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巧送杜九言出去,低聲道:「藥費太貴了,我……這個人情我們夫妻兩個還不起。」崔巧垂著頭瑟縮著不知道說什麽,她兒子從房裏睡的迷迷糊糊出來,穿著單薄的衣服喊著,「娘。」


    「寶兒,」崔巧上前去將兒子抱著,站在房門口,「杜先生您等下,我給小寶穿衣服。」


    杜九言擺手,「你忙你的,我回去做事了。」


    說著就出去了。


    「杜先生,」崔巧喊了一聲,見杜九言沒有留,她低頭看著兒子,輕聲道:「小寶,我們遇到好人了。」


    杜九言沒有走遠,而是在不遠不近正好能看到燒餅攤的地方靠牆立著,漫無目的。


    一會兒崔巧出來接著做事。等吃完飯的時候,有不少人過來買燒餅。


    她很會聊天。來來往往都是老客,她都能聊幾句,也不怯場,落落大方。


    「就知道你在這裏。」桂王從一邊走過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崔巧,「有問題?」


    杜九言道:「不知道。我花了個大價錢,在等她的問題出現。」


    「你幹什麽了?」桂王打量著她,杜九言和他說了下午的事,桂王撇嘴,「請我吃頓飯摳搜搜的,到這裏花錢倒是毫不吝嗇。」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又上下打量了著他,他穿著一件藏青色繡暗紋的長衫,立領上用銀色的絲線滾著薄薄的邊,還有秀氣挺拔蘭花。這顏色暗,襯托的他皮膚瓷白,五官精緻,越發透著一股貴公子的金貴來。仿佛他就應該立在高處,受人仰視不敢褻瀆。


    「新衣服啊,」杜九言讚美道:「不錯!」


    桂王從她眼睛裏看到了迷戀,他洋洋得意,撫了撫衣襟,道:「不是衣服不錯,是我的人不錯。」


    「人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杜九言頷首,「確實如此。」


    「不過,徒有其表!」杜九言冷哼了一聲。


    桂王撇嘴,「喜歡就喜歡,遮遮掩掩,不痛快。」穿著就是為了讓你誇的,誇都誇了,還非要損他才高興。


    小氣。


    「看多久了,你確定今天會有收穫?」桂王問道。


    「一個時辰吧。我倒不希望我能有收穫。」杜九言漫不經心地道:「我希望,燒餅這個線索,在這裏就斷掉。」


    桂王湊過來,蹭了蹭,「你的同情心,也分點給我吧。」


    「你哪裏需要我同情?」杜九言看著他。


    「我冷!」桂王道。


    他為了穿的好看點,在這二月天裏就換了春裝了。白天還好,晚上站在巷子口四麵竄風,冷!


    「你的意思是,讓我脫件衣服給你穿?」


    桂王搖頭,湊過來抱著她,「這樣就暖和了。」


    「鬆開!」杜九言道:「沒看到來來往往都是人,我們現在正監視別人,你是怕崔巧不知道是吧。」


    桂王哼了一聲,「今日一吻還沒有給我,給我就鬆開。」


    「什麽吻,沒有的事。」杜九言道。


    桂王道:「我說過的,每日一吻!」


    「不親,就不鬆!」說著,緊緊抱著她,蹭著她臉。


    杜九言居然有種被小狗蹭的錯覺,她避讓開道:「您這麽大高個兒,撅下來累不累?」


    「你也知道我很辛苦的,誰讓你這麽矮。」桂王道:「下次出門我給你背個凳子,這樣我想抱你的時候就方便了。」


    杜九言啪嘰踩他的腳。


    桂王忍著痛放開,「回去再親。」


    「收攤了。」桂王道:「你今天是不會有收穫的。」


    杜九言搖頭,「你看,有人來了。」


    話落,從另外一頭的巷子裏,來了一位男子,三十左右的年紀,穿著錦緞的長袍,身材微胖,生的還算清秀斯文,他停在崔巧的攤子前,丟了兩文錢。


    崔巧給他包了三塊燒餅,男子拿著燒餅看了她一眼,就順著巷子朝杜九言這邊走過來。


    他捧著燒餅並不吃,也沒有回頭看,路過杜九言這邊頭也不回的走了。


    崔巧則開始收拾攤子。


    「走,」杜九言拉著桂王的袖子,「接著跟。」


    桂王道:「人買了三塊燒餅,有什麽問題嗎?」


    「直覺,」杜九言道:「我看了一個時辰,來買燒餅的都是熟客,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和崔巧說話。」


