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鴻聽得笑了,瞅一眼秦三郎:“你倒是想得開,這樣就對了,不像我,想娶媳婦,嶽父家都不樂意的……去他娘的!”


    說著說著,孟鴻竟然罵起來了。


    他會罵,是想起自己的未婚妻……他是見過她的,還見過很多次,隻因他以前跟著薑正容在薑夫人娘家念過一年多的書。


    她是個斯斯文文,安安靜靜的大家閨秀,像蘭花一樣美好,得知自己能娶到她的時候,他快高興瘋了,拚命掙功勞,就想讓她做將軍夫人。


    可惜她身體不好,打小就經常生病,最後沒撐到成親就死了。


    他跟薑叔還有她的家裏人說,要把她的牌位迎進門,可薑叔跟她家裏人是死活不同意,說她都死了,而他已經是個副將,要是再讓她占著他正妻之位,以後他再說親,就說不到什麽好親事。


    他們說,這是為你好。


    好個屁!


    一群老頑固,他們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


    秦三郎聽見他突然罵娘,不解的看向他。


    孟鴻沉默一會兒,又笑道:“沒啥,都是過去的事了,趕緊吃。”


    又問道:“還有烤豆幹不,你這一包不夠吃啊。”


    “還有一包。”秦三郎又拿出一包烤豆幹,一包炒黃豆,熏魚沒拿出來,那是小魚親手做的,不多,他要留著自己吃。


    孟鴻見狀,是高興得哈哈大笑:“可以啊秦老弟,藏的好東西挺多,快吃。”


    他是不客氣的先吃了,吃完後,秦三郎沒有多逗留,去兵器房那邊幫忙了,把自己的那個烤紅薯留給孟鴻。


    孟鴻很高興,親自把秦三郎送出營帳。


    男人的友情一般是喝酒喝出來的,可秦三郎跟孟鴻是吃豆幹吃出來的,也算一大奇景。


    等秦三郎走後,小兵問孟鴻:“百戶,他咋樣,你真要跟他做兄弟嗎?這還沒一起被砍過刀子,怕是感情不夠深啊。”


    別人都說他們百戶有病,瘋瘋癲癲的,還流氓,可那是他們蠢,他們百戶不知道多聰明。


    孟鴻踹了小兵一腳,道:“啥叫沒有一起挨過刀子?這不是一起上過戰場打過戎人了……瞧著不錯,先處處看,要是可靠,把他拉來做薑叔心腹,以後一起……”


    幹翻許尤!


    想到許尤,又吩咐小兵:“去瞅瞅,薑叔去刀口溝大營沒有?”


    “誒。”小兵應著,溜走了。


    孟鴻以前做過副將,又是被薑萬罡帶出來的,他身邊的這些兵,有些是很厲害的,甚至達到了死士級別,這個瞧著不起眼還嘴饞的小兵就是如此。


    這就是為什麽許尤忌憚他,多年來壓著他,不讓他真正當上將軍的原因。


    小兵在外蹲了一夜,薑大將軍都沒有離開,而是連夜辦公,天還沒亮就把武將軍、小周將軍喊去營帳內。


    等天色大亮後,薑大將軍才帶著一隊親兵,策馬離開。


    等薑大將軍走後,小兵去告知孟鴻:“走了,大將軍的人讓我告訴百戶,讓你老實點,敢在他不在營地的這段時間惱亂,他回來會砍了你。”


    小兵雖然厲害,可薑萬罡麾下也有能人,他在營帳外蹲了一晚,被發現了,薑萬罡身邊的親兵隊長找到他,讓他轉告孟鴻這話。


    孟鴻沒說話,隻是冷哼一聲,顯然對薑萬罡跑去請罪的事兒,還是不滿的。


    ……


    薑萬罡是第一次沒有問過許尤就接下瓷窯這等貴重買賣,心裏很不安,是快馬加鞭,隻用了半天後就趕到刀口溝大營。


    許尤聽說他來了,有些意外,是親自策馬來到大營門內,迎接薑萬罡:“薑兄怎麽突然就過來了,可是毒蟲溝那邊有敵情?”


    沒事先通報一聲就過來,讓許尤心裏有些不舒服,覺得薑萬罡對自己不夠敬重……許尤地位越高,越發在乎這些。


    薑萬罡見許尤親自來接自己,越發覺得自己不該瞞著許尤接下瓷窯生意,是笑了笑,道:“毒蟲溝那邊沒事兒,是許久沒來拜見侯爺,所以過來一趟,畢竟我是侯爺的屬下。”


    這話說得,許尤高興了,招呼薑萬罡:“本侯讓人備了好酒好菜,薑兄上馬,咱們回大帳,好好吃一頓,你一直鎮守毒蟲溝,屬實辛苦了。”


    薑萬罡聽到這話,心頭熨燙……孟鴻那小子老說許兄故意讓他受苦,瞧瞧許兄態度,哪裏有故意讓他受苦的意思。


    至於拿走他的生意……許兄是要做大業的人,需要銀子,手裏頭自然得有些買賣。


    “是。”薑萬罡上馬,跟著許尤直奔大帳。


    大帳內,當真是準備了好酒好菜,中間的桌子上,還擺著一頭烤全羊。


    許尤指著烤全羊道:“上次大宴你沒能過來,這次把主菜給你補上,痛痛快快的吃!”


    薑萬罡越發感動,不過他很快單膝下跪,向許尤請罪:“侯爺,是末將防守不利,讓戎賊偷襲了大營,請您責罰!”


    薑萬罡聽說大宴當天刀口溝大營被襲擊後,很是懊悔,原本想要親自來勘察一番,看看戎賊是怎麽越過防線來到刀口溝大營的,可毒蟲溝那邊的戎賊又發動了突襲,他沒工夫再來勘察。


    等拓古德停止突襲後,許尤就說,自己親自查,讓他守好刀口溝便可。


    他就沒查,不過該請罪還是要請罪。


    許尤扶起薑萬罡,責備的道:“老薑,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咱們之間不必如此,快起來,吃。”


    許尤拉著薑萬罡入席,兩人推杯換盞,邊說著往事邊吃喝,很是暢飲了一番。


    等吃得八成飽後,許尤話鋒一轉,說起傷退士兵安置的事兒。


    他抓住薑萬罡的手,愧疚的道:“老薑,這回怕是要委屈你麾下的傷兵了……景元帝加了太多賦稅,我那些生意很是受了影響,安置不了太多的傷病老兵……這吃抗戎,有不少中原、中州、南邊過來的兵,那些武將跟咱們還不是太熟悉,我想先安置他們那邊的傷病老兵,拉攏拉攏他們再說。”


    這?


    薑萬罡聽罷,嘴巴裏有點苦澀,可他見許尤是一臉為難,找的理由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又想到自己有個瓷窯生意了,能安置一些傷病老兵,也就應了下來:“我知道侯爺的難處,無妨,我來安置他們。”


    許尤聽得很高興,麵上卻很悲痛,哽咽著道:“老薑,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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