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隻見老陳丈人帶著一群人手裏拿著鐵鍬、爐鉤子、棍棒衝了進來。


    一進門老陳丈人指著胖子,對眾人說道:“就是他,這個神棍!”


    一群人衝上來就要揍胖子,這個時候,老陳媳婦大聲喊道:“爸你幹啥啊,人家把我治好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老陳丈人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丫頭,你真沒事兒了?”老頭走上近前。


    “爸,我真沒事兒了,你把叔叔大爺們叫來幹什麽啊!”老陳媳婦略顯緊張的說道。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老陳丈人擦了擦頭上緊張的汗水,扭過頭,看著胖子,露出一副十分尷尬和歉意的表情。


    這個時候,從人群裏擠進來一個50多歲的女人和一個20來歲的小姑娘。


    “桂蘭兒,你好了?”


    “媽,我沒事兒了。”


    “桂英,快去給這兩個恩人倒杯水。”


    不用說,這一定就是老陳的丈母娘和小姨子了,眾人一見沒什麽事兒了,也就都散去了。


    “撲通”一聲,老陳的丈母娘給我和張胖子跪了下去。


    “恩人啊,謝謝你救了我閨女啊!”老陳的丈母娘立刻感激的淚如雨下。


    一見這架勢,老陳的小姨子和丈人也都給我倆跪了下去。


    “啊~~眾鄉親,平身,不用這麽客氣,”胖子臭不要臉的樣子,弄得我差點沒笑出來。


    經過和老陳媳婦兒的交流,我們大家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原來,老陳媳婦賭氣回娘家後,正好趕上讀大學的妹妹暑假在家,閑的沒事,姐妹二人便和幾個同學結伴去清東陵玩。


    一群青年人玩了一天,倒是也沒遇見什麽奇怪的事,隻是在要回的時候,老陳媳婦突然肚子不舒服,想去上廁所。


    清東陵屬於國家4a級景區,公共廁所很多,她便隨便找了一間進去了。廁所裏隻有她一個人,大白天的,她也沒有多想什麽,就在裏麵蹲上了茅坑,這個時候,有一個樣子像小狗一樣的動物,兩腳直立著向她走來,身上還穿著一身古代的衣服。


    老陳媳婦當時並沒有覺得害怕,反而覺得這個東西滑稽可笑,於是就笑嘻嘻的看著它,卻不料這個小東西居然開口說話了:“這位大姐,你看我像個人兒啊,還是像個神兒啊?”


    那聲音滑稽可笑,還操著唐山地區的方言,更是引得老陳媳婦樂了起來,“我看你像個人兒”,老陳媳婦答道。


    一聽見老陳媳婦搭話了,那小狗一樣的動物,居然笑了笑,扭過頭兒大搖大擺的走了。


    出了廁所,坐上回縣城的公交車,老陳媳婦突然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蹊蹺,感覺特別邪乎,但是她也沒有多想,也沒有跟別人提起這件事。


    可是到了晚上,怪事發生了,老陳媳婦突然發起高燒,渾身燙的跟火球一樣,不停的喝涼水,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脫光跳進水缸裏,依然不停的喊熱,到了後半夜,她居然開始抓起自己的皮膚,臉上、胳膊上、肚皮上、大腿上到處是被她自己指甲抓出的血痕,說是身上熱的實在受不了,要把自己的皮給撕下來。


    家裏一看她這架勢還得了,一擁而上把她給控製住了,結果,她越往後情況越嚴重,發出的聲音都不是人聲了,於是家人趕緊打120急救,送到了醫院,醫生也檢查不出什麽問題來,打了好幾針安定,也不能讓的她的情緒得到平複,不光如此,她還亂咬人,見到誰咬誰,滿嘴吐出腥臭無比的黑血。


    家裏人沒辦法隻好把她先接回來拿薄被子把她包裹住,用繩子把她捆好,等老陳趕過來往北京大醫院裏送。


    當老陳媳婦講完這些經曆,胖子不禁冷笑了一下,模仿唐山的方言說道:“幸虧你當時隻是說像個人兒,你要是說像個神兒的話,現在焉能有你命在呢!”


