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別以為你這個樣子就能唬住我們!兄弟們,都給我上!讓這個老王八蛋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今天,誰也別忍手,得讓這個老家夥缺胳膊少腿!”


    李老漢象征性往前推了推那小年輕,就聽到他嗷嗷叫了幾聲,癱倒在了地上,不敢在動彈。


    其餘幾個人,手裏紛紛抓住了啤酒瓶子,朝著李老漢飛奔過來。


    “你們最好都別動手,否則我就報警了。”


    大概是看出來這個小年輕幹的不是什麽好事情,老板娘也板著個臉,自己的燒烤攤子被砸了不礙事,關鍵是不能讓這些人就這麽輕易走掉了。


    “你報個警試試啊,也不打聽打聽,這個地頭上誰不認識我,就算被抓進去幾天,等我出來了看你生意好能不能做!”說話的小年輕尖嘴猴腮,燙著一頭發黃的頭發,用啤酒瓶指著老板娘的鼻子,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見過橫的,沒見過這樣無法無天的人。


    叫顧姐的剛要開口說話,那小年輕的酒瓶子就要砸了下去。


    “小四……”姓舒的小夥子明顯怕事情搞大了不好收拾,才這麽說。


    “我看……我看你們就是做賊心虛了對不對?”


    李老漢用手順了順有些雜亂的頭發,惡狠狠瞪著這幾個人。小四拎著啤酒瓶,茫然站在兩夥人中間,場麵顯得十分尷尬。


    姓舒的名字叫做舒雲,是大企業裏一個小員工,負責抄電表,記錄每家每戶的人到底用了多少電。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職業,被顧姐盯上了,因為了解城裏每戶人家的狀況,誰做生意,誰家家底子厚實,都很清楚,憑著這個,顧姐當然就在這座城市混得風生水起了。


    從道義上講,顧姐的手段當然算不上光明正大,也不能說是違法亂紀。有人會說,為什麽她自己不去打探別人的消息,偏偏要讓這樣一個愣頭青去呢?


    說到底,不都是怕別人搬弄是非,說她做的是皮肉生意。


    舒雲不希望事情變得複雜,走上前去拉著小四,說:“還是算了吧,本來也就沒有什麽大事,你看看他都多大年紀了,又喝成這個樣子。”


    躺地上的小年輕不樂意了,張口就罵:“舒大哥,平日裏你怎麽樣就算了,你眼看你小弟就這樣被人欺負,還低聲下去做好人?我這手怎麽辦?”


    其他桌子上的人聽他這麽一說,笑得合不攏嘴,最可氣的是,那個醉漢李大叔還抱著拳頭向觀眾示意,頗有點金庸武俠小說裏大俠的風采。


    不過,眼前這些人盡數都是小嘍囉,吵吵鬧鬧也就算了,角落裏坐著的兩個人才是李大叔最擔心的存在。那夥人從一開始就坐在哪裏不吭氣,身上穿著也與現代人格格不入,和鬧事的小年輕混在一起,不過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老板娘抱著雙手,嘖嘖讚歎了幾聲,說:“還是你有骨氣啊,被掰斷了一根手指頭,還能說話這麽硬氣,你算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人。”說著竟然豎起了大拇指,更是讓地上那個小年輕有點收不住場子了。


    酒喝多了,李大叔的思緒就不知道往什麽地方開始飛起來了,說起來他們父子兩個也沒有招惹過什麽人,偏偏就是搬一個地方就被人夷為平地,更糟糕的連累房東要重新蓋房子。一來二去的,父子兩個淪落到了露宿街頭的地步,白天日子最不舒坦,要被城管各種驅趕,到了晚上還算是舒服點,睡哪裏基本上沒有人管。


    趁著李大叔分神的功夫,地上的小年輕抄起了酒瓶子掄了上來,啪一聲脆響,酒瓶子碎了一地,李大叔的腦門卻是半點事情都沒有。老板娘倒像是知道他是“慣犯”看都沒有看一眼,就跟沒事一樣。


    小年輕愣住了,要是這粗壯的漢子動起手來,怕是今天晚上這四五個人都走不了。


    顧姐看著這場麵是無論如何也收拾不了了,早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大不了,讓這個死酒鬼從這座城市消失掉,就眼不見心不煩,也不會有人阻撓自己做生意了。


    然而,就在那麽一瞬間,空氣中飄飛的火星子停頓了下來,燈光照耀下的灰塵也停止了漫無目的的飛翔,所有的一切,吃飯的人,全都靜止了下來。從街道昏暗的地方,緩緩走出來了一個人。


