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在寶慶知府衙門,吳典寅將刑部的公文給她看。


    他道:「讓你們月前就要出發,年前到京城三司會審。今天都二十二了。你速速回去準備一下,二十八就到寶慶來,否則年前到不成京城。」


    「這還得路上快馬加鞭。」吳典寅道。


    等到了!杜九言差點笑出來,但她還是道:「大人,能不能不去呢。」


    吳典寅就搖頭道:「不行。這雖是刑部公文,但卻是聖上在金鑾殿定的,你沒的選擇。」


    「天這麽冷,騎馬得多冷。」杜九言咕噥道:「馬玉娘身體又不好,要是路上堅持不了怎麽辦?」


    吳典寅道:「杜九言,此事本官會考慮到的,現在你速速回去準備去京城的事。」


    「是!」杜九言將公文交給吳典寅,想了想又回頭道:「賀大人去不去?」


    吳典寅頓了頓,道:「去。他此番去正好述職,一併辦了。」


    「那可能危險了。」杜九言笑盈盈地去了李府,薑氏給她上茶,聽完杜九言說的話,五個人又高興又擔憂,「先生,夫人身體那麽弱,路上很有可能熬不住。」


    「你們去準備一輛舒服點的馬車吧,到時候讓她坐馬車裏。」杜九言道。


    「那……那我們能跟著去服侍嗎。」金秀道:「先生和夫人路上都要人照顧,不然我和金印隨著一起吧。」


    杜九言頷首:「你們都是證人,都要去。」


    「還有。」杜九言道:「將李大人生前所有與人來往的信件,尤其是和京城信件,都找出來帶上。」


    五個人應是。


    杜九言回客棧收拾了和竇榮興一起回了邵陽。


    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大家去德慶樓吃飯,錢道安道:「要不,我們和你一起去京城?」


    「嗯,我……我還是當年春闈去的。」竇榮興道:「算起來,有好幾年了。」


    宋吉藝一臉的興奮,「我、我、我根、根本、沒、去、去過。」


    「馬玉娘的案子,你認為去了京城後,能有幾分把握?」周肖問道。


    「還是那句話,盡人事,聽天命。」杜九言道。


    「九哥,帶著我們吧。」竇榮興眼巴巴地看著杜九言,「我們會成為你得力的幫手的。」


    宋吉藝在一年點頭如搗蒜,「對、對!」


    「也行。難得出門,就順便遊玩一番。」既然大家都去,那她就將兒子一起帶上。


    宋吉藝蹭地站起來,「我、我、我、我要、」他說了一半,董德慶上來,譏諷地道:「你要什麽,媳婦兒都沒有。」


    「啊?」宋吉藝不解。


    周肖噗嗤笑了,以扇子掩麵。


    大家都看著他,一副你懂你不簡單的表情。


    「誤會,誤會!」周肖看著董德慶,「菜還沒好,九言趕了一下午的路,早就餓了。」


    董德慶點頭,「一會兒就上。」說著咕咕噥噥地叮囑道:「記得付錢!」


    便下去了。


    吃過飯,杜九言提著打包的點心回家。小蘿蔔和花子還有鬧兒正趴在桌子上寫字,陳朗靠在一邊正在讀書,跛子房間的燈亮著的……她一下就覺得踏實起來,咳嗽了一聲,道:「有沒有餓?」


