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白在失去意識後,仿佛掉進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中,周圍是絕對的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他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窗外有陽光灑了進來,在牆上映著光斑。


    鼻尖縈繞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


    他悶哼一聲,剛想活動一下身體,可全身上下頓時傳來酸軟的感覺,腦袋也十分昏沉。


    顧不得現在脫力的身體狀況,蔣一白開始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場景,在確認早阪麻衣被自己成功影化脫離危險之後,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他又感受了一下超能力,卻發現超能力處於完全無法使用的狀態。


    有舍才有得啊,蔣一白這樣安慰著自己,起碼早阪麻衣沒事。


    適應了這種散架般的感覺之後,他全身用力,打算支起身子,靠在枕頭上,可忽然發現自己的右手被一雙有些涼的小手緊緊握著,轉頭看去,病床旁邊,正趴著一個粉色短發的女生,她睡得正香甜,側臉安靜而可愛。


    蔣一白輕輕動了一下右手手指,裏見愛身體抖了一下,然後她猛地抬頭,睡眼朦朧間,看見了正在注視著她的蔣一白已經睜開了雙眼。


    裏見愛粉色的雙眼裏開始彌漫起濕潤的水霧,她趕緊鬆開握著蔣一白的小手,低下頭揉著眼睛,可擦著擦著,居然開始抽泣起來,像一隻無助的小鹿。


    “嗚嗚嗚嗚,一白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呢,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著啦,嗚嗚嗚”


    “欸?不對啊,我又死不了,太傷心了,嗚嗚嗚”裏見愛自言自語地說到這裏,哭得更加賣力了。


    額我該怎麽安慰她呢?


    蔣一白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下來,對她說“別說這些晦氣話,我這不是醒了嗎?”


    “可是”裏見愛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蔣一白摸了摸她的頭頂,說道“你就別瞎擔心了,我不會死的。”


    至少現在不會,畢竟人都會死的。


    “真的嗎?”似乎摸頭有效果,裏見愛的情緒平複了一些,她抽了抽鼻子,嘟囔著。


    “真的。”蔣一白肯定地回答。


    “唉,這次我又沒有保護好你。”裏見愛說出這句話後,小嘴一癟,又有要哭的跡象了。


    “別別別,這次是意外狀況,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蔣一白又接著安慰道。


    “那你要說話算話哦。”她總算不哭了,擦幹了眼淚,就開始端詳著蔣一白略顯蒼白的麵容。


    “嗯,能扶我起來一下嗎,我想靠在枕頭上。”蔣一白神色有些尷尬,但自己實在是沒有力氣獨立完成這個動作。


    “噢,好。”裏見愛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俯身靠近蔣一白的身體,將他的頭扶住,然後一手環住他的腰,配合蔣一白的手,慢慢將他支了起來。


    她身上的薰衣草香味,還是一貫地讓人感到舒心。


    坐起來後,蔣一白才發現這個房間似乎隻有一張床,也就是所謂的單人床鋪,床頭桌上擺著一個果籃,上麵似乎還放著一張小卡片。


    “你在這裏陪我很久了嗎?”蔣一白問道。


    “也不算很久啦,幾天而已。”裏見愛的眼神很柔軟。


    “額,我這昏迷幾天了?”


    “今天是第七天。”裏見愛勾著手指頭數了一下。


    “這麽久?豈不是耽誤你的行程了?”蔣一白詫異道。


    “行程什麽的無所謂啦,我跟老爸說了一下就直接過來了,你才是最重要的。”裏見愛毫不在意地說著。


    蔣一白仿佛已經看到裏見老父親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了。


    “那你這幾天都一直在這裏嗎?”


    “晚上我會回去睡。”


    “哦。”蔣一白想開口道謝,可又覺得當下的情況自己實在不好意思,隻能四處看看。他看了看旁邊的水果籃子,問道“這是誰送的,你嗎?”


    裏見愛搖了搖小腦袋,說“不是,是那個叫月白的女明星送給你的,她說很感謝你救了她,那張卡片是她的名片,不過她似乎認識你。”


    “認識我?”莫非自己和她真的有過什麽聯係?


    裏見愛把籃子上的名片遞給了蔣一白。


    卡片上是一個簡約的名片,上麵有月白戴著麵具的照片和她工作室的電話,不過後麵好像有手寫的文字


    一白謝謝你救了我,多年不見,我也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見到,很抱歉不能立馬和你相見,我還有事,康複之後,打我電話。


    下麵附了一串電話號碼。


    “一白,你真的認識她嗎?”裏見愛疑惑道。


    “不知道,隻是感覺有些熟悉,或許以前見過。”蔣一白的確想不起來。


    “哦,一白你認識的女人真多啊。”裏見愛微微鼓起臉說道,似乎還帶著點埋怨的味道。


    可鋼鐵直男蔣一白哪裏注意到這些。


    “額,對了,早阪麻衣,她沒有什麽事吧?”


    說到這裏,裏見愛的臉色忽然黯淡了幾分,眼眸也深了,她將視線轉移到一邊,說道“沒有大礙,不過我不想過多地談論這個讓你險些死掉的女人的事。”


    蔣一白欲言又止,到了嘴邊的話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低低地歎了一口氣。他本來想問問這段時間早阪有沒有來過,可裏見愛這樣排斥她,自己根本開不了口。


    “我削個蘋果給你吃吧。”裏見愛試圖轉移話題,從籃子裏拿出一個蘋果,用水果刀細心地削起皮來。


    蔣一白索性也不追問下去了,等自己完全恢複後,再聯係早阪也不遲。


    今天,在蔣一白醒來之前,他所在的病房走廊曾經爆發了一場爭執,隻不過是單方麵的。


    裏見愛抬頭看著眼前黑色長發的紫眸女生,眼神中滿是憤怒,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冷道“你為什麽讓一白受到傷害?出任務難道就是這樣的嗎?”


    早阪麻衣沒有說話,空洞的紫眸透過小窗口,看著正在沉睡的蔣一白。


    “對不起。”她低聲喃喃道。


    “你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麽用?要是一白一直醒不過來的話,我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裏見愛的眼神帶著深深的怨念,她拉開房間門走了進去,頭也不回地關上了房門。


    早阪麻衣站在原地沉默不語,半天也沒有動靜,她慢慢後退,靠在房間的門上,聽著蔣一白醒來之後與裏見愛的對白,眼神中藏著落寞。


    裏見愛給他削完蘋果後,離開了房間,她拉開房間門,看到了倚在一旁的早阪麻衣,頓了一下腳步,然後離開了這裏。


    早阪麻衣在房門外站了很久,終究還是沒有走進去,她慢慢地,離開了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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