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金香廳裏,歡聲笑語。


    背景音樂正在播放肖邦的e小調鋼琴協奏曲。


    牆上那一幅由近及遠的鬱金香生機勃勃,仿佛沒有盡頭,紅得如燃燒的火焰,把這個廳映襯得熱烈奔放,歡快浪漫。這是胖子去荷蘭考察時用他那部尼康f401拍的。本來這個廳叫“查理”,當時取名時想到“獅心王查理”。胖子去了趟歐洲,在荷蘭看見那紅的黃的白的成片的鬱金香後,就決定用這國花王花世界花替換那好多食客都不知道的“查理”,並以自己拍的鬱金香為主題重新設計了該廳的熱烈浪漫奔放的格調。李一凡在帝王上班時就喜歡上了這個廳,特別是那幅鬱金香。為這裏的西洋音樂,為這個雅間的溫馨、熱烈和品位,她曾經在心裏說過:我如果要請好朋友吃飯,就選在這裏。


    經過仲秋的一番努力,李一凡去了經濟報社發行部做臨時工。不久,社科院就來考察她了。原來,中央負責同誌作出了加強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重要指示後,全國各地認真貫徹執行,把哲學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一視同仁,當成“車之兩輪,鳥之雙翼,缺一不可”。市裏立即召開了“加強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促進社會經濟發展的大會”。許進才書記到會講了話,他說,我們市要加強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跟上先進省市的步伐,盡快給市社科院增加編製,增加經費,使他們早出人才、快出成果。借著這個東風,在王院長和鄒平的努力下,李一凡順利地進了社科院文學所。讀研究生時就想做文學研究,但生活的道路總是不平坦,總是不一下遂意。也許“研究”了幾年社會,體驗了人生的酸甜苦辣麻,再坐進書齋,對文學的研究會有全新的想法和考量。


    如今,坐在文學所的辦公室裏,她仍不時有做夢的感覺。


    工作、生活徹底變了樣,她愉快極了,決定在本周末宴請關心、愛護她的劉枚、龐貲、仲秋等人。她專門提前給龐總打了電話,預訂了鬱金香廳。可是,到了周末,鄒平因臨時有事,來不了。霍副總去上海出差,沒有能趕回來。


    一入座,胖子就宣布了朱譽群被抓走了的新聞:“真沒料到我這裏還窩藏著一個壞人。”胖子心情有點沉重,“仲秋,這還真有點像當年的反特小說、間諜電影什麽的。”


    “我早就知道,但沒給你講。那個被他傷害的許瓊不把他繩之以法,就死不瞑目。”仲秋三言兩語地講了許瓊這個案子後,說,“全靠當年受理許瓊案子的民警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材料。我正在寫一個大稿件。”


    “仲主任,你好好寫。法治社會,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了。”劉枚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如今,還了許瓊的清白,其他的善後處理,也在進行,考慮到她原來的單位已幾經變動,有關部門正在給她聯係一個與之相關的單位,讓她有一個好的未來。”仲秋說,“她對我說,仲記者,我做了長長的一個夢……”


    李一凡插了進來:“我也像做了一場夢……”


    “不過,惡夢醒來是早晨。”不等李一凡說完,劉枚高興地接過了話題。


    “對。各位領導,”李一凡端著滿滿的一杯白酒站了起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如果沒有素昧平生的你們的傾力幫助、支持,我這個異鄉人……”也許,過去的陰影又浮上了心頭,她呼吸急促,鼻子發酸,說不下去了,頓了一下才說“實在對不起,看見你們這些親人,我太激動了。來,在這‘早晨’,我誠心誠意地敬你們一杯。”說完,一仰脖,幹了。


    “小李,你現在對上口了,好好在那裏幹,整出成績來。”胖子說,“今後,領銜開一個當代文學方麵的研討會,我來讚助。說實話,我對時下的文學頗有意見,浮躁、跟風……”


    “好,金石也算一份!”


    “咱們都是一家人了,還分什麽彼此?”


    “不,雖然聯合是一家嘛,但我們各有旗號噻。”劉枚看著李一凡說,“金石是她娘家,這些事應該首當其衝。更何況我早就和王院長認識,而且已經讚助過。龐總,你說呢?”


    “對嘛。錢多好辦事嘛。”仲秋做出一副裁判的樣子,慢吞吞地說,“我就當好吹鼓手嘛。”


    李一凡熱淚盈眶:“我真不知道怎麽報答你們……”


    “一凡,你說哪裏去了。”劉枚說,“我們都喜歡文學噻。目的是希望你好好研究研究,弄本書出來或者整些成果出來,揚眉吐氣!”


    “有一段時間,我心情相當灰暗,真想……其實,我也知道,豎看曆史,橫看世界,總是好人多,總是正義戰勝邪惡……”她又端起酒杯對仲秋說,“謝謝你仲大哥。”


    “你?”仲秋擔心她喝過量。


    “我挨個敬。你放心,這點酒……酒逢知己千杯少嘛。”她把杯子舉到仲秋麵前說,“我希望你把這些事情寫成一部小說。”


    “對,把許瓊的遭遇,還有小李的遭遇都寫出來,再由她給你寫評論介紹,甚至開個作品研討會。到時,我們都來捧場。”胖子對仲秋說,“我陪敬一杯。”


    “好呀,把我們今天的團聚也寫進去。”劉枚也端起酒杯向著仲秋,說,“仲主任,我還可以給你提供材料,把朱譽群和那些壞人釘進曆史的恥辱柱!”


    激動的淚水終於從李一凡的眼眶裏滾了出來。她沒有揩,任其痛快地流。


    不知什麽時候,飯廳裏的背景音樂已換成了約翰。施特勞斯的《藍色的多瑙河》:


    二00一年三月至二00二年十一月二日草


    二00三年五——七月十四日改


    二00四年七——十二月再改


    二00五年端午節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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