦完,奴家再打您行嗎?」


    桂王眼睛發亮,執著地問道:「幾式?」


    「一!」


    「不行,至少要試十式。」桂王道。


    兩人一邊走一邊討價還加,到了瀘溪縣衙的監牢。


    盛濤三人一看到桂王和杜九言,忙隔著門欄喊道:「王爺,杜先生,求求你們放我們出去吧,那幾箱東西,真的和我們沒有關係。」


    「和小人也沒有關係。」客棧的東家哭著道。


    杜九言和桂王坐下來,看著盛濤三人,道:「知道你們哪裏露出馬腳了嗎?」


    「哪裏?」馮德一脫口就問,剛說完,就被盛濤狠拍了一下,壓著聲音罵道,「什麽馬腳,她這是引著你認罪。」


    馮德一這才想明白。


    「杜先生,他一向傻的很,別人說什麽他跟著接什麽,根本沒有聽明白您說什麽。」


    杜九言當然不會接著他的話,和他辯解馮德一接話的事,接著道:「因為別人看到王爺和我的時候,多數是打量和好奇,因為心裏沒鬼坦蕩的人,自然是好奇多過害怕。」


    「我們又不是洪水猛獸,怕的人,隻有犯事犯罪的人。」杜九言盯著盛濤,道,「可你們三個人垂著頭,目光閃爍,一臉的謹慎害怕。」


    「不管是裝的害怕,還是真的害怕,你們都有問題。」


    「說吧,既然進了這個門,不把事情交代了,你們是出不去的。這瀘溪縣官我看也是個黑吃黑的主,手底下不動聲色弄死三五個人,還是能壓得住的。」


    盛濤三個人互相對視,不等他們說話,客棧的掌櫃先說了,道:「杜先生,我說,我說。」


    杜九言看著他。


    「他們三個人進來的時候一點東西沒有帶,三個人都是空著手的,可我問他們是哪裏人的時候,他們又說自己的行腳商人。」


    「小人開店這麽多人,還頭一回見到空著手的行腳商人,他們肯定有鬼。」


    杜九言頷首,道:「東家說的很有道理。」


    「小人是正經買賣人,從來不騙人害人。」東家道,「不過,小人真的不知道那幾口箱子什麽時候在您的房裏的。」


    杜九言就看著盛濤。


    盛濤三個人不說話,一臉的謹慎和害怕。


    「我、我說。」馮德一剛一開口,就被盛濤摁住了嘴,他怒喝道,「閉嘴!」


    兩個人就在牢房裏打了起來。


    杜九言也不攔著他們,等他們打完了,馮德一一臉血的躺在地上,喊道:「杜先生,那幾口箱子……是我們放在您房間裏的,但是我們不知道住那房的是你們。」


    「是你們夥同別人滅了周氏滿門?」杜九言問道。


    馮德一嚇的跪下來,擺著手道:「不、不是,我們沒有殺人。我們三個人確實是陝西人,但我們是出來找活做的,二十一號那天上午,有個男人找到我們,給了我們兩口箱子和匣子。」


    「讓我們到瀘溪客棧等,隻要看見您住的那間院子裏有人住進去,就把箱子放進去。」


    「他還警告我們,不許我們打開箱子。他給了我們一人十兩銀子,就走了。」


    「我們照著他的意思辦了,將兩個箱子放在你們房間裏,又將木頭匣子放馬車上去了。」


    杜九言問道:「男人長什麽樣子?」


    「斷眉,那個男人左邊的眉毛裏有個疤,將他的眉毛分成了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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