    我雖然十幾年醉心於道法的研究,但是對於這世間光怪陸離的事情還是缺乏經驗,便好奇的問胖子:“喂,張道爺,您老人家給我們講一講到底怎麽回事兒。”


    胖子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吃軟不吃硬,你隻要順著他的毛兒刮,他為你賣命都可以,隻見他笑嘻嘻的掏出一根香煙點上後,抽了一口,拍拍我的肩膀說:“恩,犢子可教也!老馬啊,你又有新飯局了!”


    我們所有人都被他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搞得一頭霧水,什麽叫我又有飯局了,現在大家是在問你到底怎麽回事,怎麽老跟我扯上關係。


    “老張,你正經點兒,”我想他皺了皺眉。


    “你急什麽急啊,不聽胖爺我把話說完!”胖子顯的有點兒生氣。


    “好好好,您老人家繼續講,”我無奈的趕緊哄他。


    第二十七章擒妖續命


    胖子擺譜兒的本事真不是蓋的,他又抽了幾口煙,對大家說道:“我妹子遇到的這件事兒,你們以後也都有可能遇到,但是你們給我記住嘍,當你們遇見這樣的事兒時,不管對方是個什麽東西,你們都要按我說的回答!”


    所有人都驚駭的看著胖子。


    “咋回答啊?”老陳丈母娘忍不住問道。


    “你就說,我看你像個王八羔子!”


    胖子此語一衝,弄得所有人都哭笑不得,本以為他會教大家一些驅邪的咒語,沒想到來了這麽一句。老陳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誒,誒,你們笑什麽笑,我說的可是正經話,你們以為她遇見的是什麽?她遇見的是躲在墳墓裏成了精的黃皮子!”胖子嚴肅的說道。


    所有人立刻感覺到一絲寒意,老陳媳婦更是嚇的直往老陳的懷裏鑽。


    “那黃皮子修煉多年,必須突破一個瓶頸才能繼續向更高的階段修煉,這個時候它就需要有比它高等的生靈去冊封它,而你冊封它多高,它就會得到多大的道行,而冊封它的人就會被貶為更低等的生靈來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你冊封它越高,你自己就被貶的越低,”胖子向眾人解釋道。


    胖子頓了頓接著又說:“仙佛、神靈、人、妖、鬼、畜生、蟲豸,從高到地依次往下排,黃皮子精屬於妖,它向神靈和仙佛討不著便宜,所以就經常迷惑無知的人類來冊封自己。”


    聽完胖子的話,所有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饒是我還親手滅掉過一個老黃皮子,卻不知道裏麵還有這麽多玄機。


    “那我閨女現在徹底沒事兒了嗎?”老陳丈母娘憂心忡忡的問道。


    “沒事兒了?還不行呢,現在病根還沒除去,怎麽就能沒事兒了呢?我隻是讓我旁邊兒這個兄弟幫妹子把妖氣給吸光,但是如果不除掉那個妖孽,它早晚還會跟蹤過來繼續禍害妹子,非把她弄死不可!”胖子認真的說道。


    一下子,一家人全都慌了,紛紛給我和胖子又跪下了,老陳抓住胖子的手說:“張道長,您菩薩心腸一定要救救我媳婦兒啊,我求求你了。”


    “說啥呢,說啥呢,你跟我來這一套就是罵我八輩兒祖宗,我說老陳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張天佑啥人你還不清楚嗎?我們還是兄弟嗎?”胖子慍怒的埋怨老陳。


    一家人破涕為笑了,趕緊張羅殺雞宰羊買菜,要請胖子好好的吃頓中午飯,胖子倒也不客氣,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上抽起煙。


    過了不到一個小時,飯好了,滿桌子的肉,還有兩瓶好酒,胖子甩開腮幫子,亮出大槽牙,這一頓猛造啊,看得我在旁邊心驚膽戰!心說你個死胖子,八輩子沒吃過肉了。


    酒足飯飽之後,老陳當司機,我和胖子坐後麵,全速駛向清東陵。


    就在我透過車窗,欣賞著鄉野的美景時,胖子猛拍了下我的大腿說道:“老馬,這事兒可是胖爺我給你擦屁股,以後碰見這樣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我心說,這怎麽就成了我自己的事情了,胖子你在老陳丈人家牛逼吹的響破天!還說一天之內搞不定,腦袋割下來給人家當球兒踢,現在怎麽又成了給我擦屁股了?


    看我不說話,胖子猜透了我的心思,隨口問道:“馬道長,你自我感覺你的道法如何啊?”


