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這神秘的冰山之上,時間仿佛都靜止了。傅東覺得或許很長,又覺得或許很短,但不管是長還是短,她和妖王都沒有饑餓的感覺。


    世界上有許多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這句話傅東這兩年來已經越來越確信了。抬頭看看前方望不到邊際的冰雪群山,再轉身看看後麵同樣望不到邊際的白色世界,傅東知道,他們已經走了很遠,很遠。


    再往上走,便是冰原雪峰。傅東感覺到靜謐悠然的神聖氣息,超越了天,超越了地,超越了種族和情感,高貴而孤獨,禁忌而神秘。


    前方那座最高的山峰便是上古神造世人的寒雪峰主峰了吧。


    妖王輕輕攬了傅東在身前,下巴抵在傅東的腦袋上,“冷嗎?”淡淡的溫暖以不可察覺的速度滲入傅東的皮膚之下,幾達心脈。至少,在這個時刻,在這個地方,她覺得有個人在身邊真的很好。


    傅東搖了搖頭,綠衣的藥還沒用上,因為還沒有冷到不能堅持的地步。


    妖王的手一向冰冷,但在這雪山之中,那溫度卻顯得溫暖許多。修長優美的指觸上傅東的臉頰,低低的笑從他嘴邊溢出。“不冷嗎?”分明臉上都冷成這般,卻還要倔強嗎?


    傅東猶豫了一下,拿出幻雪冰砂。轉身道:“我用真火修煉,比原來快上許多。火燦說若得至寒之物,利用真火便可能突破天劫。可是,火璃三司都沒有做到……”傅東是忐忑的,她突然想聽聽妖王的看法。


    妖王笑了笑:“若我說不能,你會隨我下山嗎?”


    傅東詫異的看著他:“不……怎麽能退……”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都要試試的。


    “既然已經決定,又何必在這個時候猶豫?”妖王行事隨性,但從來都不後悔自己的每個決定。身為王者,他隻要決斷的事情就不會再想其他。他可以安慰傅東有他在什麽也不用怕,可以幫她分析突破天劫的成功率,但是他不想這麽做,他隻是告訴傅東一種態度。他有許多時間,可以教她許多事情。不得不說,有時候時間本身就是一種優勢。


    傅東點頭,知道自己是因為太在乎太慎重才會忍不住動搖。她不禁想到,如果是封陽,定不會這麽回答她。


    “走吧。”傅東轉身,話音剛落,不知從何處躥出來一個白影,在她麵前一閃,緊接著手上一鬆,腦子裏叫了一聲遭糕,心驟然提起。


    妖王在那刹那間出手,擒住一個瘦小的人,另一手拿著消失在傅東手中的幻雪冰砂。


    轉身一看,傅東驚叫出聲:“火歌!”


    妖王冷笑:“能跟到這裏,也算你本事。本王還以為你不打算出手了呢。”


    火歌眼中閃著怨毒的光。“還我!真火是我們火璃族的!”


    傅東這才聽明白,妖王早知身後有人跟著,而火歌正是聽到真火才出現的。可是火歌怎麽會知道她的行蹤,並跟到了這裏。


    此刻的火歌似乎比在地穀中高了些,但是瘦的可怕,兩邊臉頰都凹了進去。若不是他額前那串著兩顆珠子的額帶,她還真不可能這麽快認出他來。火燦臨終的話曆曆在目,傅東看著火歌的眼顯出悲憫的神色來。


    “火歌,你……”


    “火璃族的?是你們火璃族的你們卻無法守護好,現在倒要來搶了嗎?”


    “還給我,還給我!”火歌跳起來,怒氣勃發,凶狠陰沉的表情讓人覺得可怕。


    “東西就在這裏,有本事你便來拿。”妖王狂妄的冷笑著,一鬆手,火歌跳得老遠。


    火歌警惕的看著妖王和傅東,粗喘著氣,麵目焦躁,“你們休想得手!我要殺了你們,為火璃族報仇!”


