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心頭直抖,魯夫人的目光比她聽到送子湯的事還要可怕,好在對方什麽都沒有說,她逃也似的回了王府。


    「最近魯夫人沒有找你說話?」杜九言和小蘿蔔待在房裏,小聲問道。


    「沒有啊,最近大白牙每天都來王府。魯夫人怎麽了?」小蘿蔔道。


    杜九言將魯夫人的目光告訴他,「我怎麽感覺不對勁,後腦勺冒汗。」


    「不會吧?」小蘿蔔也開始冒汗,「爹啊,魯夫人發現您的身份了,所以想要和您相認嗎?」


    杜九言搖頭,「看她今天的表情,估計會打算替我隱瞞,可她那眼神,也瞞不了多久。」


    「如芒在背。」


    小蘿蔔憂心忡忡,「那怎麽辦?」


    「還有件更可怕的事,」杜九言將申道儒查她身份的事說了,小蘿蔔捂著嘴,看著杜九言,「爹啊,那我們趕緊逃走吧。」


    「我覺得這件事要是爆發出來,義父都保不了你。」


    欺君之罪!這可是大罪呢。


    「嗯。」


    最近一直在暴動,打的口號,就是嚴懲懷王。


    多數是因為聖上早前對安山王的處置略輕,所以民眾才會很容易被人煽動情緒,逼迫聖上殺了懷王。


    如果到時候,她的身份被爆出來,然後對方也煽動民眾……其實不用民眾,朝廷官員暴動一下,聖上就得抵不住壓力,殺了她這個欺君的女人,不但以女子之名冒名頂替,更甚者,打破了男權的架構,侮辱廣大的至高無上的男性同胞的利益,就非殺不可。


