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成,我許你百兩訟費。」崔樹林眼睛發亮,滿麵期待。


    錢道安錯愕,宋吉昌蹭的一下站起來,「一百兩,你這是……」他想說杜九言要了,就是搶錢。這種小案,西南也不過收人五十兩的訟費。


    她一個破秀才,居然有人給一百兩。


    別人敢給,你敢要嗎。


    可是,這話宋吉昌到嘴又不得不咽下去,因為杜九言是「自己人」啊!


    「一百兩!」杜九言微微蹙眉,朝小蘿蔔看去,小蘿蔔拚命點頭。


    一百兩很多啊,就算坐吃山空也能吃上五六年了。


    「行,這案子我接了!」杜九言熱情給崔樹林倒茶,「我們現在聊聊案情!」


    「先別急著談。」宋吉昌忍無可忍,她居然真的敢要,「崔公子,她可沒有訟師牌,你確定?」


    崔樹林看向杜九言。


    「是沒有。」杜九言笑著道:「但我說了,任何事都有兩麵,我們看問題要多麵去分析。」


    錢道安道:「怎麽多麵,事實就擺在我們麵前。」


    「你可信我?」杜九言拍了拍崔樹林打肩膀,「請訟這事,講究你情我願。我不強求你!」


    崔樹林想都不想,「我信!」


    錢道安扶額,實在是無語了!他們這麽苦口婆心的勸了,崔樹林居然還點頭說相信。


    杜九言是給他下藥了吧。


    錢道安凝眉道:「你這麽輕易接了,可知道後續有哪些事?公堂你都上不了,你接了豈不是戲耍他?」


    杜九言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道:「這案子,你要真上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沒有證據證明,必輸無疑!所以,想要贏,隻能智取!」


    錢道安被氣笑了,拍著桌子道:「現在是別人告他。不是你不想上就不上的。」


    杜九言微微點頭,「我不想上,自然就有不上的辦法。」


    「都消消氣。你們也不公平,兩個人吵九言一個。」竇榮興說完,被宋吉昌一腳踹旁邊去了,宋吉昌喊道:「杜九言,你哪裏來的自信?」


    「天生的。」杜九言神色淡然,認真答了他的話,宋吉昌氣的眼前發黑,「你……你簡直有病。」


    杜九言懶得理他。


    「九言,」周肖看不下去了,拉著她到一邊,好言道:「我問你,他說的話都是一麵之詞,若是他騙你呢?訟師接案前,都要詢問調查看過資料才敢說接。」


    「否則,就是自己給自己挖坑,最後不但無法脫身,還弄的一身腥臭。」周肖發自肺腑,苦勸著。


    杜九言笑眯眯地回道:「我既接此案,就必然調查過了。」


    「什、什麽意思?」周肖不解。


    杜九言看了一眼崔樹林,回道:「中午我與他相約後,便去他家附近打聽過,此案實情如何我不敢定論,但來龍去脈我已了解過。」


    「你可真是……聰明啊。」周肖無言以對,完全沒有想到,杜九言居然已經調查了解過了。


    他要說她熟練呢,還是說她衝動?


    「那你不上公堂,準備怎麽打。」周肖笑問道。


    杜九言不答,意味深長地道:「崔公子認識媒婆嗎?咱們現在上門提親去。」


    「提親?」崔樹林搖頭,「不行,花老爺根本不會讓你進門。我覺得你還是換個辦法。」


    宋吉昌鄙夷大笑,指著她道:「你說的那麽自信,我當你有上門妙法,居然就說這個?簡直自取其辱!」


    「人活在世,不是我辱別人,就是別人辱我。」杜九言道:「但大多時候,都是我辱別人去。」


    宋吉昌胸口發悶!


    「走!」杜九言一手拉住崔樹林,「我陪你提親去。」


    ……


    花府中,花家大老爺花鵬武正與一藍袍男子說話,男子今年二十有二,姓郭,表字潤田,乃是西南訟行的訟師。


    訟行裏訟師分甲乙丙丁四個等級,郭潤田乃丁字輩,由分管丁字輩的王談伶點冊而來。他雖輩分低但閱歷卻不少,應對這種案件,綽綽有餘。


    「此案我們既然接了,就必然不會有問題,你盡管為令嬡準備婚事,絕不會耽誤進程。」郭潤田微微一笑,神態篤定。


    花鵬武拱手作揖,感激不盡,「實在是太感謝了,此事擾的我家寢食難安。此人實在太過無賴,若非怕壞小女名聲,老朽恨不得直接動手,將他打上一頓出一口惡氣!」


    「武力粗暴也解決不了問題,花老爺還是交給我們吧。」郭潤田很有信心,「訴狀明日我便上繳府衙,不出十日便有回應。等縣丞大人開堂,再來請花老爺到場。」


    「辛苦郭先生了。」花鵬武拱手,親自送郭潤田出門而去,奉上一包銀子,郭潤田擺手,「花老爺不必如此,定金我們已收,待結案後,你再付餘錢。」


    「西南訟行的訟師就是不一樣啊。五月二十二小女過定,屆時先生一定要喝杯酒。」花鵬武心悅誠服,正要說話,門外小廝在門外回道:「老爺,廖公子來了。」


    廖公子本名廖卿長,是花家定親的準姑爺。


    花鵬武點頭,「請姑爺到正廳來!」又和郭潤田介紹,「乃是新化廖氏的長房長孫。」


    「做綢緞生意的廖家?」郭潤田門兒清,朝門外看去。


    廖卿長穿著一件藏藍的錦袍,身形挺拔,容貌俊美,如初升的太陽生機勃勃又熾熱美好。花鵬武對這個未來的女婿越看越喜歡,不但家勢好,為人也剛正有教養,和他女兒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伯父!」廖卿長進門行禮,花鵬武拉著他介紹了郭潤田,三人依次落座,廖卿長道:「適才我朋友告訴我,崔樹林去了一家叫三尺堂的訟行,他們接了他的案子。」


    三尺堂?沒聽說過啊,花鵬武看著郭潤田。


    「一間小訟行,三年來從未接過訟案。」郭潤田語氣不屑,「花老爺不用放在心上。」


    花鵬武回道:「有郭先生和西南在,他找誰都沒用,老夫很放心。」


    「那就好。」郭潤田見翁婿二人有話說,便起身告辭,「如此,我就不多留,有事再遣人來通知花老爺。」


    「慢走,慢走!」花鵬武和廖卿長送客回來,剛到門口,就見小廝匆匆來報,「老爺,劉媒婆和崔公子求見,說為崔公子提親的。」


    「他們讓老爺和小姐親自去接人,否則他就要嚷的全天下都知道,小姐她……她……」小廝回道。


    反正話說的不好聽。


    花鵬武大怒!


    ------題外話------


    又出來兩個小哥哥……我們歡迎小哥哥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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