    妖王滿不在意,還要說話,傅東拉住他的衣袖,又看向火歌道:“火歌,火燦臨終前曾……”


    “不要說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沒想到你竟沒有死!沒想到束魂之術都不能讓你死!你沒死,你情人也沒死,你們等著!等著!老天會報複你們的!你們……”話未說完,火歌一聲驚叫,人飛開幾米,跌坐在地,唇邊溢出鮮血。傅東愣在當場。


    原來是他。妖王垂眸,瓊珠查了這麽幾年都未查出因果來,他便知她敷衍。若是火璃族人是這幕後推手……妖王腦中閃過一個個畫麵,許多事情漸漸清晰起來。


    “當年你是施術人?”妖王冷冷開口,傅東卻聽得雲裏霧裏。


    火歌大笑,笑得胸口疼痛,咳出血來,一雙充滿煞氣的眼死盯著傅東,話卻是回答妖王的。“怎樣?就是我!那駱家女娃娃不經挑撥,才讓我有這個機會。不過可惜啊可惜……”他稍一停頓,聲線提高,詭異道:“就算你能解又如何?束魂之術哪那麽容易完全拔除!我既然肯自損修為施術,就要讓你世世代代受術所惑!哈哈哈哈!”


    火歌心中沉痛而憤怒,為什麽他們火璃族一族盡滅,仇人卻逍遙自在?不過不要緊,以他自損真火所施的術怎麽可能輕易被人解了?死了倒還幹淨,要是沒死,這東西便會一代一代傳下去,稍有契機便會魂魄離體,或精神錯亂或癡傻弱智,比死了還難受!


    此刻的火歌心中隻有仇恨,卻不知他的三弟火燦早已把火璃族的秘密托付給了傅東。不過,即便他知道了,也不會停止複仇的步伐。


    傅東下意識的看向妖王,妖王卻是動也未動,悠閑得如同在賞雪景。


    什麽束魂之術?跟駱家又有什麽關係?傅東想到封閉的密室,想到恐怖的刑囚,想到隱在後麵殘酷冷笑的封陽,每想一次,就如同狠狠撕裂心中的傷口,痛得無法抑製。同時她又想起火歌說世世代代手術所惑的話,這是什麽意思?傅東有不好的預感,但是仔細去想去發現空茫一片。


    妖王扶住傅東,攬進懷裏,眼中愈見深沉。火歌說得沒錯,傅東從那次之後是留下了後遺症,原先他不以為然的放縱,是因為傅東對人皇的感觸與他無關,但若此術危及傅東自身,又若是真的世代繼承,那就麻煩了。


    厲眼掃過火歌,手未動,火歌卻突然好像被掐住了喉嚨往上提,痛苦的臉扭曲著,雙腳緩緩離開了地麵。


    傅東回神,拉著妖王的手:“不要!火燦托付過我照顧他……”緊緊的拉著他的手,眼中閃爍著真切的懇求。


    妖王偏頭:“你可知,當年你受的苦都是此人所為?”


    傅東心裏咯噔一下,“那是他不知道火燦臨終的托付。”


    “知道又如何?”妖王冷然看向火歌:“說出解術之法,本王便放過你。”


    火歌怨毒的目光看得傅東一陣冷過一陣,不自覺的後退,退無可退,背部緊緊貼上了妖王的胸膛。她覺得火歌的眼就像是某種神秘的暗示或者禁咒,讓她能想起許多血腥殘酷的片段。


    妖王也發現了火歌對傅東的影響力,突然撤掉了對火歌的束縛,冷聲道:“滾!”


    火歌咬牙起身,知道再糾纏下去也無用,於是仇恨的剜了他們一眼,跌跌撞撞朝山下跑去。


    經火歌這麽一鬧,傅東心情有些沉重。到底是她做的孽,她和封陽打破了這個古老族群的平靜。她雖不得已,卻終究是拿走了他們的至寶真火,加上封陽背信棄義,野心勃勃,滅族之仇,怎可三言兩語就可化解?


    火歌與火舞火燦都不同,他激烈,他狂熱,他好鬥,而且不理智。火燦啊火燦,你讓我找過火歌,你可知,火歌已經讓仇恨吞噬?你交給這麽艱難沉重的負擔,可是要讓我一生愧疚難安?


    “拿好了。看來這天劫,是必破不可了。”幻雪冰砂被塞到傅東手裏。


    術的道理都一樣,施術人與被施術人是相對的,施術人法力相對越高強,那麽術的約束力就強,反之則越弱。火璃族算是萬年古族,又有真火相護,雖說火歌把真火給用糟蹋了,但到底不同凡火。本質上講,隻有傅東自身的天賦神力更加高深精純,才有可能突破束魂術的約束,這是妖王無法直接出手解除的最後一絲殘餘。


    傅東偏過頭,狠狠眨了眨眼,抬腳就走。


    漫天的雪像是憂傷的淚,不知是不是火燦的愁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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