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桂王道。


    季林一副吃驚的表情,「不對啊,你們不是……」說著挨著桂王的耳邊,「不是洞房了嗎?」


    說著,曖昧一笑。


    「夜黑風高,看不見臉。」桂王道:「有什麽稀奇的。」


    季林愕然,「那挑蓋頭的時候呢,你總能看上一眼吧。」


    「你把臉刷的跟牆一樣,我也認不出你。」桂王道。


    季林哈哈大笑,道:「那到也是,我當時成親的時候,也沒看出來我家夫人生的什麽模樣。」


    「不過吧,等晚上回去洞房的時候,她洗刷幹淨了,我就看清楚了。」季林道:「對,我想起來你成親那天是不是喝醉了?」


    「我記得,你出去了一趟,我們找了你老半天,都快半夜了,你才回來,一個勁兒的喝酒。」季林一臉深意地道:「你說,你當時是不是去見外頭的人了?」


    「我外麵養人,需要偷偷摸摸見?」桂王白他一眼,「你當我和你一樣!」


    季林嚇了一跳,忙擺著手,「不能亂說,我外頭可一個人沒養。我家那個可是母老虎,要是讓她聽到了風聲,我回去可就沒安生日子過了。」


    桂王不屑,指了指樓上,「喝酒去,懶得聽你家裏的事。」


    「說起來,廣西好玩嗎?」季林道:「我可是聽說,你第二天走了以後就出海了,海上好玩嗎?」


    兩人說著上了樓,桂王隨便回了一句,「還不錯,很刺激。」


    「怎麽個刺激法。」季林一臉好奇和嚮往,兩人進了天香樓最大的雅間,裏麵已經有十四五個年紀差不多的男子候著了,本來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但桂王一進去,大家都安靜下來。


