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謙笑了笑:“租的。”


    白夜覺得更稀奇了,李大老板竟然也會幹租車這種事兒,實在是好像太陽打西邊出了。


    車子開得又快又穩,兩邊窗外都是峰巒疊嶂,白夜還真的有點累了,他眯著眼靠在車後椅上,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


    李哲謙開車的時候也沒有說話,就這麽一直沉默著到了目的地。


    白夜隻覺得車子顛簸了一下,就睜開眼睛,看見門口矗立的一家酒店。


    李哲謙已經下了車,將車鑰匙拋給了門前的一個保安,走到另一側親自給白夜開門,露出明晃晃的笑意:“走吧。”


    白夜扯著自己的包下了車,跟著李哲謙走入了這家酒店。


    前台那個美麗的小姐一開口,說的是流利普通話:“李先生,歡迎回來。”


    正好有個男人也在前台辦理入住手續,穿著一身黑色風衣,臉埋在領口看不清楚。白夜出於直覺瞄了那人一眼,沒看出什麽,就把目光收了回來。


    李哲謙轉臉管白夜要身份證:“身份證給我,我囑咐人家給你留了一間房,就在我隔壁。”


    白夜慢吞吞掏出了身份證,遞給了李哲謙。


    等了半天沒有下一步動作,顯然是隻打算掏一個證件。李哲謙忍笑:“老白,你是打算來刮我兩層油是吧,我說來的這麽痛快,簡直不像你為人。”


    白夜涼涼地說道:“李大老板什麽時候也這麽會過日子了,不是你巴巴地去澤城找我,我也不會來。”


    說著李哲謙已經拿到了白夜的身份證,往上麵一看,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但他還是在前台小姐麵前維持了風度,自己從口袋裏把錢掏出來。把身份證和錢一起遞過去。


    房間很快開好,兩個人拿著鑰匙,走到通道處,乘坐電梯上樓。


    在電梯裏,白夜終於主動問了:“你找我來什麽事?”


    李哲謙笑著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沒什麽好奇心。”


    白夜冷冷盯了他一眼:“我管你,這次我就當出來旅遊了。”


    李哲謙終於覺著不對起來,他上上下下看了白夜好幾遍,“我怎麽覺著,站我眼前這個人不是你了呢?”


    白夜不想理他,正好電梯叮的一聲到了,他立刻走出去。


    這家酒店的環境真是沒的說,通道裏麵鋪了厚厚一層地毯,燈光都是柔和的淡藍色。


    李哲謙在身後感歎:“你名字怎麽又換了?白青鬆,嘖,也真是佩服你,這次又找到誰肯把身份借給你了。”


    白夜站在一間房前麵,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房卡,輕輕刷了一下。


    開門進去,裏麵是一間大概有一百平的寬大空間,左右邊就是煙灰色的長沙發。他把背包放到了沙發上,輕輕鬆了鬆肩膀。


    李哲謙在後麵進來,把門帶上了。白夜轉過身看著他,神情顯得淡淡的:“我不知道這次你找我什麽事情,但我要先跟你說明一件事。”


    他對著李哲謙,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李哲謙略有些不解,還是把手伸了過去。白夜狠狠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直到兩人手心的汗漬都融在一起。


    李哲謙的麵上,漸漸浮現出訝異之色。“老白,你?”


    白夜鬆開了手,“對,我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要是你找我的事情超出我能力範圍內,就恕我無能為力了。”


    李哲謙的麵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什麽時候的事?”


    白夜淡淡道:“就是上個月,後來我也做過嚐試,確實什麽都沒剩下了。”


    李哲謙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又露出微笑來:“沒想到你到底還是到了這一天,不過也罷,這樣一來,你也算是輕鬆了,對不對。”


    白夜看李哲謙好像不很在意這件事,挑了挑眉,也略感到意外,說道:“你究竟什麽事?特意跑到澤城找我,應該不會是太閑了吧。”


    李哲謙上前,用咖啡機現磨了一杯咖啡,端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喝了一口。卻沒直接回答白夜的問題:“這樣正好,反正你現在也是閑人一個,就當度假了,在酒店好好放鬆放鬆。”


    找人的人都不急,白夜也犯不著顯得太上趕著,他也接了杯咖啡,和李哲謙一起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咖啡喝完一杯,李哲謙終於開了口:“老白,你聽說過佛牌嗎?”