    「隻有這個人什麽都沒有說,我感覺這裏麵有貓膩。」


    她解釋了,桂王覺得也有道理,拉著她穿過人群,不遠不近地跟著男子。


    男子將燒餅隨手給了路邊一個乞丐,不急不慢地進了路邊一個飯館裏。


    杜九言和桂王也進去吃了個晚飯。


    等吃過飯,男子出來又原道折返去了琵琶巷。


    巷子裏幾戶人家都已經關門,整個巷子黑漆漆的,男子靠牆等了一會兒,一閃進了旁邊一戶空著的院子。


    杜九言和桂王在巷子邊等了一會兒,等四周安靜下來的時候,崔巧家的門打開了一條縫,她從裏麵進來,四周看看也推門進了那個院子。


    杜九言和桂王對視一眼,兩人動作一致,爬上了牆頭。


    就看到暗淡的月光下,男人站在院子裏,崔巧正低著頭在說話,「……這一次衙門派杜先生來查那個案子了。」


    「杜先生?杜九言?」男子問道。


    崔巧應是,「是,他一連兩天都來了,昨天買了燒餅,今天還幫我婆母請了大夫,說要給我婆母治病,四百兩的藥費,他出。」


    「他幫你出錢,懷疑你?」男子問道。


    崔巧搖頭,「應該沒有。他隻是覺得我不容易,想要幫我。」


    「幫你?」男子道:「男人幫女人什麽心思,難道你還不知道?」


    「我看,他就是見你好看,對你圖謀不軌。這種人向來道貌岸然。」


    桂王瞪杜九言,無聲道:「道貌岸然。」


    杜九言看的津津有味。


    「不是,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你不要亂說。」崔巧道:「還、還有,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寶兒逐漸長大懂事了,他要是知道了,以後會怎麽看我。」


    男子一把抱住她,「你讓我不要來找你?兩年的來往你說斷就斷?」


    「還是你現在找到了杜九言,所以就來嫌棄我了?」男子道:「你休想,你這輩子都逃不開我的手掌心。」


    崔巧搖著頭,「不、不是。杜先生不是這種人。」


    「而且,他那麽優秀要什麽女人沒有,怎麽可能看得上我。你不要亂說。」崔巧道。


    男子一把將她推到牆上靠著,上下其手地去脫她的衣服,崔巧不敢喊,隻能小聲求饒,「求你了,放過我吧。」


    「不可能。」攥著她的腰身,貼著牆……


    杜九言看著目瞪口呆,尷尬地砸了砸嘴,用手捂住了桂王的眼睛,「少兒不宜。」


    「我怎麽不宜了,我是有經驗的。」桂王拍開她的手,「這姿勢七十二式上麵有的。」


    「以後我們也切磋。」


    杜九言還真仔細看了一下,難度係數挺高的,「不要胡思亂想,我們在辦案。」


    「勞逸結合,」桂王遺憾地道:「這就結束了。」


    杜九言捂著眼睛,哭笑不得。


    男子鬆開崔巧迅速整理衣服,「我告訴你,你不要做夢了,我是不會和你斷掉的。」


    「你是我的女人。你要敢再動別的心思,我就讓你這輩子都做不了人。」男子說著,從口袋裏掏了一吊錢出來丟在地上,「不就缺錢嗎,成天就想著錢。」


    「女人一想錢,就會犯賤!」


    男子說著啐了一口,開門走了。


    崔巧整理好衣服,想要離開,又回頭將錢撿起來,蹲在地上捂著臉哭了一會兒,等平復了一會兒,她才揣著錢失魂落魄地回家去了。


    杜九言和桂王看著對方。


    「走吧。」杜九言道:「我要去看看那位半夜偷情,砸一吊錢還諷刺女人的男人是個什麽玩意。」


    「這世上,實在沒有好男人啊。」杜九言道。


    桂王三兩步追上去,解釋道:「對,這世上除了我以外,沒有好男人。」


    杜九言不想和他扯皮,越扯越來勁。


    那個男人穿街走巷,一會兒停在一戶不大的院子前麵,敲了門等了一會兒一個女人來給他開門,帶著埋怨的語氣,「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不是說今天要早點的嗎。」


    「和幾個兄弟吃飯談點事,孩子都睡了?」男人一邊進門一邊說話。


    「嗯。說等你回來紮紙鳶,等不著哭了一通就睡了。」女人道。、


    「怎麽什麽事都讓我做,這種小事你做就行了。你一天天在家裏都做什麽了」男子埋怨道:「我在外麵做買賣,一天累死累活的,回來還要做這些事。」


    「要你有什麽用。」


    女子咕噥了兩句,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一會兒就熄燈歇了。


    「今天結束。」杜九言負著手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是收穫的一天。」


    桂王道:「你拿二十兩的訟師,卻貼了四百兩齣去,什麽感覺?」


    「那可不一定,」杜九言道:「案子沒走到最後,是虧是掙可說不準。」


    ------題外話------


    今天三更,就問你我今天表現好不好,快來表揚我吧。哈哈哈哈


    月票的什麽你們好棒,謝謝!


    忘記說了,看文遲的提示一下,昨晚半夜有加兩章,不要漏看了,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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