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愉快地咧嘴一笑。“我這也是活該。我以前從沒有賭過,我剛到這裏時也不賭的。可是這個該死的地方,它誘惑你。”


    她疑問地望著我。“我希望你是出於善心才給我買飯吃的。我知道在這座城市裏,一個姑娘可以用許多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那不是我的作派,夥計。”


    我笑了起來。“放鬆一些。我欣賞你的作派。你回菲尼克斯是去工作嗎?”


    她點了點頭。“如果我運氣好,應該是這樣的。但是要是我星期一還沒能趕回去,我的工作就丟了。”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我問。她看上去像是秘書那種類型的。


    “我是支票設計員,在一家專門設計和印製支票的公司工作,”她說。“我實際上是一位商業畫家。那是一家小公司,但我們為兩家大銀行和許多大型企業辦理業務。”


    我非常吃驚。“嗬,我可沒想到,”我大膽地說。“那真有意思,你們設計和印製一張支票時,是怎麽做的?”


    “噢,這取決於我們製作的是普通支票還是花色支票。你知道,花色支票就是那種有圖案、有風景的五顏六色的支票。如果是普通支票,程序就很簡單。我隻是按客戶的要求,把它設計在一個大拚貼板上,然後我們用一架製版照相機把它縮小成正常尺寸翻拍下來,照相機就會生成一個圖版。我們隻需把圖版放在一個小型的膠印機上,就可以一版四張或更多地印刷支票了。實際上,隻要經過一點培訓,人人都會做的。”


    她名叫皮克西。我傾下頭,吻了吻她的前額。“皮克西,你今晚就回家怎麽樣,乘飛機回去?”我問。


    “你在拿我開玩笑吧?”她埋怨道,目光很警惕。


    “不,才不是呢,”我向她保證道。“我是泛美公司的一位飛行員。我們不從這裏起飛,但我可以享受免費搭乘飛機的特權。我可以在任何一架從菲尼克斯飛到拉斯維加斯的飛機上,為你謀到一個座位,送你回菲尼克斯。隻需要編一個善意的謊話。我就說你是我妹妹。不附加任何額外條件,行嗎?”


    “嘿,太棒了!”她高興地說,緊緊摟了我一下。


    在她收拾行李時,我給她買了一張機票,是用現金支付的。我把她送到機場,她登機時,我往她手裏塞了一張100美元的鈔票。“別爭了,”我說。“這是一筆貸款。說不定哪天我就會過來收錢。”


    我後來確實去了菲尼克斯,但沒有試圖與她聯係。即便我們聯係上了,我也不會去收錢,而是去還清我欠她的債,因為皮克西使我生財有道,財源滾滾。


    第二天,我找到一家文具印刷材料公司。“我想辦一家小文具店和一家小印刷鋪。”我對一個店員說。


    “有人告訴我,一架製版照相機和一個小型膠印機就能滿足我最初的需要,從經濟的角度看,性能良好的舊設備也一樣可以用。”


    那店員點點頭。“說得不錯,”他表示同意。“問題是二手的製版照相機很難弄到。我們這裏沒有。我們倒是有一台很好的小型膠印機,八成新,沒有用過很多次。如果你把它和一架新製版照相機一起買下,我可以給你算便宜點,一共給8000美元好了。”


    這個價錢使我感到一些意外,但當他把兩台機器拿給我看,並演示了它們的操作程序後,我覺得投資8000美元購買這樣的希罕寶貝實在是很劃算的。製版照相機通過攝影,把原件製成一個可供翻印的圖版。然後,這個輕便的、有彈性的圖版可以在膠印機的圓筒上,將圖版上的圖案直接印在包在膠印機滾筒上的橡皮布上,然後膠印機再把圖案印在你所使用的各種紙張上。正如皮克西所說,隻要經過一點培訓,誰都會做,而我在現場就接受了培訓。


    製版照相機和小膠印機盡管不是很重,但體積龐大,不可能作為行李的一部分裝在箱子裏帶往全國各地。不過,我隻打算在有限的時間內擁有這兩台機器。


    我找到一家倉庫出租公司,租了一個采光充足的小隔間,預付了一個月租金。然後,我弄了一張8000美元的銀行本票,買下了製版照相機和膠印機,叫人把它們送到倉庫間。當天我又去逛了幾家文具商店,采購了我需要的所有物資———製圖版,鋼筆和鉛筆,尺子,切紙機,可粘貼的字母和數字,還有正宗費用支票所使用的那種藍色和綠色防偽安全卡片紙,以及其他一些東西。


    我真是又驚又喜。經過照相機的縮小翻拍,原先肉眼能看見的線條和字母間的暇疵和缺陷都不見了。我用切紙機從卡片紙上切下一張,仔細觀看。我手裏拿著的活脫脫就是一張真的支票!美中不足的就是它的四邊是光滑的。


    我一鼓作氣印了500張假支票,才關了膠印機,把它和製版照相機都扔掉了。我回到旅館房間,穿上泛美飛行員的製服,將一遝支票塞進我的上衣口袋,就出門打虎去了。


    在我看來,老虎實際上隻是一隻乖乖貓。拉斯維加斯像一條床單似的被我熨得平平的。那天下午和晚上,還有第二天,我襲擊了大約100家卡西諾賭場、酒吧、旅館、汽車旅館、夜總會和其他賭博場所,在維加斯,你不管走進什麽地方,它幾乎都給你提供某種賭博活動。就連雜貨商店裏也擺著老虎機。在我兌換假支票時,沒有一個出納員表現出絲毫的猶豫。“您能不能替我兌現這個,並給我50美元的角子?”我通常這樣問,對方立刻就遞給我50美元的籌碼,剩下部分就付給我現金。為了做做樣子,我通常在一家卡西諾賭場裏逗留20或30分鍾,上桌賭幾盤,然後再去襲擊另一個地方,令我感到十分有趣的是,我用這種辦法居然使卡西諾賭場也賠了老本。


    我玩老虎機贏了300美元,玩21點贏了1600美元。我盡管對輪盤賭一竅不通,居然也有900美元的進賬。我還在擲骰子賭博上賺到2100美元。連同詐騙,算下來,我一共從拉斯維加斯擄走了39000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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