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錦裏的回籠覺沒能睡成,三刻鍾後,大慶來報:「夫人,陛下派了馬車來接夫人跟公子們。暗樁說,百輛馬車從皇城內出來,沒有派車的府邸也派了禦林軍去各府請人。」


    這是請人?分明是生怕有官眷不進宮,所以派兵來押人!


    狗皇帝。


    顧錦裏低罵一聲,趕忙起床去給大慶開門,一邊讓三慶給自己梳頭一邊道:「繼續說。」


    大慶道:「除此之外,還給每個府邸留守了幾個宮人,說是生怕懷孕的女眷跟小娃娃無人照顧,特地施恩看顧。」


    砰一聲,顧錦裏忍不住罵娘了:「無恥的狗東西,拉了一批官眷去做人質還不夠,還想把無法進宮的女眷也握在手裏。」


    這種孽障,衛霄不殺,她得去剁碎他!


    大慶道:「夫人莫氣,咱們的人就在各個府邸裏,已經坐車往咱們府裏趕了,很快就會到,禦林軍想要攔人也沒辦法。」


    懷孕的夫人跟四品以下的官眷不用進宮,可顧錦裏又怕衛岐不肯放過在外的官眷,因此早就派了人手去西北軍武將府裏,一旦衛岐想要控製在外的家眷,立刻把她們接到秦國公府。


    理由是現成的,還是衛岐找不出錯處的……大家一起祭拜戰死的抗戎將士。


    顧錦裏聽得鬆了一口氣,可還是很擔心,穿戴好後,帶著人去府門口等著。


    顧錦裏一出現,一名穿著甲胄的人就過來,隔著一丈遠,衝她行禮道:「拜見秦國公府夫人,末將是禦林軍範千戶,奉命來接夫人跟幾位小公子進宮。」


    「姓範?」顧錦裏冷笑:「範千戶跟範副統領是一家人?這禦林軍裏的範家人可真不少啊,可是按照姓氏選的人?」


    範千戶聽得皺眉,想要說話,又被顧錦裏給堵了回去:「秦國公府犯法了嗎?竟要勞煩上千禦林軍來押人?」


    這話太嚴重,且這個顧氏乃是有名的心機毒婦,範千戶生怕自己會被她給坑了,忙道:「秦國公夫人言重了,末將是奉旨來護送夫人與公子們進宮,不是來押人。」


    毒婦,莫要衝我發火,這是陛下的命令,有種你就去罵陛下!


    嗬,顧錦裏冷笑一聲,沒再說話,繼續等人。


    沒多久,一輛輛馬車就出現在街口,往秦國公府大門前趕來。


    範千戶瞧得一驚,趕忙帶兵過去詢問,竟是碰見了鍾宇夫妻。


    鍾宇一開口就是:「我哥是鍾寰……」


    範千戶身後的禦林軍明顯後退了幾步……娘的,瘋子鍾寰,誰聽了能不怕?


    鍾宇又道:「抗戎數年,數十萬軍民死於戎賊之手,在西北之時有大年初一祭拜戰死軍民的習俗,我們雖然在京城,卻不想壞了這份敬重,因此西北軍各家眷屬齊聚秦國公府,等大朝拜結束後,就一塊祭拜戰死的西北軍民。」


    解釋得很清楚了,但凡範千戶敢說一個不字,就是對那些死去的西北軍民不敬重。


    然而,這個範千戶比範矛聰明,很快就收斂情緒,道:「原來如此。」


    言罷,是退到一邊讓路了。


    不過……顧氏確定這樣做能保護在外的西北軍武將家眷?


    把所有家眷聚在秦國公府,倒是方便他們一網打盡了。


    這一點,顧錦裏也想到了,可把人聚在一起總比分散著保護要來得要一點……一是秦國公府乃是國公府,禦林軍想要闖進來拿人不容易……要是其他府邸,官職低的府邸,禦林軍的顧忌就會少了,沒準有些禦林軍會對女眷不敬,畢竟衛岐麾下的這些兵馬可是有不少是匪賊出身!


    二是秦國公府裏有不少人手、有毒藥、有地道,無論是防守還是逃命,都會比較好。


    「章嫂子!」顧錦裏看見章家的馬車,趕忙迎了上去,把已經開始顯懷的韓氏扶下馬車,又看向毓姐兒,道:「毓姐兒莫怕,一切有秦嬸子在。」


    毓姐兒越發沉穩了,聽罷笑道:「毓姐兒不怕的,秦嬸子莫要擔心,隻是這趟進宮,又得勞煩秦嬸子看顧了。」


    韓氏有孕在身,不能進宮去祭拜楚文皇後,宮裏就下旨讓毓姐兒一人進宮,是死都要拉一個章家人做人質。


    「嗷嗷,奕哥哥,是奕哥哥,二狼好想你。」二狼是跑了過來,撲進奕哥兒懷裏,要人家抱。


    奕哥兒抱起二狼,笑道:「好重,我們二狼又長胖了。」


    二狼哼唧:「才不胖,是個帥小夥。」


    奕哥兒笑死:「起碼還要十年,你才能成為小夥兒。」


    你奕哥哥我都還是個孩子呢,你可比我小八歲。


    「章將軍,時辰不早了,您得快些把家眷安置好,莫要誤了新年大朝拜。」範千戶生怕被顧錦裏給毒死,不敢去催顧錦裏,改而催促章延。


    章延笑道:「戎賊最喜歡挑著過年過節的時候搞偷襲,我們每回都是一邊過節一邊還擊戎賊,兩邊都沒耽誤,如今是在京城,隻是把家人送來秦國公府罷了,是誤不了大朝拜的事兒,請範千戶放心。」


    言罷,去扶住韓氏,回頭對範千戶道:「我夫人陪著我抗戎數年,我如今隻是送她來秦國公府罷了,不值一提。」


    這話聽著莫名其妙,可範千戶卻明白了……章延是在警告他們,家人對他很重要,要是他家人出什麽事兒,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娘的,跟戎賊打過仗的果然不好惹。


    範千戶閉嘴了,站在門口邊,是看著一批批西北軍武將家眷進了秦國公府。


    等人都進去完後,砰一聲,顧氏讓人關門了,足足在裏頭待到卯時過了一刻鍾還不出來。


    範千戶隻能派人敲門催促。


    催到了第三回的時候,秦國公府的大門才開了。


    範千戶見狀,是狠狠鬆了一口氣,忙道:「請秦國公府夫人速速登車進宮,不然這大朝拜的時辰可就真的要耽誤了。」


    隻有這些官眷人質都進了皇城後,陛下那邊的計劃才能實施,不然人質不到,陛下有什麽打算都不敢做。


    然而,這個顧氏仿佛聾了,瞅著他,上下打量一番後,拿住一枚令牌,遞給韓氏,道:「嫂子拿好。」


    這是衛岐賜給秦三郎的,持此令牌者,除非有聖旨,否則不管是誰的命令都可違抗。


    所以要是禦林軍想暗戳戳的攻打秦國公府,秦國公府可以名正言順的還擊,毒死再多禦林軍也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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