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趕路,到邵陽很快。


    桂王讓人將打包的食盒提著,食盒底下還放著冰,等中午拿出來的時候還沒化掉。


    杜九言不想和他打招呼,慢悠悠地回家去了。


    小蘿蔔蹲在門口玩石子兒,一看到她就飛撲過來,杜九言將他抱起來親了親,「飛奔而來,這麽想我啊。」


    「爹啊,您不是說一天來回嗎,怎麽昨晚沒回來啊,我們都好擔心您呢。」小蘿蔔道。


    杜九言抱著他進門,嘆氣道:「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晚上就來不及了。家裏都挺好的吧?」


    「嗯,都挺好的。」


    兩個人進來,陳朗和花子還有鬧兒都在院子裏。陳朗含笑道:「還以為你在那邊遇著案子了,馬氏他們都還好吧?」


    「挺好的。她們決定去礦山,可能過幾天就來邵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新化。」


    陳朗在哪裏都一樣,便含笑道:「好,那就去新化。」


    「那他們什麽時候來啊。」花子惦記好久了,一直想去的。


    杜九言將小蘿蔔放下來,道:「估計要幾天的功夫。花子小哥,再等幾天好嗎?」


    「好吧!」花子笑嘻嘻地道:「那我就等幾天吧。」


    大家笑著坐下來,陳朗端上來一碟子酥脆的蔥油餅,「都來嚐一嚐,味道如何。」


    大家都上來,一人拿著一塊餅嚼著,杜九言點頭,「好吃!又香又脆味道特別的好。」


    「往後早上我們又多了一個早飯了。」陳朗笑著道。


    杜九言咦了一聲,「這是先生前幾天」格麵團「悟出來的新做法嗎?」


    「不是,是今天早上和鬧兒去買菜,那位賣肉李嬸子告訴我的。還讓我買了一點豬油,說炒素菜的時候放點豬油,更香。」陳朗道:「這個餅裏也放了一些。」


    杜九言挑眉。


    「九哥。」鬧兒小聲道:「先生在早市裏的人緣好的不得了。隻要先生去買菜,一樣的價錢,不是比別人的菜新鮮,就是比別人的份量多。」


    杜九言就托腮看著陳朗,道:「我們先生芝蘭玉樹,儒雅溫潤,去那樣市井的地方,當然是要成為萬人迷的。」


    「又拿我打趣,我這模樣擔不起你那八個字的誇讚。」陳朗笑了起來。


    熟悉了以後,陳朗臉上的那道疤,不但不覺得礙眼,反而看著很順眼。


    好像這道疤涵蓋了許多的東西,讓陳朗變的更像陳朗。


    「其實吧,李嬸子對先生這麽好,還有別的原因。」鬧兒笑著道:「她家謝寶要啟蒙,想送去青山書院,但書院今年學生招滿了,讓她明年再送。她又不想浪費一年時間,所以問先生能不能收謝寶。」


    「我沒同意。」陳朗苦笑道:「家裏的孩子就算了,別人家的孩子,不要誤人子弟了。」


    他就是不想和外界接觸,杜九言也發現了,當時路老四一家是沒有辦法,因為左鄰右裏來來去去難免接觸,再出去外麵,陳朗就不願意多接觸。


    「她家孩子多大,這麽著急啟蒙。」杜九言將最後一塊餅吃完,「我沒留,跛子還有沒有?」


    陳朗失笑,「我一會兒再做,還有麵。」頓了頓又道:「她孩子估計七歲吧,聽說三歲之前都不會說話,大家都以為是個傻子,等快四歲的時候突然開口了,然後就成了個七步成詩的神童,在西市那邊很有名氣。」


    「那就自己看看書唄。」杜九言打了哈欠,陳朗道:「昨晚沒睡好?」


    杜九言一言難盡地擺了擺手,「別說了,和王爺一起出門,作死我了。」


    陳朗失笑。


    杜九言一怔看著他,道:「先生為什麽笑?」


    「你們有意思。」陳朗笑著去了廚房。


    杜九言又補了一覺。


    隔了兩日,馬玉娘一家人到了邵陽,大家就一起收拾了東西去了新化。


    「走了?」桂王看著喬墨,「你確定?」


    喬墨點頭,「是的,我還去三尺堂問了,那邊幾個人都這麽說。前天早上寶慶那邊來了人,住了一夜,昨天早上就走了。」


    「沒良心的。」桂王憤憤不平,把麵皮撕了丟桌子上,「你來!」


    喬墨想哭,搖著頭道:「爺,屬下根本不會做縣令,您還是讓屬下好好做屬下吧。」


    「你們三個人一起,還有茅道士,什麽事都可以做。」桂王拍了拍喬墨的肩膀,「相信自己。」


    喬墨問道:「那爺,您去哪裏?」


    「我很累。」桂王道:「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溫泉也沒泡就跑走了,這個沒良心的人,實在太可惡了。


