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障堂的事情,杜九言和劉嬸以及路妙列了很詳細的章程。


    後麵開門辦事,她就不能再等了,在邵陽留了兩日,晚上大家在德慶樓吃飯,她和眾人道:「明天早上我們就啟程,今天都十九了,再不回去,我們就趕不到年前了。」


    「明天就走,那什麽時候回來?」焦三問道。


    「明年開春,你們都去京城吧,我和王爺可能還要再辦一次婚事。」杜九言道,「到時候請大家備好了禮金,早點去。」


    董德慶嘴角抖了抖,道:「你和王爺不是成親了嗎?這要再辦一次,騙錢的目的,是不是太明顯了點?」


    「你問王爺啊。」杜九言看著他道,「王爺決定的事,我也不好幹預的,你要是反對呢,明兒和我一起去京,當麵和王爺提出反對意見。」


    董德慶摸了摸鼻子,道:「苦就苦在,明知道你們騙錢,可我們還隻能掏錢。」


    「感覺自己特別的傻。」


    焦三也跟著點頭,「同感。」


    「你們要是不服氣呢,也可以再成親一次,我是不會反對的。」杜九言道。


    董德慶咳嗽了一聲,道:「隨便吧,能有機會參加王爺和王妃的婚事,我們與有榮焉。屆時一定到場,恭賀新禧。」


    「這樣才對。」杜九言很滿意,笑著和焦三道,「三爺記得早點去。」


    焦三頷首,「知道了,一定提前半個月到。」


    「喝酒!」杜九言給大家敬酒,又舉杯給劉嶸勤,道,「先生不要裝作沒聽見啊。」


    劉嶸勤失笑,道:「並沒有,而是聽的清清楚楚啊。」


    「喝酒,喝酒!」劉嶸勤道。


    眾人哄鬧著,一直到半夜才從德慶樓散席,約了明兒一早在城門口送杜九言。


    跛子抱著小蘿蔔,花子在前麵蹦蹦跳跳的,杜九言挽著陳朗的胳膊,道:「先生,您真不和我們一起去?」


    「九言……」陳朗欲言又止,「我那天也和小蘿蔔說了,京城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先生怕什麽?你說出來我們商量應對之策。」杜九言道。


    陳朗擺了擺手,道:「有的事,說了不如不說。」


    他不死,也在等待機會,等著某一天時機成熟了再說。


    現在是不是時機成熟了呢?陳朗看著杜九言,她滿麵自信的笑容,像炙熱的陽光,讓他心頭溫暖的同時,又滋養了他的信心,他一笑頷首道:「成,那我就隨你一起回去。」


    「可不許反悔。」杜九言笑著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陳朗和她擊掌,道:「駟馬難追。」


    「好!」杜九言笑著,和陳朗道,「先生其實顧慮多了些。大隱隱於市,先生伺機等待的機會,不去京城又怎麽等得到呢?」


    「既然是時機,那一定是轉瞬即逝的,所以,先生要在最近的地方,等它出現,拚死抓住。」


    陳朗頷首,道:「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去京城,在你們身邊,等待我要的時機出現。」


    「這就對了。」杜九言和小蘿蔔還有花子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先生要和我們一起去京城了。」


    花子和小蘿蔔跳了起來,拍手道:「我們今年終於可以和先生一起過年了。」


    「我們一家人團聚嘍!」花子興高采烈。


    鬧兒和銀手都在京城。今年他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在京城過年了。


    「回家收拾東西去。」杜九言吆喝著,「明天我們早點走。」


    花子捂著嘴,眼睛骨碌碌轉著,小聲道:「九姐,你是打算悄悄走嗎?」


    「離別總是最心酸。」杜九言道,「咱們悄悄地走,給大家留封信就行了。」


    跛子問道:「這麽多人,你信如何留?」


    「仙人自有妙計。」杜九言笑了,負手晃悠著回家去了。晚上大家將東西收拾好裝上馬車,早上天不亮就整頓了一番,一行人悄摸去了城門,守門的人認識杜九言,提前給她開了門,馬車悄無聲息地出了邵陽。


