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市區,視野立即開闊起來。轎車在寬闊平坦的環城路上疾馳著,清新的風從敞開的車窗飄進來,拂著人的臉頰,讓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從上車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有一個小時了,陽小陽的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秋天俊朗的臉龐。隻是在他偶爾偏過頭來跟她說話的時候,才巧妙地移開了視線,落在胸前的含苞欲放的鮮花上。


    溫暖的陽光灑在他容光煥發的臉龐上,熠熠生輝,卻不折不扣的反射進她的心裏,在她內心深處凝聚著。


    雖然隻是看到半張臉以及臉部的大致輪廓,但是她也覺得他酷斃了,酷得無可挑剔。


    她覺得他認真駕駛的姿勢太完美了,轉彎加油,配合的天衣無縫,尤其是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的氣質更讓她著迷,甚至有一種想要沉淪的感覺在心頭彌漫開來。


    秋天去年曾經來療養院看過一位同事,所以這次陪陽小陽來比較輕車熟路,直接將車開進了療養院的停車場,停在車位裏,熄了火,下了車,打開了後尾箱,不緊不慢地一盒一盒地把保健品提出來。


    陽小陽見狀,滿臉的驚訝:“你什麽時候買的?”


    “昨天晚上呀,昨晚我送你回家以後,見小區的門口的那個超市還沒有關門,就進去買了這些。”秋天淡定地說,說的好像跟真的似的。


    陽小陽撇撇嘴,一臉的不相信。昨天晚上他送她回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像他居住的小區門口的那種小超市早已關門了,除了保安在值班之外,哪還有售貨員賣東西給他。除非他送她回家之後,又去市中心不夜城那個大型的商場了買了這些,這才合情合理。


    不管怎麽說,這是他對她的媽媽的一片心意,也沒有必要拆穿他的謊言,令他過於難堪。


    秋天自然知道她的想法,怕氣氛過於沉悶,故作輕鬆地說:“我也不知道你媽媽喜不喜歡,隻簡單地買了一些營養保健品。”


    “這些就挺好的。”


    陽小陽的目光落在保健品的品牌上,這些都是家喻戶曉的品牌,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再看那些品牌的功能介紹就知道他是用了心的。


    可是,他也買得也太多了吧?也太隆重了吧?好像不是去看一位病人,而是第一次去見嶽母娘一樣。


    嶽母娘?


    這個詞匯鬼使神差地跑進陽小陽的腦海裏,不禁讓她白皙的臉頰又漲起一片紅暈,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她的臉上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理了理繁亂的頭緒,靦腆的對他笑了笑,說:“其實有我手裏這束花就夠了,不用買那些的。”


    “這怎麽行呢?”秋天抬起頭,對著她笑笑,挺認真的說,“第一次去見嶽母娘,一些基本的禮儀還是要的。”


    “你、你說什麽,嶽母娘?誰是你的嶽母娘?”


    陽小陽睜著美麗的大眼睛瞪他,搶白的話脫口而出。雖然她剛才也想到了這個詞,但是通過他的口說出來意思就大不一樣了。她剛才的想法有戲謔的成分,而他的說法太鄭重其事了,仿佛跟真的一樣。


    她跟他的關係進展到了可以見彼此的家長的階段了嗎?


    關於這個問題,陽小陽確實難以回答,因為他們的關係根本就沒有按常理來發展。他們是先上床,然後才認識的,到現在他們真正認識不過才三天……


    想到他們糊裏糊塗在一起的那個晚上,陽小陽的臉上的紅暈比剛才更盛了。


    秋天很喜歡看她害羞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她,她害羞的時候是多麽的楚楚動人,令人憐愛。不過,此刻的陽小陽好像有點生氣了,不能火上澆油了。


    陽小陽的倔強和硬脾氣,秋天早已領教過了,於是語氣柔柔的,滿眼是柔情蜜意:“第一次見你媽,總要帶點東西吧?”