    看著胖子那副盛氣淩人的表情,我覺得這家夥雖然有時候很可愛,但是那狂妄自大的毛病確實招人討厭,所以決定打壓下他囂張的氣焰。


    “哦,我從16歲開始,就潛心研究陳家玄學之精要,從清微、神宵、正一到天心、東華、淨明,各派道法均牢記於心,運用自如,融會貫通,到目前為止已經學了15年,你們正一派道法隻是其中一種罷了!”我微閉著雙眼,流出一道縫隙斜著看他。


    “狗屁!”胖子吐出一口煙圈,十分不屑的對我說道:“雜而不精,急功冒進,我師父紫冥真人吳宇初,潛心修行正一道法60年,也隻能說是略有小成,你居然來個融會貫通!還清微、神宵、正一,你當這些道派是中學課本一門兒一門兒的學呢?”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頭一震,他說的確實有道理,雖然我將那本《道法會元秘術》已經牢記於心,但是由於根基不深,很多道法隻是記住,卻根本無法使用。


    見我陷入沉思狀,胖子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你急於提高自己修為,為什麽要用那些禁術,修道之法循序漸進,沒有一蹴而就的,就算你修行了15年,也隻不過是略窺門徑而已!”


    胖子的一席話,說得我心服口服,對他那副肥臉又刮目相看了起來。


    “張兄所言句句在理,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說這次捉妖是替我擦屁股?”我詫異的問道。


    胖子斜著眼瞟了我一眼:“說實在話,憑你那道行,對付一些小妖小鬼兒還是管用,但是也就僅限於此,碰見厲害角色,你也是菜,不過,你小子命好,天生一副鬼狼眼,可以快速吸收妖氣提高修為,這可是別人十輩子修不來的福分,隻可惜你小子從來不用,碰見難處了,就開始琢磨禁術這種邪門歪道的辦法飲鴆止渴,你說你是不是腦子不夠數!胖爺我這麽說,實則是要你多捉捉妖孽吸收妖力,提高自身修為!”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胖子,你說這個我懂,老陳他爹以前就跟我說過,但是我總是覺得吸收妖法有點邪性,不是正道兒。”


    聽了我這話,胖子對我的鄙視已經到了一種無以複加的程度,指著我鼻子說道:“你懂?你懂個屁!實話告訴你,胖爺我救你也是幫你暫時的驅散體內的陰邪,你小子跟閻王爺玩牌出老千,你覺得你會有好果子吃嗎?如果你不吸收妖氣修身延命,你的陽壽頂多維持1年,話又說回來了,讓你吸收妖法又不是讓你去做妖精,那些妖法道行進了你身體幫你續命,總比留在妖孽身上禍害人間強!”


    一番大義淩然的話讓我醍醐灌頂,我的陽壽僅僅剩下1年了?看來我以後不但要吸收妖氣,還要不停的去尋找各種妖孽吸收妖氣,這可著實讓我吃驚不小!


    說話間,我們就來到了馬蘭峪清東陵,隻見這裏四麵群山環抱,東西兩條大河環繞夾流似兩條玉帶,當真是一塊風水絕佳“聚風,聚氣”的寶地。


    根據老陳媳婦的描述,當時她出事兒的地點是在慈禧定東陵附近,我們於是下了車就馬不停蹄的趕往那裏。


    今天是陰天,一路上除了工作人員以外,稀稀疏疏的見不到幾個人,偶爾有幾個老外在那裏嘰裏呱啦的不知道說些什麽。沒過多久,我們就到了目的地,看著當年老佛爺的陵寢,一股股濃鬱的陰霾之氣環繞著整個東陵,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老陳提議下去看看,說現在下麵都對外開放了,有可能那妖孽的巢穴就在地宮之中。


    胖子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他獨自一人來到圍牆外麵的一顆大樹下,不停的挪動著腳步走來走去,肥大的身軀讓旁邊那粗大的樹幹顯得苗條了許多,他抓起一把泥土聞一聞,走兩步,又抓起一把聞一聞,最後心領神會的笑了笑,扭過頭招手讓我倆過去。


    我和老陳兩個人傻兮兮的走了過去,不知道胖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二位兄弟,今天下午胖爺我請你倆看戲啊,皮影戲!”胖子笑吟吟的說道,一邊說一邊從身後的背包裏取出一遝疊好的牛皮紙。