    「爹啊。」小蘿蔔丟了筆,像小鳥一樣飛了過來,抱著杜九言的大腿,「爹啊,我好想你啊。」


    杜九言抱著他親了親,花子和鬧兒也跟著出來,鬧兒接了她手裏的包袱,花子笑著喊了一聲九哥,便跑去廚房泡茶了。


    「吃過飯了嗎?」陳朗掃了一眼她的食盒,「去德慶樓的?」


    杜九言點頭,大家坐了下來,鬧兒將桌子收了,跛子從隔壁過來,打量著她,道:「還以為寶慶人會熱情地留客不讓你回來了。」


    「我歸心似箭,誰留都不行。」杜九言揚眉,「有件事要和你們商量,歡迎大家踴躍發表意見,積極表態。」


    跛子坐下來,看著她。


    「馬玉娘的案子,今天刑部核審的公文到了。」杜九言道:「朝廷讓我和馬玉娘這個月內就啟程去京城,三司會審,很有可能會贏。」


    「去京城?」花子頓時眼睛一亮,「九哥,我們能去嗎?」


    杜九言頷首道:「現在出發,今年肯定要在京城過年了。為了第一個年大家能在一起,不如我們一起去吧。順便一路遊逛。」


    「我去!」花子道。


    「我也去,爹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小蘿蔔舉手道。


    「我……我都可以。」鬧兒道。


    杜九言就看著陳朗和跛子。


    「我就不去了。」陳朗含笑看著他們,道:「家裏沒有人也不行,我在家裏等你們回來。」


    花子道:「先生,我們都走了,你一個人在家裏多無聊啊。」


    「不無聊,等再冷點我去礦山,在那邊就不無聊了。」陳郎道。


    杜九言猜到了陳朗不去,他從京城出來的,定然有原因讓他不想回去,她又轉頭看著跛子,「你呢。」


    「哪天啟程?」跛子問道。


    杜九言回道:「吳大人說二十八啟程,還有五天。」


    「那我去準備一下。」跛子說著就起身,道:「我二十七的時候回來,你們自己準備一路上的要用的東西。手爐,木炭還有衣服。馬車的話,去買一輛,到時候我來趕車。」


    「好。」杜九言點頭,跛子回房取了劍轉身就消失在院子裏。


    大家沉默了一下,鬧兒道:「那、那我也留下吧,我陪著先生。」


    「鬧兒哥,你真不去嗎。京城很好玩的。你記得不記得,馬師兄去過一次後,回來和我們整整吹了一年的牛皮。」


    鬧兒點頭,「一定還有機會的。我和先生在家裏等你們回來。」


    「行,我們是自由民主的家庭,尊重每個人的選擇。」杜九言道:「那就先睡覺,明天開始,準備去京城的東西。」


    第二日一早,蔡卓如來了,聽到她們要去京城,頓時道:「……不用去買馬和車了,這個時節也買不到好馬,我家中養著十幾匹馬,我讓人趕過來,正好給你們用。」


    「謝謝蔡叔叔。」小蘿蔔抱著蔡卓如,「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禮物。」


    蔡卓如失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嗯,那你一定你要記得,而且,還要帶很貴的禮物才行。」


    「嗯,嗯。」小蘿蔔點頭不迭,「一定非常的貴重。」


    貴和貴重的含義可不一樣,蔡卓如也不拆穿他,抱著他看著杜九言,道:「要不要我提前給你們安排?這一路上的府縣,我們幾乎都有鋪子。」


    「我覺得你在炫富。」杜九言道:「我這次是出公差,朝廷會安排食宿的。」


    蔡卓如頷首,從懷裏拿了銀票給她,「這四千兩給你。還有三千兩我就作為你再投的錢了。」


    「都不問我意見啊。」杜九言坦然地收了,疊吧疊吧放荷包裏,小蘿蔔眼巴巴地看著,「爹啊,你……你帶這麽多錢,路上不安全。」


    杜九言道:「沒事,我的錢別人偷不到。」


    小蘿蔔嘟著小嘴哦了一聲。


    用了幾天的功夫,大家將帶的東西準備好,跛子二十七的早晨回來了,臉上是濃濃的疲倦,杜九言站在院子裏打量著他,「你……這是和情人告別去了?」


    「你跟我來。」跛子白了她一眼,推了自己的房門,杜九言摸了摸鼻子跟著他進房,跛子將門關上,從包袱裏拿了個東西出來遞給她,「試試!」


    杜九言接過來,是一塊類似麵皮的東西,上麵有眉毛眼皮還有鼻子,像……像一張很古怪的肉色人臉麵膜。


    「人皮?」杜九言問道:「你出去一趟,為了這個?」


    跛子頷首,從她手裏拿過來,「你別動。」他用帕子將她臉上塗的黑漆漆的青黛都擦了,然後將人皮往她臉上貼。


    杜九言抬頭打量著跛子,劍眉,鳳眸,鼻樑高挺,麵容如雕刻師精心打磨過的一樣,精緻又完美。


    「少年真好看啊。」杜九言心裏感嘆道:「幸好我是正派人,不然把持不住。」


    跛子撇了她一眼,「知不知道你眼睛很大很亮?」


    「準備誇我啊?」杜九言咳嗽了一聲,「我準備好了,讓誇讚來的更猛烈一些。」


    跛子淡淡地道:「我是意思,你心裏在想什麽,從你的眼睛裏都看出來。」


    杜九言啪嘰閉上了眼睛。


    跛子輕輕笑著,很想敲她的頭,好半天才忍住咳嗽了一聲,道:「睜眼!」


    麵皮貼在臉上,自己的皮膚有點悶,但沒有很不適的感覺,僅僅有點不習慣,她走到桌前發現沒有鏡子,回頭看著跛子。


    跛子實在忍不住,敲了她的頭,「平日的聰明,都是裝的吧。」


    「是啊,是啊。」杜九言道:「要替我保密啊。」


    跛子無奈去她房裏將鏡子取來,杜九言攬鏡照了照,頓時嘴角抖了抖,摸著自己的一對眉毛,「跛兄,這對眉毛……你認真的嗎?」


    她的臉還是她的臉,但是因為眉毛變濃粗了,眼角的形狀改變了一些後……雖然還是她,但是卻感覺完全不是一個人。


    最多算是兩個容貌相似的人而已。


    很醜。


    「等快進京城的時候,你戴上。」跛子說著,又遞給她很厚的一塊長條形布料,「這個,拿著。」


    杜九言一臉奇怪,抖開布料凝眉看著跛子,又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跛兄,要我怎麽寫你呢,這麽細心!」


    「不用。」跛子,開門往外走,走的飛快,「我去衙門了。」


    杜九言撇嘴,真是夠閑的,連裹胸的布都給她找回來了。


    ------題外話------


    哎呀,要明天才能見到麵!


    跛子兄很緊張,所以要多做點準備。


    最後,今天改跳舞,啦啦啦啦……謝謝你們的月票,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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