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兩手蒙著眼睛上下揉了揉,然後猛地趴到在書桌上,雙手平放前伸,不肯抬頭。


    天哪,為什麽靜不下心來?


    “東家。”玄頌敲門。


    “進來。”傅東坐好,麵上一片冷漠。


    進來的卻是玄冥。他滿不自在的托著盤子,快步走上來,將盤中的茶杯迅速移到桌上,嘴上溫和的說:“新泡的花茶,你嚐嚐?”


    傅東看了看杯中飄著幾片小菊瓣的水麵,再看看玄冥微紅的俊臉,便把目光調到門口的玄頌身上。


    “有事?”傅東拿過茶,不自覺的離玄冥遠了點,這個玄冥一定有企圖。


    “沒什麽事,我看朝音不在,看看你這邊有什麽需要。”玄冥恨死自己要說這樣諂媚的話,不由得瞪了玄頌一眼。


    “哦,我這邊沒什麽需要,最近有些個散客過來都是朝夕招待的,你看看他那邊需要什麽吧。”傅東無精打采,也很清楚現在自己的狀況不適合與玄冥玄頌兩妖鬥勇鬥智。


    玄冥危險地眯起眼,一個沒忍住,直接開口:“聽說你過完年要去各族轉轉,帶上我吧!”不像是懇求,倒像是命令。


    玄頌古怪的撇撇嘴,對玄冥這種無藥可救的坦白直接無語。


    傅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淡淡的說:“玄頌就夠了,你在這好好待著吧。”


    “玄頌不夠的!”玄冥兩手拍在桌上,身子往前傾,傅東驚跳的起身後退,眼中倔強的露出防備和些微的緊張。


    “你……”玄冥一下子愣住了,他又沒怎麽著她,怎麽她這麽大反應。


    玄頌也是一怔,細細一想,狹眼一窄,看出名堂來。


    傅東這時也覺出來自己反應過度,但再坐回去也不可能,於是走到窗邊雙手環胸倚著窗台,“怎麽不夠?”


    玄冥站正,心裏不知怎的有些堵,“玄頌妖術不如我,我們一向一起運貨從沒分開過,你單帶他不帶我路上有什麽危險的話就全玩完了。”


    玄冥此刻根本記不起來玄頌所說的溫和和迂回戰略,他雖不喜傅東,也不覺得她有什麽大本事,但看人還是會看的。在他看來,對傅東玩這些把戲那是純粹給她找消遣,不如直接明明白白的說出來,還能讓她認真考慮下。


    傅東想了想,看向玄頌。“你說呢?”


    “玄冥說的沒錯,他妖術比我精純得多。”


    傅東聽他這麽說,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是不是心思多了的妖妖術都不怎麽高,反而是一根筋的妖容易在妖術上有大發展?


    “而且我看你也沒什麽妖術,也不如玄頌聰明,你們倆一起肯定不行。”玄冥又加了句,想看看傅東的反應,卻發現傅東什麽反應也沒有。


    “你的妖術,比起朝夕如何?”


    “當然是我高出他許多!”不是他自誇,這整個雲來商社,數他妖術最好。“不過比那天那個銀頭發的要差很多。”他直勾勾的看傅東,傅東臉色微有些白,眼神也開始閃躲。


    傅東悲哀的發現自己所有的修為即便是在聽到他頭發的顏色時都能瞬間土崩瓦解。這麽強大的恐懼,讓她即使沒有見到他,都維持不了表麵的平靜。她的整個心神都被打上了沉重的烙印。


    不過傅東不是傻子,失神過後便立刻武裝起精神,銳利的眼直射玄冥。如果他是故意提這話,那這話是玄頌教的還是他自己想的?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玄冥不躲也不避,又催問:“怎麽樣?帶我去吧。”


    “你從來不是個聽話的,獨斷獨行慣了,帶你去豈不是給我添麻煩?”傅東冷笑。


    玄冥又忍不住心裏生氣,難不成這女人想要自己聽她的?


