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懸與朋友逛街後分手回家,路過沅村市有名的“神棍”一條街。


    這條街幾乎都是以買賣古玩字畫,算命算風水為主的,每逢初一十五母親都會拉著她過來買些香燭紙錢,順便算算運道。街上最有名的便是十八號鋪的黃半仙,本事高明,沅村市響當當的人物,不少外地的富商都排著隊預約來算命。


    隻是回家的必經之路,簡懸沒有多做停留,直接略過街口往主路走去,沒想到背後卻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


    “小姑娘,你三日後有難,避禍為上啊!”


    “三日後有難?”簡懸回頭,一個穿著怪異的少女站在她麵前,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她。


    簡懸覺得好笑,這女孩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穿著深黑色的哥特蘿莉裙,鏤空的蕾絲層層疊疊覆蓋著,身上懸掛著精致但又透露著詭異氣息的飾品,比如項鏈和手鏈,中間都墜著的一隻黑色的貓咪,小女孩化著妝,臉頰上雖然有撲粉,增添了一絲紅潤,但這樣一副cosy的裝扮,仍讓簡懸感覺她略顯病態。


    這小女孩比自己還小,竟然叫她小姑娘,還說什麽有難,這年頭神棍都這麽長相年輕心態成熟了嗎?


    簡懸想要直接忽視這個孩子,便回頭抬腿向前邁步。哪知這小姑娘卻仍舊不依不饒,語氣中帶著些許急迫:“你回來!”


    簡懸倒是被這聲給定住一般,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這小神棍,這小神棍雖然穿著怪異,但勝在長得十分可愛,大大的眼睛,微卷的長發,皮膚白皙細嫩,簡懸不由地想逗逗她:“我?有難?你算出來的?”


    女孩忽略了簡懸眼中的戲謔,開口道:“你明天最好不要去報到。”


    報到?這小神棍怎麽知道她決定明天去大學報到的事情?明天她的確要去萇越大學報到,不過學生都集中在這兩個禮拜去各地高校,所以這小神棍隨便蒙對的可能性也很大。


    簡懸微微一笑:“我明天是要去報到,為啥我不能去呢。”


    小神棍一直很嚴肅,小臉板著:“去了你就回不來了。”


    “這樣的玩笑不能開哦,你還是乖乖回去讀書哦,小朋友。”簡懸望著小神棍一身哥特蘿莉的裝扮不禁失笑。


    小神棍看著簡懸的笑容,略微一怔,但隨即說道:“明後天萇越暴雨,三日後霧鎖萇越,誰都逃不過,你命不該絕於此,所以我才。”


    這小神棍穿的這麽西式,講話卻文言白話混著,還真是有點不倫不類,所以小神棍還沒說完,簡懸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既然我命不該絕,那麽這大雨大霧也不會怎麽樣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也要讀書啊。”


    看到簡懸這樣,這小神棍微微歎了口氣,眼神卻不從簡懸身上移開,而簡懸也不想再和這小神棍扯淡,打算離開。她剛要轉身,小神棍開口了:“我送你一樣東西吧。”小神棍從她手裏提著的小包中摸出了一串手鏈,從外觀上看,手鏈的做工特別細膩,一根紅繩從一顆略大的核桃中穿過,紅繩兩端由銀片扣住,其環形兩側各有兩顆閃爍透明的珠鑽鑲嵌其間,看上去和路邊小攤那種十幾二十幾的小玩意兒還是有些不同的。


    這孩子難道看到一個人就搭訕送東西,可真是敗家,簡懸隨即擺擺手:“不用了,謝謝哈。”簡懸轉身剛打算邁開步子,竟然見到這小神棍突然出現在麵前,手上舉著那串手鏈:“拿著吧,能保你一命,如果實在不相信,可以去問你叔叔黃乾凱。”


    黃乾凱,綽號黃半仙,就是這“神棍”一條街上有名的風水大相師,也是簡懸的叔叔。但是黃乾凱卻不是簡懸爺爺的親兒子,每年飯桌上,老人總愛談論這過去的事,黃乾凱的身世也是被談論次數最多的。


    據說,當年沅村洪澇災害嚴重,每年都要死好些人。那年,簡懸奶奶帶著兒子簡玉(簡懸父親)去隔壁閬陳縣探親,恰好碰到河壩決堤,簡懸奶奶帶著簡玉被困在了娘家。洪流十分湍急,水位不斷上漲,簡懸奶奶不得不帶著簡玉上了房頂。


    房頂上,那是一覽無遺,簡懸奶奶看到湍急的水流上一個小木樁上趴著個人,瘦瘦小小的,遠遠看過去,也沒啥動靜,估摸著可能死了。


    而在這之後沒過多久,洪水竟然漸漸緩了衝勢,水流速度降了下來,也是巧了,那木樁馱著那小孩竟然晃悠悠漂到了簡懸奶奶這間房子邊。


    簡懸奶奶年輕時也是個潑辣豪爽的性子,加上自己也生了個孩子,更加看不得這孩子就這樣在水上漂著,於是,水性不錯的簡懸奶奶就救下了這個孩子,也就是黃乾凱。


    黃乾凱當時人很小,本來是剛剛記事的年紀,卻突遭變故,對自己的一切都完全忘卻了,簡懸爺爺走訪了十裏八鄉,也沒能找到黃乾凱的父母,甚至連認得黃乾凱的親戚也沒見到一個。


    簡懸的爺爺奶奶見不得這孩子這麽小就成了孤兒,再加上簡懸奶奶覺得當時在房頂能見著這孩子並且救下他也是緣分,合計之後便收養了他,取名簡凱。


    時至今日,他身份證上依舊還是大寫的簡凱二字,至於這黃乾凱三個字則是他開始做風水相師之後自己取得名字,通俗的說也就是所謂的藝名。


    這小神棍還讓自己去問凱叔,有意思,畢竟她和凱叔之間的關係隻有家裏的親戚知道,她也從不向外宣揚,平時母親帶自己去買香燭紙錢時,也刻意略過凱叔的鋪子,從不光顧凱叔的鋪子。


    雖然簡懸對母親的做法也頗有疑問,但因為自己對算命風水一事也不是很熱衷,所以也沒有特意提問過,此刻這小神棍不容置疑的模樣讓簡懸心中升起一絲疑慮。


    簡懸剛想開口再問小神棍怎麽知道她和凱叔的關係的時候,這小神棍卻直接把手鏈塞到了簡懸手裏便跑向簡懸的身後,簡懸不禁回頭想去追她,卻發現原本還有些人走動的街道瞬間冷冷清清,那個小神棍也不見蹤影,仿佛隻剩下她一人在這空蕩的街道上。


    “是做夢嗎?”簡懸心想,可是手上那串手鏈卻不容忽視,手鏈上核桃的溫潤感透過指頭傳遞,恍神間,簡懸突然感到一絲刺痛,簡懸低頭看去,那核桃如浸染了鮮血一般紅透,上麵篆刻的花紋也詭異的發黑,而自己的手指卻血流不止,眼前一片鮮紅,簡懸心中一嚇,把手鏈扔了出去,再回神定睛一看,手上沒有鮮血橫流,白皙一片,扔下的核桃手鏈也沒有那般詭異,隻是靜靜地躺在地上,尋常極了。


    夏末的時節,夕陽西下的速度令人詫異,隻和小神棍交談了幾句話,卻耽擱了許久,微醺的空氣仿佛渲染了整片天空,墨色釉染了大片的雲彩,簡懸拾回手鏈,一人佇立在這靜謐的街道,微風拂過麵頰,感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怖。


    “也許自己應該去問問凱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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