    「叩見王爺。」都是京中世家子弟,就算和桂王關係不親近的,可也都是一起玩過的。


    桂王在人群中看了一遍,微微頷首,道:「都起來吧,難得一見不用拘禮。」


    大家就都起來,一眾人圍著上來要說話,季林擺手,「都別急,我方才問了王爺個問題,王爺還沒有回答我呢。」


    「王爺,和我們大傢夥兒說說,海上有意思嗎?」


    「還行,日出日落,除了水就是水。不起風的時候,風平浪靜,海麵如鏡美不勝收,起風的時候,狂風暴雨危機四伏。」桂王輕飄飄地道:「走一趟海,也算是九死一生經歷過了。」


    「我也聽說過的,海裏特別的危險。說是一起風,浪捲起來有房頂那麽高,啪地一聲打下來,小船吞了不說,還能打的四分五裂。」蔣正明道。


    大家聽的驚奇。


    「王爺可真是厲害,說出海就出海了。這要是我,站在海邊就嚇的腿軟了。」施仲哲道。


    「你就是軟腳蝦。」沈金東道。


    大家哈哈笑了起來。


    「子路,你怎麽不說話。桂王沒回來的時候,我還聽你念叨了幾次了,現在人回來了,你怎麽不說話了。」


    韓子路笑了笑,衝著桂王拱了拱手,「沒事就好。」


    韓子路今年二十三歲,是靖寧侯府的三爺,如今掛了個閑置,主要處理府中庶務。靖寧侯是太後娘娘的娘家,所以,韓子路和桂王是嫡親的表兄弟。


    桂王成親前,和韓子路同進同出關係很不錯。


    但是成親的第二天桂王誰都沒有招呼就離開以後,桂王沒有給任何人寫過信聯絡過,就算是韓子路也不例外。


    除此以外,這五年他回來過兩次,但是卻從沒有主動聯繫過韓子路。


    就算是這次聚會,也是季林請的。


    「嗯。」桂王隨意應了一句,和各位掃著胳膊,「坐吧!」


    在他坐下後,大家依次坐下來。


    「說起來,我覺得你變了很多。」季林看著桂王,「你到底怎麽了?大家都是兄弟,你和我們說說,如果有難處,我們幫你一起解決。」


    桂王喝了口酒,道:「就是不想成親,煩!」


    季林嘴角的笑容一僵,大家的目光也刷地一下投向了他。


    畢竟,秦九煙是季林的表妹,而且,外傳桂王即將娶的續弦還是季林的小妹。


    桂王這一句煩,頓時讓季林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難堪。


    「成親都煩的,」韓子路笑著道:「我當時成親的時候,也是覺得很絕望,想想以後處處都有個人管著,就渾身不痛快。」


    季林也跟著笑了起來,點著頭,「對,所以今天為了成親的事,我們得多喝一杯。」


    小廝將酒菜上來,大家你一杯我一杯,輪番過來敬酒。


    桂王無所謂,一一喝了,揚眉看著眾人,「在座各位,都成親了?」


    「都成親了啊,咱們可是一起長大,都這個年紀了,就算自己不想,家裏也得催啊。」


    眾人哈哈笑了。


    「這一成親,成天對著一個女人,無趣。」桂王搖頭道:「納妾沒有?」


    眾人又嗬嗬笑了起來,有人道:「妾肯定是要納的,可是妾也是女人,再漂亮看久了還是煩。」


    「季林和子路沒有。」有人道:「子路和韓三夫人如膠似漆,季林嘛……」


    季林假意瞪了一眼說話的人,隨即自己也笑了起來,「行了行了,我怕我夫人行了吧。」


    「那個河東獅,實在是一言難盡啊。」季林搖著頭,一臉的無奈。


    桂王就打量著其他人。


    「喝酒,」桂王道。


    大家又喝了一輪,有人已經扛不住開始說胡話,氣氛就更加熱鬧了起來。


    「這次貪汙案,是王爺您從邵陽帶回來的。這裏頭,到底什麽個情況?」


    說話的人不知醉了沒醉,但這問題,卻問的很敏感。


    「能有什麽情況,就是工部的漕官田卯,前後兩年共貪了五十萬兩水利銀。」桂王道:「吳文鈞不是抓人了嗎,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


    「至於,」桂王敲了敲桌子,「他要怎麽查,能查到誰那就和我無關了。我就一個閑人,朝中的事我可管不著。」


    大家神色各異,誰也猜不到對方的想法,又嘻嘻哈哈開始喝酒。


    ……


    杜九言今天沒有進展,下午早早回來,補了一覺後,桂王回來了。


    由兩個人扶著,搖搖擺擺的進門。


    「哎呦我的王爺,」謝樺上前扶著桂王,「這怎麽醉成這樣了。」說著,回頭吩咐內侍,「還讓廚房煮醒酒湯來。」


    桂王站不穩,靠在了謝樺的身上。


    「世子爺,韓三爺,今兒我們王爺是和您二位吃酒的嗎?」


    季林點頭道:「不是和我們兩個,是大傢夥兒一起聚了。王爺叮囑道,說他難得回來,一定要喝個不醉不歸。」


    「這可真是不醉不歸了。」謝樺道:「勞駕二位送我們王爺回來,這……進去喝杯茶歇歇腳吧。」


    韓子路擺著手,「讓王爺好好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我要喝茶的。謝公公,我聽說杜九言住在王府呢?」季林四處看著,「我很好奇,這位名動天下,還剖人肚子的訟師,長的什麽樣子。」


    謝樺道:「杜先生才回來,這會兒估摸著還在休息。昨晚順案子,睡的不好。」


    「要不,世子爺您明兒再來?或是雜家和杜先生說一聲,請他去給您請安?」


    季林有些掃興,「那就算了,我改天再來找王爺。」


    「你不用管我們了,速速帶他回去歇著吧。」韓子路叮囑謝樺,「這酒後勁大,一會兒肯定要鬧著喊頭疼的,你給他揉揉。」


    謝樺應是。


    韓子路和季林就一起走了。


    謝樺喊著人跌跌撞撞地將桂王扶回房裏。


    「去將杜先生找來,」桂王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道:「這裏不用你了。」


    謝樺不敢不應,給桂王蓋好被子忙出來,就看到杜九言已經在院子裏了,「王爺回來了?」


    「喝醉了,」謝樺道:「讓奴婢來找您,應該是有事和您說。您快進去看看吧,一會兒奴婢把醒酒湯端來,還勞駕杜先生您勸王爺喝幾口。」


    杜九言點頭,「你忙吧。」


    她則進了房間。


    桂王側躺在床上,麵頰紅撲撲的,閉著眼睛,睫毛如蝶翼一般,落下漂亮的弧線,杜九言推了推他,道:「真醉了?」


    「言言,」桂王睜開眼,緊盯著她,「我為了你的案子,真是操碎了心。」


    「你感動嗎?」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道:「還行吧。王爺啊,你要不要喝茶呢?」


    桂王抓著她的手,在臉上蹭了蹭,「不喝茶,就想看著你。」


    「不過,看著你更醉了。」


    杜九言想用屁股底下的杌子,砸在他頭上。但想想他確實是為了她的案子,去招呼世家公子喝酒的,所以她很識得好歹地忍了,「那你,多看兩眼唄,醉了好睡覺。」


    「不行,」桂王搖頭,「我睡覺了,你就走了。」


    「言言,我準備和母後說,我要娶你做王妃。」桂王道:「成親後,你和我一起去廣西。」


    杜九言又摸了摸杌子,想了想還是忍了,「王爺,太後娘娘生養你一場不容易,你這樣很不孝啊。」


    「是要被釘在祖宗牌位前的。」杜九言道。


    「怕什麽。」桂王道:「為了你,我一往無前,無所畏懼。」


    成語用的還真溜!杜九言鄙視道:「睡!」


    「那你躺我旁邊。」桂王朝床裏頭拱了兩下,讓了一點點的位置,拍了拍,「來,睡覺!」


    杜九言沒忍住,捏住他的臉一扯,「王爺,您要是一直這樣,我很有可能忘恩負義。」


    「言言不會。」桂王的臉被扯變了形。


    「會!」杜九言道:「會恩將仇報,忘恩負義,滅你滿門!」


    桂王蹭了蹭,「滿門,也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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