    饒是我學道多年也不知道這死胖子到底想幹什麽,隻見他從側包裏取出一把剪子,一個畫筆和一個針線包,用剪子從那張牛皮紙上裁下來一大塊,小心翼翼的剪起來。


    這場景可真把我驚呆了,還真沒看出來,這死胖子居然有這麽細膩的一麵,看他剪的是那樣的認真,剪子在他手中靈巧的轉動,猶如一對兒銀燕的尾巴,可是在他那肥大手掌的襯托下,那剪子更像是一個指甲刀。


    不一會兒,他就剪好了一張,那是一個人形的輪廓,大小有半米長。胖子將剪好的紙平鋪在地麵上,拿起畫筆蹲下身在上麵勾勒了起來,肥大的屁股扭來扭去,左右騰挪十分的滑稽。


    當我看到胖子的作品時,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胖子的筆下是一個美女,楊柳細腰,姿態婀娜,隻是那張臉有點怪異,鼻子以上是明眸善睞,含情脈脈,鼻子以下則是尖嘴猴腮,獠牙外露。我心說,這幅畫很真娘夠邪性的,胖子這些手法都是從哪學的。


    接著,胖子就飛針走線的給這個紙皮美女打扮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最終成品誕生了。


    看著胖子的大作,我和老陳都讚不絕口,紛紛表示這幅具有魔幻主義的印象派作品可以賣給老外,賺取外匯,為四個現代化建設事業添磚加瓦。


    胖子沒理我們,低頭兒又做了一個紙人出來,不過一眼就可以看出,前一個是富家小姐,後一個是丫鬟。


    第二十八章智擒黃仙


    大功告成之後,胖子站起身拍拍手,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屁股也如同過電似的抖了一抖。


    這時候是下午兩點多,定東陵依然十分的冷清,遊客少的可憐。胖子掏出一瓶透明的藥水在自己的鼻子上抹了抹,然後就彎著腰跟狗一樣的狂嗅起來。


    我看他那樣子,突然有個想法,這死胖子要是個妖孽,我吸了他至少可以多活20年。


    胖子一邊嗅一邊走,一直把我們帶到東陵圍牆後麵的小樹林裏,大概走了有50米遠,在一段兒圍牆的牆根兒下停住了腳步。


    他將那兩個牛皮紙人鋪在地麵上,然後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在上麵撒了一些粉紅色的粉末,閉上眼睛念念有詞。


    念了一小會兒,胖子大呼一聲:“起!”


    瞬間那兩個半米高的小人兒,居然和吹氣球一樣的鼓了起來,非但如此它們的身高好像也一下子竄到了一米左右。


    看著胖子這些妖法邪術,我好奇之餘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才是在實戰中擁有豐富經驗的高手,比我那些空洞的理論強多了。


    那兩個紙人鼓起來以後,慢慢的站起,動作極其優雅,隻是嘴裏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胖子用兩隻肥厚的手掌,“啪,”“啪,”“啪,”的拍了三下,那兩個長著一副老鼠嘴的美女居然依依呀呀的唱起戲來。


    見到效果不錯,胖子露出滿意的笑容,又從背包裏取出一瓶白酒,打開瓶蓋往裏麵撒了一些白色粉末,然後把酒瓶放在兩個紙人旁邊兒。


    “二位觀眾,咱們是不是應該坐在台下,不要打擾演員們的表演,”胖子笑嘻嘻的衝我倆說道。


    胖子、老陳和我三個人在離著那兩個紙人5米遠的地方席地而坐,一起觀看張導演的“影視作品”。


    老陳在胖子麵前想賣弄一下自己的才學,順便拍拍胖子的馬屁,悄悄的說道:“張導兒!高!實在是高,我都看出來了,這兩個紙人唱的是《白蛇傳》,真精彩!嘿嘿嘿。”


    胖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拍著老陳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陳兄,你呀,先去掃盲去,把字兒都認準了,那明明唱的是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還《白蛇傳》,要不你上去客串下法海?”


    拍馬屁拍到了腰上,老陳被胖子這一頓損,弄的有點兒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笑。


    不一會,我們就發現在圍牆上麵,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獐頭鼠目的盯著那兩個紙人兒看。


    “喂,出來了,你瞅,”老陳興奮的衝胖子小聲說道。


    “噓!別吵吵,”胖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隻見那牆頭兒上看戲的小腦袋越來越多,足足有20來個,一個個全是黃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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