    “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好不好。”


    不是疑問句,是個肯定句。


    陽小陽避開他的目光,跺著腳,輕聲嗬斥。


    他們說話的聲音已經很小聲了,但是還是引來了院子裏休閑的人們異樣的目光。秋天如芒在背,滿臉賠笑地說:“對不起,是我的用詞不當,請你原諒。”


    陽小陽也注意到周圍異樣的目光,又見他態度誠懇,也就不再追究了。不過,她適時的提出了警告:“我們目前還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至於以後嘛,以後再說,好不好?”


    “好”,秋天回答得很幹脆,不想讓她過於難堪。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秋天已經基本了解了她的脾氣品性。知道她的思想比較傳統,喜歡那種按部就班的生活,特別是戀愛結婚的這種事情更不宜操之過急。


    剛才確實是自己的不是,現在想想自己都覺得有點別扭,就別說是她了。


    兩人並肩走向住院部的大樓,走到大門口,秋天就聞到那種很濃的福爾馬林的味道。一接觸到這種味道,他覺得鼻子酸酸的,有點澀,想打噴嚏,但是就是打不出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鼻梁,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他的一舉一動沒有逃過陽小陽的眼睛,她關切的問:“怎麽了,是不是有點過敏?要不要你在這裏等我?”


    “沒事,我沒有那麽嬌氣。”


    秋天揚了揚眉,對她笑笑,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讓人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對醫院這種氣味的反感。


    兩人走到電梯前,正要按電梯的按鍵,門開了。兩人隻好閃到一旁,讓電梯的人先出來,然後一前一後走進電梯。


    叮當一聲,電梯在三樓停下來,兩人走出電梯,走過長長的走廊,走進一間病房。病房不是很寬敞,應該不到二十個平方,有三張床位,兩張是空空的,隻有中間的那張床位上坐著一位女人。


    女人身上穿著黑白相間的病號服,看起來幹淨整潔,頭發也梳理的很整齊,沒有一絲淩亂,就是臉色有點蒼白,兩眼也黯淡無光,略顯憔神悴力。


    僅從外表來看,秋天沒有辦法猜出她的實際年齡,不過從她白皙的皮膚和滿頭黑發來看,她應該比他母親年輕好幾歲。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她才五十出頭,秋天的母親已經將近六十歲了。如果不是她大病這場,她看起來比現在更年輕。


    她就是陽小陽的母親秦雙英。


    陽小陽迅速地撲了過去,露出了甜甜的笑靨,把手裏的鮮花放在她胸前,親切的叫了一聲“媽”


    秦雙英先是見到女兒,和藹的笑了笑,可是當她看到跟在陽小陽身後進來的秋天時,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驚恐的表情。


    身子瑟瑟地發抖,本來正要去拿鮮花的手迅速縮回被子裏,接著整張臉埋進陽小陽的臂彎裏。


    陽小陽輕輕地拍著她有些顫抖的身子,輕聲地安撫著:“媽,你不要害怕,他是我的同事,是來看您老人家的。”


    秋天一臉坦然地跟在陽小陽的身後,整個人好像沒有任何的局促感,那從容的樣子就像是去看望一個鄰居阿姨似的。


    隻是看到她媽媽的表情,略微愣了一下,後來想到她媽媽是一位特殊的病人,害怕見陌生人,是這種病人的基本表現,便釋然了。


    秋天露出他經典的微笑,友好地自我介紹:“阿姨,您好,我是秋天,是小陽的同事。”


    說完這話的時候,秋天故意地看了一眼陽小陽,向她邀功,我按你的旨意說了,挺乖吧。


    陽小陽也回了他一個眼色,意思是說,表現得不錯,希望你再接再厲。


    秦雙英看到秋天一臉燦爛的笑容,似乎是知道他沒有惡意,臉色緩和了一些,白皙的臉上好像還出現了一抹顯而易見的笑意。


    可是,那笑意稍縱即逝,一會兒變成了一抹顯而易見的憂鬱。


    秦雙英抬頭望著陽小陽,用手指著秋天,冷不丁地說:“他居心叵測,你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語,扔下我,跟他遠走高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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