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的兄弟離婚了。


    我的爸帶我去看他。


    我們仨在在那某縣碰了頭。


    商量了兩句準備去白龍山。


    白龍山上有道士。能算命。


    據說他的兒子的血光災被人家測算過。


    我們迎著鬆林往山上走。


    那是我生平見過的最大的鬆濤。


    我從來沒有見過草原,但我肯定那鬆濤像草原一樣一望無際。


    那是一片被大火燒過的山,他說。


    我聽他講了很久。我們到了一處村落,他進小賣鋪給我們三人買了雪糕。當時盛夏。我大概才初一,總之是我學佛以後了。


    所以我對宗教有想法。


    上了山,坡越來越陡。


    我的爸的技術是沒問題,他能開70度的坡。那是我很小的時候。


    山上時光愉悅,我們仨我的話最少。他的話最多,他離婚了,但他的心情卻很輕鬆。


    我的爸說,他是一個不懂好好生活的人。


    我點頭。可我心裏不曾有一分同意這觀點,我覺得他活的沒那麽不好。


    下了山,我們餓。


    我們去吃飯了,去了他的父母家裏。


    我們吃韭菜餃子,我大概吃了四十幾個,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吃那麽多餃子,還是我忌的韭菜餡。我在他們家裏感受到了熱情他的父母的熱情也體會到了冷清,他們家裏其他人是冷淡的。而他的性格與這冷淡格格不入。所以這家庭沒有他的位置,他需要自己搬出去住那塵飛揚、聲嘈雜的門店。


    我的爸帶我去了他的家。


    那是一個很無聊的地方,他在某縣城的商品市場租了一家門麵住,屋子裏停著他的摩托。屋裏一張小床,還有廚具。櫥櫃裝得比我家好,但廚具、鍋具都非常幹淨,看起來很少做飯。甚至我懷疑還沒有做過飯。


    有一個碗在池子裏,看殘羹像是外麵買的飯。


    我在他的樓上的臥室裏睡了一會。樓上的屋子很小,那不是我住過的最小的屋子,但一定很小。


    臥室想賓館的房間,像是他孩子們住的地方。他好像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還比較小,在家,好像還有一個大男孩,和我年齡差不多在讀職高。


    我們仨人去了他工作的地方。


    他本地當警察,安排工作去了貧困村扶貧。


    那是一個貧困的地方。


    他有一台小冰箱,有兩間大窯。一間裏麵兩張大床,不是炕,有兩排櫃靠著兩邊窯壁。


    他抽煙很厲害,但已經戒了,他抽電子的。那次我生平第一次見電子的煙。


    我就好好地看了看那煙。


    我沒看懂。放了回去。總之很幹淨,擦的痕跡能看出來。


    他的手機很幹淨,放在灰塵桌子上突出地幹淨。


    我的心情是混亂的、失落的當時。


    我們坐在車上,看黃河。那村子窮,但離母親很近。


    我總覺得,這河是我的運。我的命隨她的流而活。


    黃河很黃,黃河沙多。


    我愛這河。


    我悟。


    我看他,他的身上有我沒有見過的人性。


    我幫他打蒼蠅,我不情願殺生,但他屋子裏蒼蠅蚊子很多。


    我想幫他把他的被子曬一曬,但我終於沒有來得及做,就被我的爸催上車。我想和他說句話,我的話還沒說出第二個字,被我的爸打斷了。


    我的爸跟他道別,又扯了兩句。


    最終我什麽也沒跟他說。我此可能隻跟他說了三句話。給我雪糕時,我說我不吃忌口。做飯時我說我給你炒菜。還有一句忘了。


    整整兩年後的一天,我初二。我又見過他一次。見了他的那次的第二天,他約我門出來,陪他看輛車並吃個飯。


    那天我沒去,我早早出去約會了。


    我擔心中午父母會把我叫回去吃飯,因為我很少中午不回家吃飯。


    但我沒有。


    我想這是一個機緣,因緣果報的機緣。


    我在的離婚的時候陪了他一段寧靜時光,他在我約會的時候給我支開了我的父母。


    他的人我沒有見到,但他的心我能默默感覺到。


    自那後,我還沒有見他。我想見他,但是已經想不到在何種情景了。


    這一段故事都是天注定的。


    在那之前。


    那是一段我的母親不在的日子。


    我的爸見我心情沉重,帶我們兩個孩子去旅行。去臨汾旅行。


    途中一個偶然錯了路。


    我們走上了去黃河的路。


    我們幹脆決定先去看壺口瀑布了。


    路上我沒有話。


    我安靜地,不動。


    我當時已經成了一個禪生,我在苦悶時、孤寂時、嗔怒時就吃草,吃花,從不買東西,都是討、撿,我是一個半瘋的人了。


    我在那黃河邊上坐車,黃河的暖風入懷。


    那像懷抱。


    我曾覺得這河是我的運,我總覺得,我的命隨這河的流而活。


    壺口的瀑布,我心中沒有一絲波瀾,我努力地想讓自己生出波瀾壯闊的心,卻什麽都沒有,隻有空洞空虛。


    我們驅車南下去臨汾。


    在這段時間裏,我的心境轉變了。


    我棄舊念。


    我想起了阿儺悟道。


    阿儺說自己要一輩子尊佛,佛陀馬上搖頭,說出了佛如舟的這法門。


    我棄舊念。


    我找了幾個我喜歡的女生聊天。


    我準備許一段情。


    但沒人理我。


    我頓生失望,想要回頭。


    這時我又想起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我曾喜歡過一瞬間的人。


    喜歡的那瞬間是她問我知不知道她的名字。


    記得追問了幾次,我都沒有理。但我卻心生某種歡喜,吃了幾天幹白米飯沒有忘記這件事。


    故意不去想,努力清除。


    可人一旦要努力去做某事,就很容易心生執念。


    這執念在我準備回頭時湧上心頭。


    我就找她聊天。


    這算是我人生轉折的地方。


    我當時許了一個五年之約。


    我怕自己變心。


    後來我真的變了心。


    我覺得自己當時是個屁。


    我把單位重新標了一下把年改成了輩子,又把輩子改成了萬輩子。


    我不同意此生的緣是前世的輪回修煉,此生的緣應是此生種的因所得的果。


    如若前生種因,今生得果,那前生之緣亦可以是今生之因。如此的因果不合情理。


    入不入佛門雨我無瓜,我已經是一名僧人。


    我戒律清規不是條條都犯,但不會肯定不犯。


    我心裏常住一位女子,想必佛祖並不反感。


    佛祖知道我是個愛佛的人,也是一個敬佛的人。我愛他的道,悟他的道。他的規矩是幫助我悟道的,我也能懂。


    我愛別人,小情小愛,他也能懂。


    他希望我要愛眾生,要眾生平等。


    我能明白。


    謝謝您,我佛慈悲,渡人者人,不是佛——但佛渡人心,助人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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