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和桂王對視一眼,都看著跛子,等他接著說。


    跛子看著她,道:「有對夫妻吵嘴,男人將自己媳婦打死了。」


    杜九言愕然,「打死了?」


    「打失手了,將人推倒,後腦磕在門檻尖上,男人以為女人不過暈了,就氣沖沖地出門了。」


    「是鄰居聽到孩子斷斷續續哭了一天,才推開門去看。」


    「發現女人死在家門口,流了不少的血。」


    「那怎麽和送子湯的案子有關?這個女人的孩子也是鍾山寺裏求的?」杜九言問道。


    「是,男人一直不開口。」跛子道:「但我查證,確認他們的孩子是從鍾山寺裏求回來的。」


    杜九言有些唏噓,鄭重看著二位,「二位爺,我問個問題,咱們探討一下。」


    「嗯,你說。」桂王道。


    杜九言想了想,道:「如果,您二位是送子湯中的某一個丈夫,在得知自己不能生而孩子已經滿地跑了,你們會怎麽做?」


    「我不可能不能生,」桂王看著跛子,「你來說吧,請暢所欲言。」


    跛子放了茶盅,淡淡地回諷道:「我人生並無女人的經驗,所以無法體會這樣的感受。到是王爺,畢竟小蘿蔔也是能滿地跑了。」


    桂王拍桌而起,指著跛子,「你腿瘸還眼瞎,沒見著小蘿蔔像我?!」


    「眼瞎?」跛子也站起來,「不知道到底是誰瞎,自欺欺人,無賴耍橫而已。」


    桂王將手底下的桌子掀翻,衝著跛子一掌揮過去。


    兩個人乒桌球乓地從房間打到院子裏。


    杜九言蹲在門檻上,喊道:「二位爺,我錯了,都是小人的錯,請二位歇一歇!」


    「與你無關,有人欠揍!」桂王道。


    「忍你很久了。」跛子道。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一次杜九言都看的眼花繚亂,嫉妒不已。


