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畔。


    東廠的旗幟高高掛起,一座木質高台上,曹正淳和洪七兩個人正愉快的喝著茶。


    更準確的來說,是曹正淳非常愉快,而洪七在他麵前隻能小心應對。


    “洪幫主少年英才,以一己之力統領這麽大的幫派,曹某人很是佩服啊!”曹正淳笑吟吟的說道, 右手的蘭花指翹起,眼神不自覺的略過高台旁邊的丐幫弟子。


    ‘這丐幫之人雖然實力差了些,可人數上的優勢,足以彌補實力上的缺陷,若是這些人能夠被我掌控,那咱家在朝廷之內,豈不是立於不敗之地。’


    對於曹正淳來說, 他要麵臨的鬥爭很少是真刀真槍的打鬥。以他的實力和身份,最需要忌憚的是來自朝廷大臣的彈劾與皇帝的不信任。


    皇帝這邊還好說一些,他自身處於皇宮,這裏麵有一些風吹草動,他都能發覺。


    可大臣以及各方麵的信息就不好說了。


    東廠無法一手遮天,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看看他的前任領導,東廠督公劉喜,被錦衣衛捉拿關入詔獄,偌大的勢力瞬間崩塌,他曹正淳隻能勉為其難接受劉喜的手下。


    這件事,也在曹正淳的心裏劃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紅線。


    東廠是東廠,也隻能是東廠。


    一旦跨過這條線,就算皇帝能容忍一時,也不會容忍一世。除非他的個人實力能達到傾覆朝野,無人製衡的地步。


    “曹大人言重了!”


    麵對曹正淳,洪七內心打起一萬個警惕。


    “我雖然是丐幫幫主, 可如今丐幫有四大長老存在, 我人微言輕,隻能做些跑腿的工作,讓曹大人見笑了!”


    洪七拒絕了。


    這個回答曹正淳早就有所預料,他沒有做出放狠話那種沒品的事情。


    “咱家相信洪幫主有朝一日,一定會統領丐幫,帶領丐幫走向輝煌的。”


    洪七拱手抱拳,“為了丐幫,洪某一定會努力的!”


    曹正淳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手指略微掐動,好像是在算計什麽時間,旁邊的洪七隻當沒有看到,本著曹正淳不說話,他也不開口的優良傳統,洪七開始裝瞎子。


    他想裝瞎子,曹正淳卻要讓他開口。


    “咱家聯係洪幫主也有幾日了,倒是不知道陸大人有沒有接到洪幫主傳遞的消息。如今東瀛倭寇想要入侵中原,沒有陸大人的協助,咱家心裏實在沒底啊!”


    “曹大人過謙了!”


    洪七伸手指著高台旁,東廠一側的人馬說道:“曹大人麾下人才濟濟,東瀛彈丸小國,能出幾個宗師, 一旦這些人過來,定會被大人輕易擊潰!”


    如今的曹正淳麾下,可謂是兵強馬壯。


    當初劉喜從江湖上威逼利誘招收的高手,如今全都被曹正淳接盤。看看那前嵩山派掌門左冷禪,今已破入先天,東廠千戶萬喻樓,實力也是先天。


    這些還是明麵上擺著的,再加上曹正淳暗自培養的人,東廠的先天高手肯定不下五位。這個數量,比如今的丐幫,也不差多少了。


    “洪幫主,切莫這樣想!”


    相比較洪七的自信,曹正淳可是謹小慎微。


    “護龍山莊,鐵膽神侯座下天字密探段天涯,洪幫主可了解?”


    洪七道:“當然聽過,護龍山莊的天字密探,鐵膽神侯的義子段天涯,如今也算是江湖炙手可熱的人物,洪七早就有所耳聞,可是卻無緣得見。”


    曹正淳嗬嗬一笑,“這段天涯如今也是先天境界,而他修煉的武功,便是以東瀛武功為主。由此可見,別看這東瀛是番邦小國,那宗師還是有一些的。”


    便是之前沒有,這三年應該也有不少了。


    對於這次東海抗倭的任務,曹正淳從來都不會放鬆警惕。他相信,這東瀛人能把段天涯培養成先天高手,那對自己地盤上的人,肯定也不會吝嗇,培養十個八個的先天宗師,還不是易如反掌。


    這新晉的宗師,加上老牌宗師,就算是這次來上一半,也得有七八個。


    這一戰,曹正淳已經賭上了自己的全部。


    若是勝了,他自然會得到皇帝的寵信,若是失敗,那隻有一死。


    這是一場豪賭,他不想輸,更不能輸。


    ……


    七俠鎮、同福客棧。


    “太好了,陸叔走了,這七俠鎮又是我的天下了!”白敬祺回到家,聽說陸誠走後,頓時興高采烈的高呼起來。


    ‘啪!’