    他說著就負手出門,恰好碰見跛子從外麵回來,他眼睛一亮,道:「你瞎晃悠什麽,沒公事要辦了?」


    「王爺。」跛子拱手道:「有的,最近事情不少。王爺,您不用去下河鎮看看水壩?」


    桂王蹙眉,道:「對,你正好提醒我了,本王命你去下河鎮看水壩去,回來以後詳細地寫一個考察文書給我。」


    不就是不想讓我去新化嗎!跛子打量著桂王。


    桂王也打量著跛子。


    「王爺,修壩銀兩的事,您還是要跟進工部,否則,等哪日水壩垮塌了,銀兩也沒有送來。」


    「屆時,不但百姓遭殃,王爺您的名聲也要受負累。」


    桂王眯眼,這個臭道士,居然算計他。


    他指了指跛子,「我就不跟進,你怎麽著吧,管的寬呢。」


    說著,負著手大搖大擺地出去。


    跛子揉了揉額頭,去找焦三,「王爺讓我去下河鎮看水壩,我可能要出去半個月。」


    「去一趟下河鎮,你要用半個月?」焦三一臉驚奇,「你是用爬得啊?」


    跛子道:「順道去新化住幾天。等我回來的時候,換三爺您休息。」


    「你看看你們,杜九言一走,你們都什麽德性。」焦三撇嘴,我還想去呢,就你辛苦。


    跛子失笑,「最近事也不多,你也別和我裝辛苦了。」


    「你事不多,我事多。」焦三說完,跛子凝眉問道:「三爺有什麽事?」


    焦三擺了擺手,道:「沒什麽,你去吧。」


    跛子看了眼焦三出了衙門。


    跛子先去的下河鎮,第二日往新華去,等到鹽山的時候,桂王已經在鹽山了。


    兩人見麵,皆是冷笑,滿目殺氣。


    杜九言坐在石頭上,看著他們,托著下巴,道:「啊!我又開始膨脹了,我的魅力和吸引力太大了!」


    兩人轉頭過來看她。


    「我很帥吧?」杜九言衝著兩人擠了擠眼睛,「這樣,你們打一架我看看,誰比較威武雄壯,我就考慮今晚和誰共進晚膳!」


    桂王冷嗤一聲,「有病!」


    「你很閑嗎,我進來的時候看到山腳在起地基了,那一塊地辦好了?」跛子問道。


    杜九言點頭,「桂王給新化縣令一封密信,然後縣令大人不但給了那塊地,還將旁邊的地也給我們了。」


    雖都是荒地,但是他們幹活的人多,開荒種地太簡單了。


    「你快去看看,小蘿蔔養的雞鴨豬都長很大了,昨天我們烤了一隻雞。」杜九言道。


    跛子頷首,掃了一眼桂王,進山了。


    桂王盯著杜九言,道:「你看起來很無聊,像個市井的盲流。」


    「王爺您不知道吧,我做過乞丐的。」杜九言負著手,閑庭碎步地往前去,桂王隨在她身後,道:「怎麽沒把你餓死。」


    杜九言道:「你要是一直跟著,我覺得我才會被餓死。」


    這個人不但摳還能吃。


    昨晚一隻雞,他吃了一半。


    「我付錢了,半隻雞我給了二兩銀!」桂王道:「你去問問兒子!」


    這件事,杜九言不知道。


    難怪昨晚小蘿蔔很爽快地將自己的雞翅給桂王了。


    「二兩,不貴啊。」杜九言淡淡然地道。


    桂王一臉驚奇,「二兩,我能買十隻雞!」


    「義父啊,」小蘿蔔朝這邊飛奔而來,長長了的小辮子在後腦勺點著,笑的眉眼彎彎,「山裏有野雞,我們去抓野雞好不好啊。」


    桂王腳動了動想讓開,想了想又別別扭扭張開了手臂。


    小蘿蔔的腳步卻戛然而止,站在他麵前,昂著頭看他,「要不要抓野雞?」


    「不抓!」桂王收回手,氣鼓鼓地走了。


    小蘿蔔莫名其妙,看著杜九言,「爹啊,義父怎麽了?」


    「可能要變身了,醞釀情緒。」杜九言將兒子抱起來,「在山裏,不要跑。」


    小蘿蔔點著頭,「知道了知道了。」


    「帳對完了?盈利了嗎?」杜九言問道。


    小蘿蔔點頭,「盈利了啊,先生說估算了一下,等到年底的時候您可能會分到兩萬兩銀子那麽多。」


    「那可真是有錢了。」杜九言嘖嘖嘆道:「這礦,比訟師賺啊。」


    小蘿蔔打量著杜九言,「爹啊,做人要有理想,天天靠著礦怎麽行。而且,礦有我就好了啊,您還是做訟師掙錢吧。」


    「這是我的礦。」杜九言敲兒子的頭。


    小蘿蔔捂著頭,道:「爹啊,我們是父子,不要分的那麽細,容易傷感情的。」


    「沒感情,」杜九言衝著桂王的背影打了個眼色,「吶,那人有一大塊封地。」


    小蘿蔔搖著頭,低聲道:「用自由去換錢,本末倒置啊。」


    杜九言親了一下兒子,「走,爹陪你去抓野雞。」


    「好唉,那我又可以賣給王爺了。」小蘿蔔高興不已,衝著山下玩的鐵牛和花子幾個人喊道:「去抓野雞嘍。」


    ------題外話------


    九爺天天挑事鬥勢……石頭就跟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然後就砸自己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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