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朕要撤密殺部是有朕的原因,朕設立之時,大位未穩,必須使一些非常手段,但是現在,朝中雖然還有一些冥頑不化之人,但是不足為患。現在正是朕大展宏圖之際,朕希望一切都能跟上軌道,國有法而不依,必亂其法,所以朕現在要加大刑部的權力。”


    “但是……”言拓還是覺得惋惜,不說這個密殺部聚集了多少可用之人,單單這些年,自己在這裏傾注了多少心血,皇上說撤就撤,他還是有些不舍和不滿。


    “言拓,你不必擔心,朕說要撤密殺部,隻是要讓它跟朝廷脫鉤,朕要密殺部消失,而不是讓三更殿消失。”


    言拓了解,但是他不懂皇上這樣做的目的,“皇上的言外之意?”


    “你聽說過段家嗎?”


    言拓點頭,江湖中,誰不知道冥鳳家族——段家。


    “段家易主可亂江山,這句話可是陰陽家忌庸說的,先皇心裏惦記著,並要朕小心防範。”


    “臣未曾耳聞,倒是聽說段家家主早在二十五年就失蹤了,而段家人到現在還在找,倒是前幾年,據說出現一個貌似家主的人出現,鬧了一陣,又消停了,怕是還沒找到。”這些年,三更殿,沒少收集江湖資料。


    “本來江湖草莽,朕從來不放在眼裏,但是,最近幾年,江湖出現了不少門派,竟然跟朝廷官員有來往,你說,這些人意欲何為呢?”元敏微眯美目,神情冷漠。


    言拓心裏非常驚訝,看來什麽都瞞不過她,自己也剛知道不久,她就已經知道,看來,她的情報無孔不入。元敏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可怕呢?


    “皇上想收拾這些人?”言拓問道,心裏有底了。


    “朕要連根拔起!”元敏說得很輕,仿佛無關緊要,但是言拓知道,這事可不是一般的非同尋常。


    “段家向來不參與這些事情,不知道皇上認為如何?”言拓問道,段家向來神秘且安分,未見其有異心。


    “他若是安分,朕容得下他,若是不安分,就容不得他。”段家,就看他的造化了。元敏對忌庸所說的話,不像元剛盡信,但是提防總沒錯。曆來,武以俠禁犯,容不得他們。


    “臣明白!”言拓明了,原來皇上想把密殺部跟朝廷脫鉤,為的是不讓那些江湖人察覺。讓三更殿掛著江湖門派的名義,殺個措手不及。


    十八歲的元敏,其心之大。天子之舉,足動天下。


    “對了,言拓,你似乎跟朕新命的中書舍人不和,不知是真是假?”元敏問道,她對此不太滿意,葉民是個治國之才,她現在需要他,容不得言拓放肆。


    “不和?!”原來都傳成這樣了,他不就戲弄了一下葉民嗎?不就說他長得像女人嗎?拿女人衣服給他穿,他不也沒穿嗎,這樣就來告狀了。“沒有的事,好得很!”沒想到他是這樣小雞肚腸的人,言拓心裏埋怨到。其實,葉民當然不會來告這種狀,自有一些好事之人來說。


    “葉民,朕有大用,你別做得太出格了。”對言拓戲弄葉民之事,元敏不希望再發生。元敏想當盛世明君,需要葉民這樣的人輔助,她打算讓葉民當天子的近臣。而言拓他的用途則相反,他是她的利器,鋒利但是有凶氣,不利久拿,利器丟了,還能有,像言拓這樣的人雖然不多,但是畢竟還能找到,但是葉民則不是那麽好找。


    “當然!”言拓嘴巴這麽說,但是心裏已經想到一套整葉民的法子了,他就是見葉民不順眼。


    沒過多久,朝廷就傳出,言拓屢次戲弄新科狀元,把狀元氣得都不上朝了,皇帝非常震怒,讓言拓停職一年回家反省,葉民任中書侍郎。


    葉民升官也升得太快了,大家紛紛猜測,看來是言拓是要失寵了,看來皇上的近臣要換人做了。


    元敏讓言拓停職,有很多原因,一來,讓言拓專心江湖事,二來,讓言拓此時遠離朝廷,架空他的權力,三來,他確實跟葉民不和,葉民這種好脾氣好氣度的人,都能氣到不去上早朝,可見兩人確實水火不容。


