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丁淺淺,是個賣餡餅的,之所以從事這個職業,是因為這個時代對女人打壓很厲害,不允許她們拋頭露麵,所以,我就賣餡餅了。


    好吧,我承認這其中沒有必然的關係。


    其實是因為,我沒有文化,看不懂之乎者也的文字。


    這好像也沒有什麽必然的關係。


    好吧,其實我是可以賣漢堡包和炸雞翅的,隻是這個時代沒有這種叫法,他們一般叫肉夾饃和燒雞的翅膀。


    我養了四隻寵物,個個唯我馬首是瞻。


    一個叫東林,總說自己是個仙。


    我說,你能把我變美了,我就承認你是個仙人。


    於是他給我做了造型,又連夜縫了一件紫色披風,最後用糯米把我的頭發固定住。


    結果,一連幾個月,我隻能坐著睡,因為頭發太硬,翻一個身就會導致腦震蕩。


    忘記說了,他總愛穿紫色的長袍,我的那件披風就是他的長袍改的,最後成了雞窩的帳篷。


    另一個叫霄九,總說自己是個九尾狐。


    我說,你不要這麽不要臉,我聽說九尾狐最擅長迷惑人的心智,憑什麽我每次見你的時候都那麽清醒。


    他很苦惱,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走上了青樓的不歸路,成了遠近聞名的小倌。


    還有一個是個老神棍,總說自己是上天入地最後一個神。


    我問他叫什麽?


    他給我寫了他的名字,一個鯤字,接著想開始吟誦詩歌,據說是莊子的逍遙遊。


    我打斷他,既然你是神,又名叫棍,以後就叫你神棍。


    他大驚,沒文化真可怕!


    最後一個是個小烏龜,最愛吃的是我做的餡餅。


    聽說他是神棍的坐騎。


    我很好奇,以小烏龜的速度,從我家廚房爬到大廳都要一周,神的思維總是很難懂。


    至於他們為什麽會在我家,吃我的飯,睡我的床,這是很長的一個故事,所謂說來話長,所以我們以後再說。


    有一天,我去趕集,剛把餡餅攤子撐起來,城管就來了。


    這個時代不叫城管,叫捕快,集抓賊和抓良民於一身。


    他們說我是無照經營,衛生質量很不達標。


    我說,官老爺,我是小本買賣,隔壁賣臭豆腐的都衛生達標了,憑什麽單為難我一人。


    他們說,隔壁賣臭豆腐的是縣太爺七舅母家隔壁的私生子,你說他的衛生達不達標。


    於是,他們把我攤子收了,順帶的把餡餅都沒收了。


    回到家我很氣憤,說,這麽欺負人,不就是看我沒後台嗎?


    東林安慰我,要不你去攀個親,聽說太子爺門房的二傻子要娶親,你去給村裏的翠花保個媒。


    我說我不害人。


    東林說,你倒是想害己呢,可是人家根本瞧不上你。


    他奶奶的腿的,我二八年華,大好的青春,憑什麽瞧不上我?


    晚上的時候,我在油燈底下算賬,越算越心慌,止不住長籲短歎。


    霄九說,丁淺淺,我明早還要開工,你不要影響我睡覺。


    我說,霄九,你能不能借我點錢,餡餅攤的資金快要周轉不開了。


    他給了我一個白眼,說皮肉錢你也敢打主意,真是喪良心。


    什麽皮肉錢,他這個既不賣身也不賣藝的大混蛋,每天隻要點個卯,就能拿到一大筆的出場費,卻吝嗇的連個燒雞都沒往家裏拿過,真喪良心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吧。


    隻有小烏龜和我親,慢慢的靠近我說,他以後少吃一點,就當減肥了。


    我還沒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神棍不樂意了。


    憑什麽我們要少吃,瞧你的肚子,都瘦了一大圈了。


    小烏龜不好意思的把自己渾圓的肚子藏起來了。


    這幾個貨,看來指望不上了,我隻能自力更生。


    我上山去采藥,聽說有一種草藥能治百病,引得村裏的人都蠢蠢欲動,紛紛放下手裏賺錢的營生,組團去山裏當藥農。


    我本來有些懷疑,可是看到所有人都紛紛出動,於是趕緊拿上鋤頭和鬥笠,唯恐再晚一步整座山被他們挖空了。


    挖了半天,除了挖出了幾十條蚯蚓以外,基本上是一無所獲。


    後來我知道,這個騙局是一環套著一環,一個富商要開發山裏的房地產,可是又不想出開發費,於是借著這個騙局把山裏的土都翻了一遍。


    回到家的時候,我又渴又累,可是家裏的床上卻躺著一個女人。


    女人很美貌,美貌的我都有點自慚形穢,女人很高貴,高貴的我的小屋仿佛要蓬蓽生輝。


    我問霄九,這人是誰?