    「是個大問題。」杜九言嘆氣。


    小蘿蔔被嚇著了,抱著她拱在她懷裏,哽咽地道:「爹啊,要是他們非要殺了你,我……我們就跟著義父去廣西。」


    「徹底造反。」


    杜九言看著兒子。


    小蘿蔔攥著拳頭,道:「您別怕,我們都能保護您。」


    「頓時就不怕了,」杜九言道:「你這個想法相當的好,不行我們就去廣西,造他一個反!」


    「然後學著祖師爺,重立一個皇朝,就叫後周!」杜九言哈哈笑了,「美!九爺我也過一次皇帝的癮,才不負這穿越好時光。」


    小蘿蔔聽著眼皮子直跳,「什麽穿越?」


    「我感覺,有人要逼我上梁山!」杜九言一拍桌子,怒道:「那我就幹一票大的!」


    小蘿蔔點著頭,「好,我跟您一起,幹一票大的!」


    「什麽一票大的?」跛子本來想敲門的,但聽到他們父子兩個人在房裏大吼大叫的,就索性推門進來了,「這麽豪氣幹雲的,準備幹什麽?」


    杜九言摸了摸鼻子,氣焰頓時消了。


    「我爹要造反,」小蘿蔔拉著跛子坐下來,嘀嘀咕咕和他說,「所以,我們準備去廣西,帶著我義父一起,造他一個反。」


    跛子嘴角抖了抖,看著杜九言,「你就這麽教你兒子的?還造他一個反?」


    「自己人,隨便吹一吹,又不犯法。」杜九言嗬嗬笑著,坐下來喝茶,「你買的婆子送去了?」


    跛子嗯了一聲,又道:「你考慮好了嗎,要不要在半道上,將申道儒找來的人都殺了?」


    「殺人……」杜九言愁眉苦臉,「和造反哪個容易?」


    跛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猜呢?」


    「也是哦,造反死的人更多。」杜九言砸了砸嘴,「再讓我想想,我要等申道儒來找我談判的時候,再決定。」


    跛子道:「你認為他會?」


    「會。」杜九言道:「他的第一目標,不是要讓我身敗名裂,而是要個什麽東西。他在西南找不到,就懷疑被我拿走了。」


    「我要弄清楚,那是個什麽東西。不定真是個藏寶圖。」


    跛子失笑,搖了搖頭,「那你再等等,應該還有一兩日的時間。」


    「周肖他們回來了嗎?」杜九言問道。


    跛子搖頭,「我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們。」


    「我去一趟三尺堂吧,」杜九言理了理衣服,「送子湯的事,真愁人。」


    「你記得幫我查無為道人,還有那個古墓的事。」


    跛子頷首,「無為道人不難查,古墓就不容易,你要有耐心。」


    「希望我能活到那天吧。」杜九言擺著手,出門走了。


    小蘿蔔和跛子道:「我覺得我爹很喪氣,心情不好。」


    「那你別給她添亂,她現在有點焦頭爛額。」跛子低聲道:「晚上做點她愛吃的肉,這些日子,她都沒有好好吃飯。」


    小蘿蔔點頭,「我去找蕊姨姨回來做飯。」


    「好。」跛子摸了摸他的頭,「辛苦你了。」


    ……


    宗人府中,桂王兄弟四人坐在一間房中,趙煜麵色鐵青地看著懷王,隱忍著怒氣,一字一句道:「你倒是有點骨氣,對自己所作所為毫不推卸。」


    「事情是我做的,我沒什麽可推卸的。」懷王道:「聖上,您……您將我貶為庶民吧。」


    趙煜拍了桌子道:「你倒是很惜命?可是你殺了那麽多人,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


    「安山王鬧騰,你也跟著胡來。幼女,你怎麽好意思的?」趙煜道:「你是缺了女人,還是缺了玩樂,你怎麽就……」


    他指著懷王,說不出話來。


    懷王毒癮好了一些後,話很少。他也不再痛哭流涕的跪地求饒,這樣看著,倒恢復了幾分清高貴氣的樣子。


    「我鬼迷心竅了。」懷王道:「我錯了!」


    「隻求您饒我一條命,別的我都不要了。」懷王道。


    趙煜道:「暴動還沒有平,你告訴朕,要怎麽解決百姓心中的憤怒?」


    懷王沒說話。


    暴動,鎮壓就好了。


    百姓還能對抗朝廷,對抗聖上不成。


    「您消消氣,免得氣壞了龍體。」九江王勸著道:「時間不早了,我和墨兮送您回宮吧,您中午就沒有用膳,也該回去吃點東西了。」


    趙煜也不想和懷王再廢話了,點了點頭,疲憊地道:「走吧。」


    「你好好歇著,不要鬧騰。」九江王交代了,就跟著趙煜走了。


    懷王不喜歡九江王,沒理他,就喊著桂王道:「墨兮,你幫我弄點酒來吧,我想喝點酒,否則夜裏睡不著,我難受。」


    「沒有。」桂王回了,關門出去。


    出了宗人府,趙煜和九江王道:「你幾年沒有回來了,難得回來一次,就不要一直陪著朕了,回去看看秦太夫人吧。」


    「我還想再給母後請安呢。」九江王道。


    趙煜擺手,「明天再去。秦太夫人肯定在家等你。讓墨兮陪朕回去就好了。」


    九江王應是,和桂王道:「墨兮,你記得提醒聖上用膳。」


    「嗯。」桂王頷首,和趙煜坐馬車走了。


    九江王騎馬往承德侯府去。


    一直等在外麵的承德侯府的家丁,飛奔著跑回去回信。等九江王到府門口的時候,秦太夫人和季夏楠等一家人已經在門口等著。


    「王爺,」老遠,秦太夫人就看到了九江王。


    九江王下馬來,三步並作兩步的過來,噗通跪下來,道:「給外祖母請安,」又給季夏楠磕頭,「給舅舅和舅母請安。」


    秦太夫人將九江王扶起來,看著他直掉眼淚,「真的長大了,越來越像你母親了。」


    「祖母,您身體可好?」九江王問道。


    秦太夫人由九江王扶著進去,邊走邊道:「有什麽好不好的,活一天是一天了。」


    「季林和長平的事我也知道了,季林就不提了,長平就可惜了。」九江王道:「不過人死不能復生,您不要太傷心,傷著自己的身體。」


    秦太夫人紅了眼眶,道:「這一年,家裏真的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要是你母妃還在就好了。」


    說著,就哭了起來。


    九江王哄了好一會兒,又說起季玉,「表妹可來信了,她這一路很辛苦。」


    「沒有來信,那孩子一出去,就跟出籠的鳥一樣,根本就不想家了。」秦太夫人道:「往後,我也指望不上了。」


    九江王道:「她估計是舟車勞頓,也沒有精力想到別的事。三四個月都在路上,您體諒她吧。」


    「嫁過去那麽遠,最辛苦的是她啊。」


    秦太夫人點頭,「嗯。我也知道,就是因為想她,和你說說罷了。」話落,吩咐人擺酒菜,九江王和季夏楠道:「舅舅看上清減了不少。」


    「舅舅老了,瘦一點也是好事。」季夏楠問道:「你剛才和聖上一起去看懷王的?」


    九江王應是。


    「聖上沒有讓王太妃去宗人府裏探望嗎?」秦太夫人問道。


    九江王道:「以聖上的性子,明天可能會同意。」


    「這次,會不會殺了懷王?還是削藩關在宗人府?」季夏楠更關心這件事。都是王爺,今天是懷王,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是九江王。


    由不得他們不害怕。


    「外麵的呼聲太高了,聖上也沒有辦法。」九江王道:「舅舅不要多慮,我行的正,不會有事的。」


    季夏楠道:「可難保不會……」


    「不要亂說話,」秦太夫人打斷兒子的話,「一把年紀了,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王爺肯定沒事的。」


    季夏楠訕訕然,點頭應是。


    ------題外話------


    這個高潮不太容易推,各方要寫的東西太多了,o(╯□╰)o


    一晃眼,這個月過去一半了!


    還有一半,今年就結束了,想想就高興,畢竟又年輕了一歲呢。


    是不是還不知道哪天過年?今年是2月4號是年三十。


    好快好快,小朋友們又要放寒假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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