    言拓的停職事件,大部分人都是以觀望的態度看,但是有一人明顯是睡不著覺了,這個人是蕭常。這件事情給左丞蕭常的衝擊很大,雖說言拓戲弄葉民不對,但是根本沒必要停職,惟一解釋,就是皇上是借題發揮。當年,皇上登上大寶時,有多少人反對,皇上扶植的勢力中,就以五個侍讀為首,自己等一些保皇派都從中得利不少,現在皇上撤了言拓,就意味著皇上已經不需要這些人了。果然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自己有能逍遙幾時呢?日後怕是要更為謹慎才好。


    其實也是,這種情況,隻有告老還鄉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但是權力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多少人想爬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蕭常舍不得就這樣急流勇退。從此蕭常待元敏更是小心翼翼,就怕出了差錯。


    宮歲寒到元敏身邊當差也有一段時間了,原以為,皇帝應該很幸福,有事讓下人做,自己啥都不用做,跟在元敏身邊,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簡直就是折磨人的活。


    早晨要上早朝,晚上還要加班加點,一堆批不完的奏折,原以為就林仲文忙,這下發現皇上更忙,這裏當差的人就她最閑了。


    傳召啊、擬詔啊都不用自己幹,就簡單的抄抄需要備份的奏折,簡直閑到宮歲寒都會心虛,一向愛偷懶的人,見到元敏這麽勤奮的人,實在也是會汗顏的。


    其實不是元敏不讓她幹,而是她的文采太差了,畢竟聖旨宣出去表達的都是自己的意思,底下人會怎麽想,明明就簡單的事情,就有辦法讓宮歲寒寫得粗俗不堪,她實在是沒辦法讓她幹這活。


    本來擬詔和傳召都是趙清幹的,她現在把趙清給支離身邊,這陣子,趙清不適合呆在身邊,所以她現在很忙,但是宮歲寒一點都幫不上,簡直就像養了個廢物,早知道直接留在林仲文身邊抄書,她隻適合抄書那種不用花腦子的活。


    看看,這成何體統,自己都累死累活的,她竟然睡得跟豬一樣,哪個在自己身邊伺候的人,敢像她一樣,偷懶不說,還敢睡給她看。元敏又可氣又可笑,沒見過站著都能睡著的,睡著也算了,還打呼!


    這不,宮歲寒已經靠著牆睡著了,還打著輕微的呼聲。其實不能怪她,她一向都有早睡早起的好習慣,這時候,早已經過了要睡覺的時間,皇上還不讓自己退下,又沒事幹,而且已經好久沒睡足過了,實在忍不住,就睡著了。


    元敏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宮歲寒跟前,壞心的使勁推了一下睡得正香的宮歲寒。宮歲寒打了個踉蹌,向前傾倒,睡夢中的她差點被嚇死,誰這麽可惡,宮歲寒剛想破口大罵,就看到元敏放大的臉在自己眼前,還以為自己做夢做糊塗了,不過還真的好美啊,怎麽看都不膩!


    見到宮歲寒那個蠢樣,元敏心情變得不錯。不過發現她看自己看呆掉的樣子,有些惱怒,明明是母的,怎麽還是這麽一副猥瑣樣!


    “看夠了沒?”元敏不悅的問道。


    “沒有……”宮歲寒條件反射回到,回完才發覺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趕緊又補充道:“夠了……”也不對,好像怎麽回答都不對。


    看到宮歲寒窘困的樣子,元敏不由自主的嘴角往上揚,看來她呆在身邊也不是完全無用,至少可以逗逗。


    宮歲寒覺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她的腦袋好像不聽使喚了,大腦裏除了元敏的笑容,就沒有其他了。宮歲寒不了解自己為啥見到元敏,大腦就開始短路了,明明心裏怕她怕得要死,動不動就說要殺自己,一點都不和善,但是,每每見到她,心裏都是不由自主的高興。一定是中邪了!一定是!


    “你可以下去了。”宮歲寒晃過神,聽到自己可以下去,心中一樂,今天這麽早啊!皇上今天難得心情好,今晚總算能睡個好覺了。宮歲寒正準備走,發現元敏沒有要休息的意思,她現在走,是不是不太好?


    “真的能走?”宮歲寒不確定的怯怯的問道。


    “嗯!”元敏點頭。


    原來皇上其實也不是那麽壞的,挺體諒人的,心裏對元敏又增加了些好感,也就沒那麽怕她了。“那你也早些休息,天天這麽晚對身體不好!”然後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真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元敏心想,一點沒發覺自己眼裏盡是笑意。


    在元敏過去的日子中,從來沒有接觸過像宮歲寒這樣的人,膽小,但是總是缺根筋,所以對自己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待自己總是萬般小心,這種體驗對她而言是新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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