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喊一聲爹,我先聽一聽!」桂王坐的四平八穩,擺出一副「爹」的架勢。


    小蘿蔔看著他,「義父,您這是勉強我,勉強的事不會快樂的。」


    「這是什麽?」桂王拍了拍桌子上一疊十張萬兩的銀票,「認識嗎?喊一聲爹,一萬兩!」


    小蘿蔔凝眉,「義父,我感覺我受到了侮辱!」


    「一萬一!」桂王加籌碼。


    杜九言說了,世上沒有絕對的忠誠,隻需看令其背叛的籌碼夠不夠。


    小蘿蔔眉頭依舊緊鎖。


    「一萬五!」桂王道。


    小蘿蔔嘟著嘴。


    「兩萬!」桂王道。


    小蘿蔔道:「義父啊,您這是強我所難啊,我雖然是小孩子,可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最重要的,我的自尊心很值錢!」


    桂王啪嘰拍了三萬兩,「夠不夠?」


    「爹!」小蘿蔔喊道。


    聲音清脆,甜度極高,喊的桂王愣一下,又立刻展顏笑了起來。


    這一聲爹,真好聽。


    他有兒子,這麽大的活生生的會喊爹的兒子。


    小蘿蔔飛快地收了錢,塞自己懷裏,拱著手行了大禮,「義父,我娘身體不好,我要去照顧我她了。」


    「您下次如果還有這樣的需求,還可以來找我。」小蘿蔔笑嘻嘻地道:「義父,您早點休息哦。」


    說著,打開門滋溜一下跑走了。


    這買賣做的值得,喊一聲爹,三萬兩。


    咦……


    小蘿蔔跑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看著桂王。桂王還在笑,一臉得意。


    「義父,您的銀牌哪裏來的?上麵寫的是鳳凰的票號,是遼東的鳳凰嗎?」


    「嗯。」桂王道:「有問題嗎?」


    小蘿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立刻明白了這錢的來路。不用說,一定是她爹帶著王爺一起黑吃黑去了。


    不然王爺那麽窮,怎麽可能一下子能拿出三萬兩。


    而且,看著情況,他能拿出三萬兩,他手裏至少得有六到十萬。他是不可能一次性把自己所有錢都砸出來的。


    王爺有這麽多錢,那麽他爹一定會更多。


    因為兩個人是不可能平分的。


    九一分?八二分?三七分?