    白夜握著杯子的手頓了頓,轉臉道:“佛牌?”


    李哲謙很肯定地說道:“對,就是佛牌。”


    白夜把咖啡杯放下,坐正了身體:“佛牌我聽過,怎麽你這次來這,和佛牌有關嗎?”


    李哲謙也笑的賣關子,說道:“我知道在這兒過幾天會有一個神秘人物,出售手上的佛牌,你靈力沒了沒關係,我隻需要你的眼力,我要你幫我看看那張佛牌。”


    白夜慢慢看了他一眼:“為什麽要看?難道你要買?”


    李哲謙笑著不說話。


    白夜慢慢道:“我知道佛牌中有一種牌,是可以助財運,招貴人,你是為了自己的生意更加興隆嗎?”


    李哲謙笑著搖搖頭,說道:“不是,這次我想請的,是拉胡。”


    白夜聽到拉胡二字,眸中就沉了沉:“我沒記錯的話,拉胡的主要作用,是驅除邪靈,辟降頭。而最主要的,是避降頭。你雖然早就脫離了那邊,但我想你應該還不至於需要驅除邪靈,你找一個避降頭的佛牌做什麽用?”


    李哲謙低頭攪動著咖啡,笑道:“看來我找你真是沒找錯,你對佛牌的研究比我想的透徹。”


    白夜眉頭皺了皺,李哲謙顯然有點避重就輕,他正想再問,李哲謙就笑著補了一句話:“你還想知道這些事兒嗎?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一句話收到了神奇的效果,白夜冷冷盯了他一眼,不再追問。從心底上講,他的確不太想知道這些事了。


    李哲謙嗬嗬笑著:“你餓了沒有,我們下去吃飯。”


    論到世上各家道法玄宗,還有比白夜更權威的人物麽,有他的眼睛在,什麽法寶都無所遁形。所以李哲謙很放心。


    下樓的時候,白夜又說道:“佛牌是很神聖的東西,沒有經過加持,不會發揮出力量。拉胡這種以驅邪為主的佛牌更是如此,你要找的這個佛牌,確定就是你需要的麽?”


    李哲謙走在前頭,麵上笑笑道:“所以我需要你,不惜跑到澤城找你,說實話,我還真的怕你不會來了。”


    看著走在身前的李哲謙背影,白夜心中那個狐疑,更加不可遏止的放大。這趟見麵的李哲謙,何嚐不是像他一樣,有了一點變化。但是自己的變化在情理中,李哲謙這段時間,卻又是遇到了什麽?


    但他也打定主意,不想再多問這些事,而即便李哲謙真的有什麽不可思議的經曆,自己也確實沒有那個能力多管。


    酒店樓下有個極大的餐廳,李哲謙推門進入,服務員姑娘熱情地捧著菜單過來。


    李哲謙很謙讓地把菜單推了過去:“盡管點,我請,誰讓有求於你呢。”


    白夜送了個冷眼給他,把菜單接過來,對著上麵隨意叫了幾道,服務員小姐笑眯眯捧著菜單走了。


    李哲謙道:“對了,你那個朋友,是叫小唐對吧,當時他看我那眼神,把我鄙夷到腳,你怎麽到哪兒,都能遇到這種為你兩肋插刀的朋友。”


    白夜正把目光投向窗外,聽到他的話,想也不想地就道:“因為像你這種插朋友兩刀的人,在這世上也太少了。”


    李哲謙一下子被茶水燙了嘴。


    白夜把目光收回來,這時,他忽然看見在另一張桌子旁,也坐著一個人,那麽一張大桌子,隻有那人一個人坐著,因此顯得分外顯眼。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就算到了暖氣十足的酒店裏,也沒有脫下來,正是白夜之前登記入住的時候,看見的那個人。


    這人如今是正對著坐的,所以這次白夜就看見了他的臉,直覺上這人年紀也不大,至少從外表,似乎不超過三十。


    第一百五十二章加速衰老


    黑衣男人似乎發現了白夜的目光,抬眼看了過來。但是白夜的動作更快,等黑衣男人看來的時候,他已經若無其事端著水杯,目光投向了窗外。


    但白夜還是感覺到了,黑衣男人如同冰塊一樣的冷漠眼神。


    服務生很快端來了白夜點的東西,這個插曲算是過去。這時,李哲謙忽然指著遠處的山脈,衝白夜笑道:“你看那個山巒,這裏是喜馬拉雅山脈的一角,再往前走,就是萬重山。”


    白夜看著他手指的方向,目光也閃現出微光。


    李哲謙又道:“在這萬重山裏,不知有著怎樣的秘密。我們如果能進山一趟,就好了。”


    白夜打量他一身裝扮:“你穿成這樣,不會就是為了進山吧?”