    等天亮,大家就發現八字牆上貼著一封信,是杜九言留給大家的,說她明年還會回來,請大家多多保重,來年再見。


    再回來,或許她就能多在邵陽逗留一段時間了。


    「杜先生可真是的,居然悄悄走了。」有人哽咽地喊道。


    「她不是說了,怕離別太傷感,看到大家不舍的臉,她也捨不得走。杜先生事情多,不可能一直留在邵陽啊,她是做大事的人。」


    「算了,明年杜先生還要回來呢。我們等杜先生回來。」


    遠處,董德慶哼了一聲,和劉嶸勤道:「劉先生,明年我們不去了,都沒有拿我們當朋友。」


    「董掌櫃不想去京城見識一番了?」劉嶸勤問道。


    董德慶想想也對,那可是王府,能進去的哪個不是皇親國戚,哪個不是高官貴人。


    他一個做買賣開飯館的人進去,那就是野雞飛進了鳳凰窩,那是能吹一輩子的。


    「那我就委屈一下吧。」董德慶和劉嶸勤道,「明年等她日子定下來,我們一起。」


    劉嶸勤拱手,道:「一定要一起的,和董掌櫃一起,有酒喝。」


    說著走了。


    董德慶嘴角抖了抖,和自己的夥計道:「怎麽劉先生這麽蔫壞的嗎?」


    「掌櫃,這些人誰是簡單的人?也就和杜先生在一起吃點虧,換個人,他們誰不是占便宜的那個?」夥計回道。


    董德慶想想也對,他也是占了一輩子別人的便宜,可在杜九言這樣裏,就沒占過便宜。


    「算了,回去開門做買賣,存錢。」董德慶說著也回去。


    八字牆外的人也漸漸散了,邵陽城內再次恢復了平靜。五日後,大周第二家女子權益保障堂開門,會長是劉嬸,副手則是路妙,下屬還領著四位各有本事的婦人。


    贊助的商家很多,劉嬸她們可挪用的錢第一個就有一百多兩。


    「……什麽?」劉嬸站在保障堂門,看著個小姑娘問道,「你爹不讓你去學堂,說費錢?」


    小姑娘不過八九歲的年紀,擦著眼淚道:「我娘說用她自己的嫁妝供我念書他都不同意。你們不是保障女子權益的嗎,能不能幫我管管我爹。」


    「走!」劉嬸喊道,「姐妹們抄傢夥!」


    路妙捧著《周律》,後麵的幾位嬸子則帶著鋼叉,斧頭等打架的武器,跟著小姑娘去她的家。


    一路上大家都看著她們,有人喊道:「劉嬸您這是要辦公了?」


    「嗯。往後有什麽事,就來找我們。我們不怕麻煩,就怕你們以為我們怕麻煩而隱忍委屈。」劉嬸道。


    「什麽都別怕,你們後麵有大周律法、有杜先生、有我們!」


    「好!」女子們笑著應是,牡丹站在樓上喊道,「劉嬸,我要是受人欺負了,您能來幫忙嗎?」


    她說著,掩麵咯咯笑了起來。


    「隻要在可幫的範圍內,當然要幫。」劉嬸道。


    牡丹應是,衝著下麵的男人道:「都聽到沒有啊,以後來我們這裏,也不得胡來。」


    「否則,擰斷你們的腿。」


    男人們也是嘿嘿笑著走了,女人則是笑罵著牡丹。


    ……


    杜九言一行人到開封時,被劉嬌攔住去她家中做客,住了一夜。


    劉府雖不大,但是卻很精緻,典型的書香門第,底蘊厚重。


    「果然能進宮的姑娘,家世都不簡單啊。」杜九言和錢道安道,「樂姑娘的家世,肯定也不會差的。」


    錢道安到覺得,如果按照劉嬌的這種家世,他家的情況還真是配不上樂曉妍。


    他們高攀了。


    在劉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們繼續趕路。花子怕大家悶的慌,就笑著道:「我給大家唱一段吧。」


    他從馬車裏探個頭出來,笑盈盈地道。


    「好啊。」杜九言道,「正愁無聊,胡思亂想呢。」


    花子就咿咿呀呀唱了起來,吸引的路兩邊趕路的人不停衝著他們打量著,忽然,有三個人騎著馬,從她們身後追了上來,一瞬間和他們平行,但也就是一會兒,就跑到前麵去了。


    杜九言咦了一聲,打量著從他們身邊跑過去的三個人。


    其中一個人膀大腰圓蓄著鬍子,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雖穿著普通的直裰,但氣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看到沒有。」杜九言指著過去的男人,「還記得嗎?」


    跛子頷首,「記得。隆安寺給你第一桶金的男子。」


    「天下真是小啊。」杜九言歪著頭道,「你說,他來去匆匆,幹什麽呢?」


    跛子搖頭,「不清楚,我不認識他。」


    「還有,」杜九言指著路兩邊的行人,「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年底,路上的行人格外多?」


    跛子打量著路邊的人,有的破衣爛衫有的則是拖家帶口,都朝著一個方向趕路。


    「這個方向,都是要往京城去的?」跛子凝眉。


    杜九言頷首,「應該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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