    「那、那我爹這一次去,少不得黑了幾十萬兩?」小蘿蔔心裏跟貓爪子撓似的,滋溜跑了回去。


    杜九言剛送走大傢夥兒,在桌邊坐下來喝茶,小蘿蔔興奮地跑進來,「爹啊,義父剛才用錢砸我了。」


    「砸你,讓你喊爹玩兒?」杜九言問道。


    小蘿蔔點頭,「給了我三萬兩呢。義父一下子變的好大方啊。」


    知子莫若母,杜九言立刻警覺地捂緊了自己的口袋,「是、是嗎。他這回是真想當爹了。」


    「爹啊,義父那麽窮,哪裏來的錢啊。」小蘿蔔的眼睛,在杜九言的身上掃來掃去。


    荷包,鼓鼓囊囊的,錢一定在裏麵。


    「不知道啊,他的財產和我有什麽關係,我不知道。」杜九言打了哈欠,「我要洗漱了,累!」


    說著起身,一臉疲憊地去床上躺著。


    小蘿蔔眼睛骨碌碌一轉,跑過去床邊趴著,「爹啊,我有三萬兩了,我們家現在是不是很有錢了?上次您拿走了十萬,這一次又多了多少呢?」


    「三萬啊。」杜九言道:「來,交公!」


    小蘿蔔齜牙笑著,將錢給杜九言,「好啊,都給您。」


    「我給您放荷包吧。」小蘿蔔盯著她荷包,杜九言一把捂住,「不用,你擱在這裏,一會兒我收著就好了。」


    小蘿蔔搖頭,「這錢您可不能放在荷包裏,太不安全了。您說是吧。」


    「要是丟了掉了,那還得了,我們兩個人可就沒有錢了。」


    杜九言眯眼兒子。


    小蘿蔔一臉無害地看著她。


    「知道了知道了。」杜九言將荷包丟給他,「給你過過眼癮,記得還給我。」


    小蘿蔔驚呼一聲接過荷包蹬蹬跑桌邊坐著,開始一張一張數錢。


    一連數了八次,而後看著杜九言,一臉的崇拜,「爹啊,這次……我們真的發財了。」


    「噓!」杜九言道:「發財的事要小聲說。」


    小蘿蔔點著頭,「是怕賊惦記嗎?」


    「不是,」杜九言道:「這叫悶聲大發財!」


    小蘿蔔愕然,又嘿嘿笑了起來,點著頭道:「爹啊,您好厲害啊。」


    「睡覺睡覺。」杜九言道:「有錢人,睡覺都格外的香甜啊。」


    小蘿蔔嘻嘻笑著,坐在杜九言身邊,抱著荷包不撒手,「爹啊,這一次真的很兇險,下次您可不能再涉險了,要是您有事,我可就真的隻能喊義父爹了。」


    「喊了不吃虧,反正是你親爹。」杜九言摸了摸他的頭。


    小蘿蔔搖頭,「是他不要我們的,我就隻想和你在一起。」


    「真感動。」杜九言將他手裏的荷包抽出來,壓在枕頭底下,「知道了,早點睡吧。」


    臭小子,一臉討好賣乖,不安好心。


    小蘿蔔趴在杜九言的胸口嘴角抽了抽。


    ……


    「聰明,嘴甜!」桂王高興不已,花三萬兩聽親生兒子喊聲爹。


    值!


    「這絕對是遺傳了我。」桂王道:「不但容貌像,就連個性都像。」


    「我和言言生出的孩子,是不可能笨的。」


    桂王靠在椅子上,笑。


    「王爺,誰遺傳了您的優點?」茅道士推開一條門縫,顯然剛才聽牆角了。


    桂王打量著他,「你是誰?」


    「茅道士啊。」茅道士進來,甩了一袖清風,瀟灑風流。


    他穿著一件藏青的道袍,袍子熨帖的平平整整,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連鬍子都刮掉了,就這麽看著居然還有幾分顏色。


    「你羽化了?」桂王打量著他。


    茅道士嘿嘿一笑,刻意撫平了衣服坐下來,「王爺,貧道一向這麽幹淨整潔,倜儻風流。」


    桂王白了他一眼。


    「王爺,您剛才說誰不像您?」茅道士一臉好奇地湊過來,「什麽意思,和貧道說說。」


    桂王苦於無人分享喜悅之情,他暫時不能告訴太後,錢嬤嬤也不可能,別人就更加不能提了。


    這就跟挖了個寶藏還得藏著掖著一樣。


    很不開心。


    「我說了,你不能說出去。」桂王決定和茅道士分享喜悅,受他嫉妒。


    茅道士點頭不迭,指天發誓,「貧道要是說了,就一輩子不能升仙。」


    桂王在他耳邊說了半天,分享了他這幾天的心路歷程。


    茅道士聽得目瞪口呆,吞了口水不敢置信地道:「女人?」


    「王爺,您確定?」


    桂王點頭,「千真萬確。」


    「一個男人做到她這一步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居然還是個女人。」茅道士摸著沒了鬍子的下巴,「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桂王道:「還有更匪夷所思的事。」


    茅道士又立刻湊上來,仔細聽著眼睛越瞪越圓,一臉嫉妒地看著桂王,「桂王妃?」


    「您確定?」


    桂王得意洋洋,「千真萬確!」


    茅道士拱手,道:「王爺,您這運氣相當的好啊。」


    桂王頷首,「好運在門口,還沒進家門,我得繼續努力。」


    「不著急,她是您王妃,這逃不掉的。」茅道士說完,又道:「不對,您已經對外宣稱王妃去世了啊,她的牌位都在隆恩寺了。」


    桂王很後悔,他當時急什麽,等一等就行了,「等會兒我就去隆恩寺,把牌位砸了。」


    「砸了,別人就懷疑了。」茅道士道:「這關乎杜九言的性命,絕對不能說出去。」


    茅道士激動地來回地走,又停下來,「王爺,這樣一來杜九言的價值比您還要高了。」


    「她可是安國公的孫女,魯閣老的外孫女,現在還是名動天下的訟師,追隨者不計其數。」茅道士道:「王爺,您這夫綱不好振。」


    桂王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我已經試過了,暫時是振不了。先讓她承認是我媳婦才行。」


    不讓睡還不讓喊媳婦。


    他很委屈。


    茅道士頷首道:「此事,貧道幫您想一想。」


    「想什麽?」桂王道:「就你有還能有辦法?你就老實守住秘密。」


    茅道士撇嘴,忽然想到一件事,「對,貧道第一次見到杜九言的時候,是不是就算出來她是王妃的命?」


    「當時貧道可是指天發誓,說她就是王妃的命格,貴不可言。」


    「貧道還說了小蘿蔔也是貴不可言!」


    茅道士一臉嘆氣,「就是你們當時不相信我。王爺,您還質疑貧道了。」


    「您看,貧道算的很準吧。」


    「貧道是有真本事的!」


    桂王睨著他,一臉的嫌棄,「你當時指天發誓,你倒是堅持啊,給人說了兩句你就打了退堂鼓。」


    「現在自信滿滿的說你算到了。」


    「你這就是馬後炮,本王不愛聽。」


    茅道士訕訕然摸了摸鼻子,道:「不行,貧道要去問問杜九言,否則這個覺是睡不著了。」


    「我勸你不要去,要是被打了,別來我這裏哭。」


    茅道士一臉自信地擺著手,「貧道要給她再算一卦,她一定捨不得打貧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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