    「要是我也有這麽好的功夫就好了。」


    「爹啊,」小蘿蔔跑過來,「您難道不應該擔心王爺和跛子叔嗎?」


    杜九言搖頭,「二位爺牛氣沖天,不需要我的擔心,等會誰殘了暈了,我去救一救就好了。」


    「他們今天你為什麽打架?」


    杜九言哀嘆道:「因為你爹我問了一個不太合適宜的問題。但我真的隻是想討論了解一下,別無他意啊。」


    「傷心,這都交的什麽朋友。」


    小蘿蔔嘻嘻笑著,看得津津有味,「爹啊,我認為我也應該學點武藝。」


    「支持你。」杜九言道。


    小蘿蔔托著下巴思考,「那我應該跟誰學呢?」


    「和顧青山學吧,免得又挑起了紛爭。」


    兩人議論著,院子門口,十二位姑娘們也都聚集過來,站在院門口看著,一會兒驚呼一會兒嚇的後退,但個個都看得目不轉睛。


    「王爺和跛爺的功夫都這麽厲害啊,我還沒見過打架呢。」劉嬌問竇榮興。


    竇榮興站在裴盈身邊,隨口回了一句,「是啊,他們都很厲害。」


    「竇先生您會武功嗎?」


    竇榮興搖頭,「我不會。」話落和裴盈道:「你小心些,飛沙走石會傷著你。」


    「沒事。」裴盈沒有回頭,目光始終落在跛子身上,淺淺的有著情緒的波動,「王爺的拳腳,似乎更飄逸一些。」


    竇榮興點頭,「王爺畢竟是王爺,學武多數隻是傍身。」


    哪個師父教學武功,也不可能教堂堂王爺殺人之法。


    但跛子的招數就不一樣,沒有花俏,每招每式都藏著殺機。


    「謝姐姐。」蘇凝月低聲和謝瑩道:「王爺好厲害啊,和外麵傳的一點都不一樣。」


    謝瑩臉一紅,沒有說話。


    「杜先生會武功嗎?」謝柔問道。


    「九、九、哥會會、會武、武功功,不不、過沒沒、沒有、他們他、們兩個人人、人好、好。」宋吉藝回道。


    蘇凝月一臉驚嘆,「我覺得你們都好厲害啊,別人讀書隻是讀書,你們讀書還習武!」


    「個個身懷絕技。」


    宋吉藝嘴一抖,聽著頓時失落起來。大家都身懷絕技,隻有他什麽都不會,甚至作為訟師,他連辯訟都沒有過。


    和大家一比,他真是太沒有用了。


    「你也很有本事。」蘇凝月小聲道:「有你在的地方,總是充斥著輕鬆愉快,每個人都很喜歡你。」


    宋吉藝看著蘇凝月。


    「我說真的。」蘇凝月道:「大家都很喜歡你。」


    宋吉藝抿著唇笑,麵頰緋紅。


    「太後娘娘來了!」杜九言忽然吆喝一聲,待兩個人被嚇的手底下一停,她一下子衝過去抱住了桂王,推著跛子,「我現在給二位台階,望你們好自為之。」


    「一會兒這台階我可就不給了。」


    「您二人這一打,不死一個人,可就丟臉了。」


    桂王哼了一聲,順勢摟著杜九言的腰。


    跛子目光微冷,正要過去,小蘿蔔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衝著跛子喊道:「跛子叔,抱抱!」


    跛子麵色軟了下來,將小蘿蔔抱起來。


    「謝公公,快去將房間收拾一下。」杜九言覺得他們父子很不容易。


    謝樺忙讓人進去收拾。


    「都玩兒去,想想晚上咱們吃什麽,不然趁著天熱以前咱們烤肉吃。」杜九言和一院子的姑娘們道:「如果要烤肉或者吃暖鍋,現在可就要準備食材嘍。」


    「吃烤肉。」王蕊跳起來舉手,「我來準備!」


    蘇凝月笑著道:「我幫你一起。」


    五六個人就跟著王蕊去廚房,剩下的人也各自散了。


    「能不能談事情了。」杜九言拉著兩個劍拔弩張的人重新進暖閣,「一開口就互相紮對方,有意思嗎?」


    杜九言指著桂王,「問你問題,你就擠兌人家不行,他行不行你知道?」


    「不準侮辱我!」桂王道。


    「還有你,」杜九言說跛子,「你質疑小蘿蔔的時候,也在質疑我,我這是誤傷了。」


    跛子倒茶喝著,低聲道:「你又不是秦九煙。」


    「接著說正經事,」杜九言將小蘿蔔哄走,「去和漂亮姨姨們玩兒。」


    小蘿蔔應是,連出門前交代二位,「不許打架了,漂亮姨姨們看著,丟人!」


    「以後沒有姨姨喜歡你們了。」


    兩個人都不喜歡,所以沒接他的話。


    小蘿蔔搖頭嘆氣,一副他們都醉了隻有他清醒的表情。


    「雖然我爹好,可隻有一個,看你們怎麽辦。」說著,一臉神傷地走了。


    杜九言咳嗽了一聲,給跛子添茶給桂王斟茶,「言歸正傳,說說看你們正常的反應。」


    「暴力解決問題?」杜九言問道。


    桂王道:「不清楚別人,我是不會。」


    「不過,家是回不去了。心裏到底會有刺!」


    跛子頷首,「當下必然是過不去的。打妻子的反應雖偏激,但不是個例。」


    在某種心理上,杜九言雖鄙視這種行為,但也能理解他的惱羞成怒和憋屈苦悶。男人在這種事情上既自信又自卑,但凡微弱螢火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那不會對外嚷嚷吧?」杜九言問道。


    桂王摸了摸鼻子,道:「不會。」


    「有損顏麵。」跛子道。


    杜九言砸了砸嘴,「關起門來找妻子發泄胸中苦悶……」


    此事,真是不好解決。


    「你在擔心什麽?」桂王問道:「怕送子湯的事傳揚出去?」


    杜九言頷首,「嗯,以防萬一。」


    「如果真的傳揚出去了,此事要怎麽處理。」


    縱然再譴責那些男人,可也無法做到強迫他們拔出心頭刺,心無芥蒂回到從前。


    「希望沒事吧。」杜九言最近一直擔心這件事,現在打死了人,越發讓她心裏不安,但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去解決。


    跛子道:「我會留意這件事,有什麽異常之處,會告訴你。」


    「好。」杜九言話落,謝樺隔著門低聲道:「王爺,靜寧侯爺和韓三爺來了。」


    桂王蹙眉,杜九言笑了,道:「侯爺這是來驗收成果了。」


    「幸災樂禍。」桂王瞪她一眼,起身出去了,和謝樺邊走邊道:「最近你是不是每日都給我娘還有舅舅通風報信?」


    謝樺回道:「奴婢冤枉。奴婢這些日子都不曾出去過,一直在府中。」


    「你想清楚了,進了桂王府你是誰的人,吃裏扒外本王再閹你一次。」


    謝樺忙應是。


    「王爺,」謝瑩從後麵追上來,笑著道:「是侯爺來了嗎?」


    桂王看他一眼,微微頷首。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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