    旁邊看不下去的呂青檸給了他一巴掌,“老實點,陸叔走了,這七俠鎮也輪不到你做主!”


    “是,是!”


    白敬祺躬身哈腰,舔臉笑道:“大姐頭,您說的對,這七俠鎮如今是你說了算!”


    旁邊的白展堂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用手捂臉,心裏一陣黯然。


    ‘兒子,你老爹我這輩子敗在女人手裏了,本想著你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卻沒想到你小子比你爹還不行。’


    “白叔!”


    教訓完白敬祺的呂青檸看向這裏當家做主的存在,“陸叔為什麽要走啊?”


    提起這個,白展堂正色道:“如今中原危機四伏,東瀛倭寇意欲從東海之濱入侵中原,你陸叔便是過去阻攔他們,保護中原百姓!”


    “是這樣啊!”呂青檸眼中閃過一抹向往之色,“聽娘說外公當年便是威震天下的六扇門總捕頭,保護天下百姓的安危,我決定了,以後我也要加入六扇門,成為守護天下百姓的好捕頭!”


    我滴媽啊!


    聽到呂青檸的誌向,白展堂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這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有陸誠這麽一個小老弟當捕頭也就算了,這兒媳婦怎麽也要當捕頭啊!話說敬祺這麽慫,將來不會為了自己媳婦的業績,把我抓緊牢房裏衝業績吧!’


    此時的白展堂,已經可以想象將來自己被呂青檸關入大牢,手裏捧著窩窩頭的場景了。


    “老白,嗨,老白,這家裏怎麽就剩你了!”


    白敬祺去後院轉了一圈,回來對著白展堂大呼小叫,“我娘呢!”


    “找你娘做什麽,我不是在這裏了嗎!”白展堂眼神不善的看著白敬祺,心裏暗自嘀咕。


    ‘就是你小子管不好自己的媳婦,將來才會把我這個公公抓到大牢裏。正愁找不到你小子的把柄教訓你,你這是自己送上門啊!’


    “你又不管事!”


    白敬祺一臉鄙夷的看著白展堂,“咱們家裏當家做主的還是我娘,你就是一個跑堂的……哎喲,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這白敬祺話說到一半,就被白展堂伸手提溜起來。


    “君子動口不動手,可是我不是君子啊!”


    我大名鼎鼎的盜聖,怎麽會是君子呢?就算是君子,也是梁上君子啊!


    “爹,我錯了!”


    “現在才認錯,晚了!”


    ‘啪啪啪啪……’


    旁邊的呂青檸看著大白打小白的場景,心中頗為感歎的搖搖頭。


    ‘真是幼稚!’


    ……


    東海之上,一艘艘木船朝著中原航行。


    “柳生大人,此番前往中原,天皇陛下任命你為征西大將,是希望你能帶隊殺敵,讓大明知曉我們東瀛的厲害,結果你卻緩慢前行,貽誤戰機!”一黑衣男人,對著柳生但馬守不滿的說道。


    “藤原大人!”


    柳生但馬守看著旁邊的黑衣男人,眼神閃過一抹鄙夷。


    “兵者,詭道也!”


    “蒙古、韃靼派遣宗師威壓中原,本意便是讓中原皇帝害怕,割地求饒,送財寶,送女人。而他們派遣使臣來我東瀛,本就是為了讓東瀛發兵,借用我們的人,來加大對中原的壓力。如果我們按照他們指定的日期到達,到時候迎接我們的必然是早就準備的中原人。”


    對於這個道理,藤原大康當然懂,而他之所以這樣說,隻是為了對付柳生但馬守。要知道東瀛這種彈丸小國,局勢比大明還要複雜。這次征西,以柳生但馬守為主,若是讓他大勝而歸,那藤原道場便要被柳生道場一直壓下去了。


    “可是我們船上的物資是有限的!”藤原大康看著柳生但馬守,“如今這船上還有三日的夥食,若是三日到不了中原,那我們的手下可就要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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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生大人總不會為了自己,而不顧手下人的生命吧!”


    聽到藤原大康的話,柳生但馬守心中怒氣高熾。


    ‘好你個藤原大康,鼠目寸光,難成大器!若是此次我東瀛能入侵中原,必然會掠奪大量的財富和女人回去,你這隻顧著自己的利益,而禍亂軍心,此行必不容你!’


