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抓著的刺客忽地想掙脫我的手,我咬牙忍住痛楚死抓著他。丫的!小娘我損失了這麽多,兩個暗衛不死也是重傷,自己還差點搭上條命,放開你我就不是祁靈玉!


    掙紮間,身下傳來哢吧一聲脆響,緊接著是清脆的哐當聲,因該是他的短劍掉了,刺客怒極,大吼道:“祁靈玉你骨頭硬、皮很厚麽?手腳還要不要了!”這聲音,是——衛靖遠!


    他剛喊完,我們就不可自控地掉下去!


    在我愣神的瞬間,他迅速掙脫,轉而雙臂一圈將我緊緊鎖在懷裏。雙腿也半曲著將我的腳護住,我被他困在懷裏,聽到不斷有悶重的碰撞聲,還能感覺到透過他的身體傳來的碰撞引起的震動,吹拂在我額頭的氣息一陣比一陣強烈。


    他現在一定很痛……


    片刻之後,我們終於摔在地上。衛靖遠一個悶哼昏了過去。我想去扳他圈著我的手,右手的手肘卻痛得抬不起來,無奈之下,我隻好用左手使力撐開一些空隙,然後再滑出來。


    隨後,我看到了狼狽至極的衛靖遠。他灰頭土臉的躺在那裏,左手手臂上原本隻是刺進去的箭卻因為撞擊已經穿出骨肉鮮血淋淋的掛在那裏。一時間我的心裏五味陳雜,我追擊刺客,卻抓了他,這下衛家和暗殺一事是脫不了幹係了。


    我咬住他的衣角,用完好的那隻手撕下一塊來歪歪扭扭地綁在他的傷口上。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把他拖回城裏治罪,好好敲一敲衛家的勢力!


    可是,我要怎麽回去?


    我看了一眼四周,發現這是一個挺大的地下溶洞,同能容納一百多人的龍首閣相較,這裏大概能一下容納兩百多人,隻可惜被一條地下暗河分成了兩半,好在暗河水流不甚湍急,也很淺,趟過去應該沒問題。


    寬大的洞內插著十幾個火把,火光下,沿著石壁的地方整整齊齊放了不少木箱。視線轉向方才跌下來的地方,那裏是一個圓木搭成的支架,底層鋪了十幾級石階的樣子,上麵還是個空架子。


    石階均是打磨成型的厚重石板,足足夠三個人並排走。


    這是什麽地方?我從不知道臥龍穀還有這樣的地方,看石階的成色像是新打磨的,到底是誰發現了這個底下溶洞,又修了這些?而且,還和剛才的那個廟宇相連。


    內心升起不安,但又很快被我忽略。這樣好的地方,要是我發現了也會好好利用一番的啊!唉,和衛狐狸鬥得太過專心,看到什麽都習慣先懷疑一番。


    我歎口氣,朝石階走去,不知道那兩個暗衛怎麽樣了。然而,我爬完石階才悲催的發現,小娘我一隻手根本就爬不上架子啊!


    我負氣回到原地,卻看見衛狐狸手臂上的布條已經被新湧出來的血***若不是他為了護著我而讓傷口裂開加重,不拔箭應該不會有這麽多血,心裏有點小愧疚,但一想到他是衛家的人,是我的死對頭,我的心立刻就平衡了。


    借著火把的光芒,我在木架的另一邊找到了衛靖遠的短劍。我拿著劍跪在他旁邊,心想,我一隻手綁帶子又綁不好,拔箭那更是不可能,小娘我到底能做什麽啊?


    忽地,一個想法竄進腦海,我緊握劍柄,將劍身往插在他手臂上的羽箭一拍。衛狐狸一聲驚叫,猛地坐起,完好的那隻手已經扣在我脖子上。


    “是誰!”他開口的同時,我手裏的短劍也抵上他的心口,“衛靖遠,你再敢用力一分我就戳你心窩一個透明窟窿。”


    他冷靜下來,臉頰的冷汗卻還大顆大顆滾落。我正要給他說明我們所處的境地,衛靖遠看起來卻無心靜聽,他的目光掃過我身上每一個地方,最後在歪扭得特別明顯的手肘處停下:“你受傷了?疼嗎?”


    “不是很痛,估計是麻木了。”我撇撇嘴吧,聽娘親說過這裏有一條經脈稱為“麻經”一旦撞到,整隻手臂會麻痛不已,但若是扭到就會發麻失去知覺,我想我是後者。


    衛靖遠嗯了一聲,“應該是脫臼扭到經脈,過來,我幫你接上。”誒?小娘我沒聽錯吧!衛靖遠還會接骨?


    見我愣著不動,他不耐煩地單手撈過我的手用力一拉一合,我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卻不痛了。“衛狐狸,你還真行呐!”我活動了一下手臂,除了還有些隱痛和不適之外,已經可以活動自如。


    “衛……狐狸?”他拉著臉看我,我一怔,呃,剛才一激動不小心說漏嘴了。


    “咳咳,什麽狐狸?在哪?”我裝作一臉好奇的到處看,衛靖遠一手蓋在我的頭頂,強迫我轉頭看他:“你還在胡鬧什麽?摸清楚自己的處境了沒有?”


    “吾當然先將這裏探查遍了!”我不悅的拍開他的爪子,“這天然的溶洞應該是被人弄成了地窖之類的,你看那些木箱。”我朝著牆邊努嘴,衛靖遠了然點頭道:“那你知道木箱裏裝的是什麽嗎?”


    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再說了又不是賊,一進來就翻人東西總歸不好。


    衛靖遠長歎口氣:“算了,你先幫我處理好手臂上的傷再作打算。”說著,他已經呲啦一下撕開布條和衣袖,我這才發現他身上那件衣服和我的一樣也是普通之物。


    我拿了他撕下來的那節衣袖在河裏洗幹淨,再拔下一根火把插在旁邊的石縫裏。當我把在火焰上燒過的劍刃移到傷口上方時,手卻不由自主的輕顫:“吾想,吾做不到……”


    羽箭和皮肉相連的地方裂開無數口子,血像泉水一樣湧出,傷口邊緣已經發白。說不定,這根箭還是穿過骨頭的……像是感知到他身上的痛,我覺得自己的手臂也痛起來。


    “怎麽,城主大人有本事放箭卻沒本事取出來?”衛靖遠唇角揚起,又恢複了他一貫的嘲笑,“你就這點本事,怎麽和我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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