    這人身材健碩,當得上八塊腹肌的男人,臉蛋上還掛著四五條擦傷的痕跡,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燒烤攤角落裏的兩個人。


    “孩子,還是讓我來吧,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李大叔也完全沒有了醉漢的樣子,一雙眼睛漆黑透亮,在昏黃電燈泡下麵散發著濃重地殺氣。少年撥開了黨在前麵的幾個小年輕,說:“從四維空間下來的人,不過是兩個初級秘法者,我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少年整個人都暴露在了昏黃的白熾燈下,油亮的膚色下是結實的肌肉。


    “我不管你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總歸不可能是殺了我們父子兩個,還希望你們趕緊離開這裏。”少年帶著一副眼鏡,話語裏有不容置於的威嚴。角落裏的兩個人,丟掉手上的筷子,也從桌子麵前站了起來,與少年對峙。


    “我們來這裏就一個目的,送個口信給你,諾一大師說了,背叛師門的人總歸是要受到處罰的,你父親一樣,你也一樣,在凡人的世界使用古武,是上次秩序不容許發生的事情,包括你讓時空停止也是一樣。”


    年輕的李敖血氣方剛,根本就不想聽他們多說一句話。


    “你們得世界容不下我們父子倆,逼著我們來到這個地方謀生,受盡了白眼,嚐盡了苦頭,你們還要我們去哪裏?”


    兩個秘法者幹澀的喉嚨裏許久才吐出兩個字眼:“去死!”


    李大叔透亮的雙眼忽然變得暗淡了下來,他沒有去接兩個秘法者的話,反而問:“諾一大師現在還好麽?”


    有人說武俠早已經徹徹底底消失,在人類法製社會下,暴力早已經不存在,俠義精神也早就泯滅,僅存在社會裏一些喜歡幻想的作家筆下,然而也許他們永遠都不會想到,俠,隻是他們最單純直接的影響。最厲害的武者,也僅存於宗師級別。


    “諾一大師怎麽樣,還由不得你去問,你們父子倆,乖乖受死就好。”


    諾一大師的話語,還在李大叔的耳朵邊上回蕩,不過,他怎麽也想不到,最尊敬的諾一大師,會動用最低等的秘法師來清理他們父子兩個。


    “如果我跟你們走,你們能不能放了我兒子,他……他根本不會有什麽成就,從他降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無法繼承我的衣缽了。”


    唯獨李大叔知道,自己的兒子李敖,或許在普通人眼裏,是一個身體強壯,有著各種各樣格鬥技巧的猛人。可是放在古武世家,他是一個連最初級的武器都握不住的人。用古人的話說,就是手無縛雞之力。


    “諾一大師說了,隻要是沾有古武血脈的人,選擇留在這裏,就不可能讓你們活著。”


    李敖在一邊默默看著父親對這兩個秘法者卑躬屈膝,和小時候父親跟他說過的崇高事業完全格格不入。為什麽就當著這兩人的麵,父親還要繼續隱瞞下去,不肯告訴他們,當初就是諾一選擇了七位宗師級別的古武傳人留守在這裏的麽?


    “你們根本就不是諾一大師派來的,老老實實告訴我指示你們得到底是誰,我還可以給你們留一個全屍。”


    兩位秘法者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事情,對視一眼,看了看李大叔,才說:“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還要在我們麵前演戲?”


    想要借此保護自己的兒子,沒料到還是被他的把事情的經過全都說了出來。


    “父親,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麽?就算我們父子兩個一直被追殺,也不能對他們屈服啊!”李敖雙眼充滿怒火,完全不理解自己的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做。


    “孩子,我……”


    古武功法、古武招數,這些,對於李敖來說,都算得上是根本我發觸及的東西,這就好比一個人想要西武強身,卻連最基本武學根基都沒有,又怎麽能談得上修行。


    “孩子,你注定不會是古武世界的人,爹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你像平常人一樣結婚生子,遠離這些你不該背負的使命。”


    說話的空隙,李大叔的雙指已經並做了劍訣,一道金光從他指尖迸發出來,分外耀眼,分明燒烤攤那一條街都已經被照亮。


    “你……你要做什麽?我們不過是來傳信的!”


    兩位秘法者匆忙施展秘法,平淡無奇的空氣中籠罩出一道光暈,沒等兩人離開,金劍貫穿了兩人身體,隨即化成了漫天的黑煙。


    “行了,讓時空繼續流動吧。”


    李大叔頹然坐在桌子麵前,抓起桌子上的酒瓶繼續喝酒。定格在一瞬間的所有人,又開始了各自的事情,吵吵鬧鬧的夜市還是可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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