    一個隊伍裏,隻能有一個聲音。


    這藤原大康居然敢違逆他的意思,那就不要怪他柳生但馬守了。


    “藤原大人說的是!”


    心中為藤原大康規劃好未來後,柳生但馬守笑嗬嗬的回答:“藤原大人說我們現在出發的速度有些慢了,那我們便加快就是!隻是這中原人就在海邊等著我們,屆時還要麻煩藤原大人率先衝陣,不知藤原大人意下如何?”


    衝陣!


    藤原大康一萬個不願意。


    可是他如今後退,那身後支持他的人會怎麽看!


    你想要主動進軍,人家柳生但馬守給你機會了,結果你還不想身先士卒,難道你想讓自己的手下拚命,然後自己坐享其成嗎!


    騎虎難下的藤原大康,心中恨極了柳生但馬守,可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向前衝殺,若是勝利了,他藤原大康自然會擁有極高的威望。若是後退,那他就是一個怯弱懼戰的名聲,以後想要在東瀛繼續混,可就難了。


    有進無退!


    “多謝柳生大人!”


    心中盤算之後,藤原大康手持倭刀,“此行,我定當一馬當先,殺盡中原人!”


    “那好,到時候我居中策應,順便看看藤原大人手刃中原人的威武身姿!”


    一席話語交鋒,表麵上看是藤原大康勝利,其實他在勝利的時候,也被柳生但馬守推到了火爐上。


    不想失去威望的藤原大康,隻能依靠手中倭刀,來為自己殺出一片天。


    ……


    東海之濱。


    曹正淳坐在高台上,慢條斯理的品茶,在他身邊的洪七卻是如坐針氈。


    “曹大人,咱們都在這裏坐了三天了,要不我去讓丐幫弟子探尋一下周邊的情況,以免那東瀛人從旁偷襲?”洪七想走。


    盡管他隻是陪著曹正淳坐在這裏,可時間一長,在那些有心人眼裏,他洪七依舊是曹正淳的人,要不然曹正淳為何會對他刮目相看。


    此時的洪七,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離的曹正淳越遠越好。


    “不用,咱家來的時候,已經讓水師在海麵警戒,一旦發現東瀛人的蹤跡,便會過來匯報!”以前水師的兵馬可以抵抗倭寇,可隨著近年來天地元氣質量和數量提升,先天高手的時代來臨,一般的水師兵馬根本無法和先天高手正麵對抗。


    在發現東瀛人之後,最好的辦法就是判斷情況,確定這裏是不是東瀛人的主力部隊,隨後匯報曹正淳,讓先天高手和先天高手對戰。


    “是這樣啊!”洪七勉強露出笑容,心裏卻要哭出來了。


    ‘陸誠,你快點來吧!你若是再不來,我就要背上勾搭東廠的名聲了!’


    江湖人雖然會不待見六扇門,可卻也不仇視他們。


    而東廠就不一樣了,前有劉喜任意妄為,操控江湖門派廝殺,讓東廠成功的被江湖人視為朝廷最討厭的機構,沒有之一。


    與六扇門有聯係,洪七可以說是為了丐幫,可是與東廠有聯係,那江湖上的其他人就會忍不住想,丐幫是不是要成為東廠的走狗,接下來要對付其他門派了。


    洪七想走,可麵對曹正淳的熱切挽留,他若是直接走,就相當於光明正大的打臉。到時候曹正淳肯定會瘋狂敵視丐幫,他這個丐幫幫主也就做到頭了。


    “報……”


    一個東廠番子從遠處狂奔而來。


    “督公,水師來報,這東瀛船隊已經在沿海十裏之外,根據如今的風向,兩炷香後就會來到!”


    “好!”


    曹正淳起身,臉上喜色連連,“等了這幾日,東瀛人終於來了!”


    “洪幫主,還有諸位,我知道東廠在諸位的心裏不受待見。可在這個時候,我希望咱們能摒棄前嫌,聯手對抗東瀛人,為中原的安寧出一份力。”


    “此戰不管曹某身死與否,隻要能擊退東瀛人,屆時朝廷定會有獎賞。諸位今日的壯舉,也會被朝廷銘記,並且在諸位的老家,立碑刻傳!”


    “多謝曹大人!”


    聽了曹正淳的話,別管心裏再看不起他,這些來此的江湖人也是忍不住麵露喜色。


    他們既然來了,那就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這場戰鬥能活下來,自然會有朝廷的賞賜,和保家衛國的名聲在,以後在江湖混,也能得到一個俠義之士的名號。


    就算是死了,也能名傳鄉裏,讓後人知道有他這麽一個人存在。


    這樣的結果,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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