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好奇的看向梁殊,好似想問:


    這兩個使者什麽情況?


    梁殊亦然無奈,哪有直接開口這麽問的?不嚇壞了才怪呢。


    畢竟引杜英入蜀,直接從關起門來過自家小日子的世家變成關中新政的馬前卒、為杜英開路的急先鋒,這是任何一個世家都很難一下子接受的吧?


    不過梁殊自然不能說都督是不是用力過猛,隻能輕輕咳嗽一聲:


    “都督之意,是關中想要和巴蜀全麵合作,所以需要有人代替現在的梁州世家,重新搭建起來橋梁。”


    快要從椅子上滑下去的屁股堪堪穩住,常琚和王胡輕輕鬆了一口氣。


    聽聽,這才叫人話!


    杜英微笑著說道:


    “是本公的表述存在問題,引起了誤會,那餘換種說法——關中王師意欲南下巴蜀,爾等可願為前鋒?”


    常琚和王胡剛剛往上蹭了蹭,頓時差點兒重新滑下去。


    所以這話說得和之前又有什麽區別呢?


    兩人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梁殊。


    杜英口中說出來的和梁殊口中說出來的,感覺完全就不是一件事。


    梁殊無奈的聳了聳肩。


    外交黑話都聽不懂,巴蜀世家這幫家夥合該之前被桓溫吊著打,現在又被杜英視為嘴邊肥肉。


    原來他們還真的對於都督能夠平等的和巴蜀世家之間做貿易存在幻想。


    梁殊的動作落在常琚兩人的眼中,讓他們如遭雷擊,有一種被好言相勸引到店中,結果發現竟然是奸商的感覺。


    偏偏現在大門已經關上、人已經在陷阱中,看來今天這生意,不做也得做了。


    常琚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


    “蜀道艱難,郡公麾下的確帶甲百萬、良將千員,但恐怕想要全取蜀中,也得著實費一番力氣······”


    杜英奇怪的打量著他:


    “大司馬不是前幾年方才入蜀麽?大司馬可為,餘不可為?”


    常琚被噎了一下,王胡則趕忙接過來話茬說道:


    “蜀道兩分,一走漢隴,一走荊湘,大司馬是從荊湘入蜀,而現在郡公所在為漢隴之地······”


    “我朝開國之時,兵分兩路南下滅季漢,豈非自漢隴而入耶?”杜英又好奇的說道。


    王胡也被噎了一下,最後隻能和常琚相視苦笑。


    蜀道難於上青天,但是從古至今,的確還不是從未被跨越過。


    但······大司馬當時入蜀的時候,朝廷在其餘戰線上都采取守勢,北方更是亂作一團,大司馬虛晃一槍,以奇兵奔襲滅蜀。


    而本朝開國入蜀更不用說,整個北方都在朝廷掌控之中,巴蜀和東吳不過是偏安、苟延殘喘而已。


    現如今,杜英又有什麽底氣說自己能夠做到和開國滅蜀以及桓溫入蜀這兩場行動一樣的快捷迅猛、無後顧之憂呢?


    青州和河北還在戰火之中,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杜英難不成還能放棄河北戰場,選擇在這個時候入蜀?


    正是因為清楚杜英的重點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在蜀中上,所以蜀地世家也格外有骨氣,敢直接和杜英談要不要平等貿易。


    然而杜英現在如此強硬的態度,讓常琚兩人不得不真的開始思考一種可能——杜郡公不會要揮師南下吧?


    如果這樣的話,巴蜀世家憑什麽阻擋已經近乎舉世無敵的關中王師?


    憑借巴蜀天險麽?


    正如杜英自己所言,蜀道也不是一次被跨越了。


    又何嚐多這一次呢?


    杜英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打量著兩個人,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著,就像是在數著什麽。


    廂房中的談話聲雖然還有,但是似乎在常琚和王胡的耳邊越來越遠、越來越淡。


    他們所能夠聽到的,就隻剩下杜英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椅子的聲音,就像是黃鍾大呂,回蕩在心頭。


    “咚”一聲落下。


    不再有聲音響起。


    杜英緩緩起身,頗有些遺憾的看向兩個人:


    “看來兩家和都督府之間不好合作了,梁殊,替本公送客。”


    梁殊應了一聲:


    “兩位,請吧。”


    常琚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這就送客了?


    他恍然間才想起來,自己來到梁州,可不是代表巴蜀世家來向杜英投誠示好的,而是想要延續之前巴蜀世家和梁州之間的貿易,梁州正式換了主人,總是要來拜一拜山門。


    結果現在杜英直接送客了,豈不是意味著雙方之間的合作根本沒得談?


    那······


    杜英毫不避諱的看向梁殊:


    “可以把常家和王家從能夠和關中通商的世家名單上去除了,再問一問巴蜀還有沒有其餘的世家願意繼續維持雙方的貿易,如果有的話,餘還是很鼓勵他們能夠再越過秦嶺、進入關中的。”


    梁殊看了一眼失神的常琚和王胡,微笑道:


    “這自然是有的。”


    “沒有也無妨。”杜英看上去略有些不耐煩,“關中的很多商貨本來就和巴蜀的貨物有所重疊,大家既然做不了朋友,那之後就索性做敵人,本公正好看一看,是關中的財貨更受歡迎,還是巴蜀的貨物更得人心。”


    常琚和王胡的臉色徹底變了。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以為杜英不過是在說大話,或者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裝模作樣的話,那麽現在他們完全收起了心中最後一點兒僥幸。


    很明顯,杜英並沒有打算真的和巴蜀世家達成什麽貿易,他想要的,是和巴蜀世家之間競爭。


    杜英現在傾向於的,顯然是在商貿場上競爭,讓關中的商貨去搶占巴蜀貨物的生存空間。


    在此之前,雙方一個低價、一個高價,井水不犯河水。


    可若是關中提高貨物質量,卻還能夠保證貨物的供給量,那麽巴蜀的商貨最後能夠剩下什麽?


    除了老字號的名望之外,一無所有。


    而很顯然,隻是憑借著老字號,是很難在這亂世之中立足的,百姓們也不傻,所看到的自然是誰的東西好用,而不是誰的東西有名氣。


    這是一個地主家也沒有餘糧的時代啊。


    另外,從杜英現在已經展露出來的野心看,很顯然他所貪求的,不隻是商貿上的勝利,還有對於巴蜀的實際掌控。


    如果說天下其餘的什麽人能夠在巴蜀世家眼皮子底下奪得巴蜀,那恐怕巴蜀世家不會相信,畢竟在杜英之前,這個世道上隻有桓溫征服了巴蜀,而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巴蜀世家的不少為官子弟打包帶去了建康府。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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