    他很苦惱,從感情上講,他根本不想聽她的,也覺得沒這個必要,但從理智上講,這是在雲來商社,他是必須聽她的。


    “你還是繼續端茶倒水吧,到我什麽時候覺得你適合團隊行動了再說吧。”


    “什麽叫團隊行動?”玄冥還來不及為前一句發怒,就背後一句說懵了。


    “問玄頌,好了,我想靜一下。”


    “喂……”玄冥還想說什麽,但玄頌已經拉著他出去了。


    “這女人搞什麽鬼?要死不活的!”玄冥一出門就發飆。


    “好了好了,你自己不會說話還好意思發火。”


    玄冥大步從開幾步,突然回頭,眼光複雜的投向傅東房間的門,“修行最忌心怯。她是修行的我看得出來,再這樣下去就全白費了,說不定還會……”


    玄頌看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走吧。”


    玄冥抿了抿嘴,最終什麽話也沒說。


    “我話可說完了,你可一定要讓她帶上我啊,不然我就偷偷跟去,我才不管那麽多,反正不能讓你一個人去。”玄冥沉默沒一會兒又開始嘮叨。


    “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誰把話說得那麽白,害我想說點什麽都說不出來。”


    “哎呀,你這麽聰明,肯定有辦法的!頌~~~!”


    “不要過來……”玄頌滿頭的黑線,受不了玄冥這麽叫他。


    傅東坐著,努力想讓自己像平常一樣冥想。可是什麽也沒有,她的世界如同脆弱的玻璃碎成片狀,散漫的躺在她腳下,寂靜,詭異。


    精神集中不了,每當她閉上眼,那熟悉的如潮的恐懼就洶湧而來,她根本無法修行。她甚至……不敢去看那張沙發。


    不想這樣的。


    可是偏偏無計可施。


    一個人在這裏真的讓她窒息。


    推開門,玄頌靜靜的站在門邊。


    傅東愣了愣,為什麽是玄頌?可是她又希望是誰?


    “東家,有什麽吩咐嗎?”玄頌回到門邊這麽站著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心思比玄冥細膩得多,從看到傅東一係列反應之後,就知道她定不能忍受獨自在這間房裏,說不定……


    “這間做會客間,另外給我找間房,裏麵所有東西重新做,樣式也不要一樣的。”傅東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她想看看,對於這個差事,玄頌會怎麽做。


    玄頌無聲的笑了,終究是太稚嫩了,與他想的分毫也不差。


    置身在喧鬧嘈雜的大街上,傅東有些恍惚。


    很多的妖,很多的聲音,幾乎讓她以為壓過了心頭的恐懼。


    卻不知,恐懼根深蒂固。


    傅東睜大了眼,呼吸都被奪了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隻需要輕輕一碰就能跳出來。周圍所有的喧華瞬間抽空,她如同被隔絕進真空裏,如此絕望。


    吟淵麵無表情與她麵對麵戰立。


    不能這樣,不該是這樣,再這樣下去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吟淵第一次後悔自己的莽撞,可是他更清楚再給他選擇的機會,他依然控製不住那破壞的yu望。隻是,現在要費更多的功夫了。


    拉起她的手,一個閃間,已經帶著她置身之前修行的溪旁。


    傅東經不住的顫抖,完全無法聚神。


    若他再折磨她,她恐怕自己真的會跪地求饒讓他給她個痛快。什麽忍耐,什麽堅持都是癡人說夢,她無比清晰妖王的實力。


    “傅東,本王是吟淵。”吟淵柔聲細語,一手摩挲她披肩青絲,一手輕輕爬上傅東的脊背。


    傅東幾乎立刻就感覺到熟悉的疼痛,她甚至都沒想過去壓製,隻想投降。


    “別怕,放輕鬆,本王什麽也沒做。”


    額間的印越來越清晰,幽幽詭動,仿佛就要衝出來。


    吟淵變了臉色,不再猶豫,一把抱著她進入瀑布,口中咒語念念而出,十指隨之翻飛結印。


    霧散去,吟淵抱著傅東直接跳進去。


    “東東,清醒點,本王什麽也沒做。”吟淵拍著她的臉頰,覺察出事情的嚴重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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