    霄九搖搖頭說不知道。


    不知道,幹嘛把人抬到我的床上,我這又不是大眾旅店。


    霄九說,人是我從村外撿到的,本來不想管的,可誰讓她的衣服這麽有特色,我想問問布料是從哪個鋪子進的,也好給自己做一身。


    我說你的衣服已經夠多的了,怎麽平時不多想著點我?


    他說,丁淺淺,我既不是你的爹又不是你的祖宗,憑什麽要管你。


    這個自私的家夥!


    恰在這時,女人醒了,眼睛一睜開,眼波流轉,真的是氣象萬千。


    我說,你醒了。


    她點點頭。


    我問她喝不喝水?


    她搖搖頭。


    我說,姑娘你叫什麽,家住哪裏,家裏還有什麽人,是否婚配,丈夫可是京城人士,我們把你送過去是否有賞銀拿?


    她閉上了眼睛。


    我推推她,姑娘,醒醒,最起碼你要告訴我們你是想睡覺還是不小心昏迷了。


    她說,你要再吵,我讓人把你活剮了。


    我閉嘴了,心裏很氣憤,這是在我家,她憑什麽這麽頤指氣使的。


    霄九安慰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她跟你又不是一路人。


    我說,雖然我很高尚,但她也不能如此囂張吧。


    霄九說,誰讓人家比你美,比你高貴,連用詞都比你大氣,你就認命吧。


    等到我們吃晚飯的時候,女人自己醒過來。


    我說,既然醒了就走吧,家裏菜不夠,就不留你了。


    她不走,眼睛在我們的晚飯上逡巡。


    東林看不過,給她盛了一碗粥。


    她端著碗,猶豫著要不要吃,最後還是放下了,霄九一把接過去,呼嚕呼嚕的全吞下去了。


    她很鄙夷,說,瞧你長得芝蘭玉樹的,怎麽吃相這麽粗魯。還有你,她指著我說,做這種食物出來,你這廚娘是怎麽當的。


    我說,大小姐,你要是走我不留,你要是留,我就要動用武力了把你攆出去了。


    混賬!她氣吞山河一聲吼,震得我的小屋抖三抖。


    東林和霄九趕著拍自己身上的灰,神棍端著粥喝的有滋有味的,絲毫沒看見碗裏新添了一味作料。


    我對霄九說,你撿來的,你送走。


    霄九為難的看看她又看看我,最後使了個隱身訣,遁了。


    我於是對東林說,你是仙人,把她給我移到郊外的亂墳崗去,聽說昨天剛運到一批屍體,讓她去跟他們做個伴。


    東林說,丁淺淺,我很為難,畢竟這樣做有損陰德。


    於是,他也遁了。


    我朝神棍轉過頭,他抱著小烏龜已經沒影了。


    這三個貨,關鍵的時候一個也指望不上。


    我隻好親自出馬。


    待我把氣勢做足的時候,女子卻低眉順眼的跟我賠不是了。


    不知道姐姐這裏是仙人府邸,適才是瑾兒冒犯了,還望仙人不要介懷,瑾兒在這裏給您賠不是了。


    說完,她朝我深施一禮。


    我有些懵,但本著吃軟不吃硬的原則,於是很淡然的說,無妨,無妨。


    她說,姐姐這裏這麽粗陋,我本以為是尋常鄉野農家,卻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對姐姐不住,可瑾兒有難言之隱,姐姐可否一聽?


    我對咬文嚼字向來沒有免疫力,因為聽不懂,總有種想睡的衝動。


    但是,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想必故事很曲折,一般曲折的故事說書的要說個三天三夜的,我可不想陪她呆個三天三夜,於是對她說,你長話短說。


    她也不生氣,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開始文言文轟炸的節奏。


    通過蒙和猜,我明白了故事的大概,故事裏她是折子戲中的女二,除了作妖促進男主女主故事發展之外,整個一個炮灰。


    我們的國家叫梁,上一代的君王膝下有三子,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陰謀,其中有一個,長的格外風神俊秀。


    一般風神俊秀的男子感情之路總是頗為曲折,因為他們總在愛情和事業之間搖擺不定。


    這個男子也不例外,除了擁有一個青梅竹馬之外,還有一大堆的愛慕者。


    我們的瑾兒就是其中一個。


    她的父親原本是二皇子的支持者,可是她卻瞧上了風神俊秀的三皇子,於是她與父親之間開始了第一輪無聲的較量。


    最後,她用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把情報間諜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我覺得她把自己的吃裏扒外形容的格外高尚,於是很不悅的哼了一聲。


    她說,我原本有些動搖,畢竟這關係到我整個家族的命運,再說,父親待我如掌上明珠,我如此對他,確實不該。


    我端著一杯水,聽的很入戲,問了一句,既已知道不該,為什麽還是做了呢?


    她說,三皇子說他最看重的品質是堅持不懈,我如此半途而廢,豈不是讓三皇子笑話。


    這腦回路,可真夠清奇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隻蓮花精的前世與今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自由的斑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自由的斑鳩並收藏一隻蓮花精的前世與今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