    李哲謙回過頭望著他,神情有些莫測:“進這樣的大山,是要有專門的向導帶著的,我就是想去,一個人也絕對走不進去。”


    白夜開口:“你知道就好。”


    李哲謙歎息一聲:“能不能告訴我,你在澤城都遭遇了些什麽?之前我去澤城的時候,隱約看到你古董店那兒的風水有些不對,我離開的那天,還隱約看到有一絲青氣,你遭遇的肯定不會簡單,當初我走了之後,說實話,真的為你捏一把汗。”


    白夜看向他,麵上似笑非笑的:“現在說這些,是想讓我知道你一片好心?”


    李哲謙聳聳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早就是個普通人了,當時那情形,我也隻能看出有一絲氣息不對。若是連你都對付不了的東西,我去了也就隻能給你當墊背了。”


    白夜已經夾起了飯菜來吃:“已經過去的事了,就別提了。”


    李哲謙依然饒有興趣的:“可我看你有所不同,想必這次澤城的事情有些門道,不然你不會是這個態度。反正閑來無事,不如聊聊?”


    白夜抬起了頭,皺眉道:“你什麽時候有的這個自信,覺得自己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


    李哲謙摸了摸下巴:“我請你來幫忙的,你的態度總是決定一切。對於影響你態度的因素,當然更關注些。”


    白夜淡然道:“隻是看個佛牌,你想太多了。拉胡我還是認得的,為你辨別一二,也不會因為我的態度而影響。”


    李哲謙笑著舉起杯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老友嘛,值得信任。”


    白夜卻又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如水:“除非你不僅僅是要看佛牌。”


    李哲謙笑出來,微微眯眼:“看來你的好奇心也是沒少,對我的事情還是關注的很。不過很可惜,我真的隻是單純找你來看佛牌。”


    白夜把杯子推過去,淡淡道:“我再問你,你要找拉胡,是你自己用嗎?”


    李哲謙沒有接話,可是從他的表情態度,卻更像一種默認。


    白夜的眸光就有些凝重起來,但他也沒有繼續再追問。拉胡是避降頭的,若說李哲謙找拉胡是為了給別人用還好解釋些,他若真個是留著自己用,要避降頭做什麽。


    李哲謙就像知道白夜怎麽想的,居然笑了笑,主動說出來:“我生意場上的風刀霜劍,可一點也不少,有個拉胡在身邊,當然也放心些。”


    白夜一點不受他的道,反倒就勢諷刺了他一句:“哦?你生意場上的夥伴,都有人懂降頭了?”


    李哲謙幹咳一聲,對白夜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瞄了瞄那個黑衣男子。餐廳中很安靜,也沒有幾個人在用餐,李哲謙在示意白夜,說話輕著一些,別被不相幹的人聽去。


    話題暫且不表,兩人都專注地隻顧著眼前的飯菜。吃完之後,便心照不宣地上樓去。


    李哲謙說道:“剛才吃飯的時候,你一直盯著那個男人看做什麽?”


    白夜道:“沒什麽。”


    李哲謙看了看他,慢吞吞道:“你當我瞎子,這種事也看不出來?”


    白夜還是冷淡的樣子:“你看出來又怎麽樣。”


    李哲謙歎口氣道:“這人煙罕至的,也就我倆搭個伴,你至於還對我這樣藏著掖著麽。”


    白夜沒說話,已經到了門口,他用門卡刷了進去。李哲謙照樣跟了進來。


    白夜衝他一仰頭:“你的房間不是在隔壁麽?”


    李哲謙往大沙發上一坐:“這才幾點,休息也太早了,你不一貫是一天隻睡一小時麽。”


    白夜正把背包拖過來,嘩啦開了拉鏈,頭也不抬道:“那是以前,現在我得睡八小時,一點不能少。”


    李哲謙目光又亮了亮:“我說老白,這做普通人的日子,你感覺怎麽樣?”


    白夜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布囊,拆開來,是一本暗黃色的書。他看向李哲謙:“什麽怎麽樣?我又不是沒有當做普通人,吃飯睡覺,和以往又有什麽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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