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醉仙樓。


    “聽說了嗎,平安票號新出了一個叫‘保險’的業務,聽說鏢局每次走鏢,可以按照貨物的價值計算保費,如果鏢局在走鏢的過程中被山賊劫掠,可以全額賠償呢!”


    “這麽好,話說這平安票號膽子好大,就不怕有人可以欺騙嗎!”


    “欺騙,那也得看他有沒有膽子,聽說金虎鏢局就是聯合作案,欺騙了平安票號的保費,最後六扇門一大堆先天宗師過去找場子,那場麵,老慘了!”


    “哈哈,這保費每次過城鎮,都需要和當地的六扇門對接,為的就是保證沒有人敢騙保,你說這裏麵要是沒有貓膩,誰信啊!”


    “別管誰信,這業務一出,鏢局的業務好做多了,我二叔好像都準備開一家鏢局,到時候隨便找兩個武者,遇到山賊之後,直接放下貨物就跑,自然有平安票號賠償。”


    “我去,這樣也行!”


    “怎麽不行啊,反正隻要不聯合騙保,六扇門也不會找你們的事!”


    ……


    二樓靠窗的位置,慕容秋荻和燕十三坐在那裏,吃著小菜,品著酒水,聽著樓上樓下的人在那裏議論。


    “十三,咱們從鄱陽湖到京城這一路,基本上各地都有人談論保險這個話題,你覺得這東西怎麽樣?”


    被慕容秋荻問這個話題,燕十三平靜的放下筷子,“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推動這個東西,想來和六扇門脫不了幹係!”


    “是啊!”慕容秋荻夾起一塊牛肉遞給燕十三,“這是陽謀,六扇門這是明晃晃的告訴各地鏢局和天下綠林,這鏢局的生意隻要上了保費,就有六扇門來保證安全。如此一來,六扇門可坐享天下鏢局生意的分成,這生意,簡直了!”


    作為天尊,慕容秋荻也不是小白,對於經營之道也算是精通,自然能看出這金山一般的生意。偏偏這生意別家還沒有辦法模仿。


    六扇門遍布全國各地,大到州府,小到縣鎮都有六扇門的捕快駐紮。一般的勢力沒有這樣多的人手,就算是如今的江湖第一大幫金錢幫來做這個生意,也很難。


    兩者對比,六扇門是官府勢力,對於百姓來說,先天性便比江湖組織可靠。而捕快屬於六扇門人手,他們是講規矩的一群人。而江湖幫派則不然,沒有信譽,黑吃黑的事情做多了,連自家人都不一定信得過,更別說其他的了。


    “我這位便宜妹夫,當真是個人才,吃完飯,咱們也去護龍山莊拜訪一下,這位享譽天下的捕神!”


    ……


    金錢幫總壇。


    “爹,我發現一個好生意,咱們金錢幫也開展吧!”上官金虹的兒子上官飛興致勃勃的走到正堂,對著上官金虹說道。


    上官金虹瞥了一眼自家兒子,隨後看了一眼旁邊不動聲色的荊無命,心中有些氣惱。這兒子,當初咋不把你攝牆上呢!


    “你說的是平安票號的保險吧!”


    上官飛訝然,“爹,我還沒說,你怎麽知道的!”


    說出這句腦殘的話,上官飛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上官金虹眼皮微聳,不想看他,“平安票號的這個生意一出爐,就有人匯報給我了。隻是這個生意,我們金錢幫做不得!”


    “憑什麽做不得,我們金錢幫可是天下第一大幫啊!”上官飛有些激動的說道。


    上官金虹眉眼低垂,“那你可知,這票號的生意,利率幾何?”


    上官飛啞火,訕訕道:“這個,孩兒不太清楚!”


    上官金虹眼裏閃過一抹失望,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這票號最終受益者,是哪些人呢?”


    上官飛遲疑片刻,較勁腦汁思考,“平安票號和六扇門,應該是這兩個勢力吧!”


    上官金虹補充道:“不夠具體,這個保費分為三部分,一是平安票號自留,二是六扇門總部和四大神捕處,三是屬於走鏢路線各地府衙六扇門處。”


    說到這裏,上官金虹再次提問,“如此一算,你覺得這生意,金錢幫做得,做不得!”


    上官飛默然。


    他本以為這保費會全部上交,如果金錢幫照搬這個模式鑽到錢,他上官飛也是有功之臣。可這樣的利益分配,金錢幫這個幫派很難完成。


    作為金錢幫的少幫主,他雖然有些天真,卻也不是傻瓜。


    幫派分子是什麽玩意,他比誰都清楚。


    這是一群好利忘義之徒。


    這金錢幫要是開保險,那收費標準肯定會上調,生意也會虛報,少報,說不得見到人家鏢局的貨物好,直接給人家來個滅門都有可能,讓他們正兒八經的做生意,簡直是在想屁吃。


    看著上官飛臉上的後悔,上官金虹內心暗自歎息。


    常言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他上官金虹也是一世人傑,為什麽這兒子就如此的平庸不堪呢!


    平庸不是錯,可在上官金虹這樣的父親對比下,就是一種錯誤。


    “你這次想的不太周全,可為金錢幫出謀劃策的內心是好的,下次想主意,要貼合一下咱們金錢幫的實際。六扇門有六扇門的發展之道,幫派也有幫派的發展方向,差之毫厘,謬之千裏,先下去吧!”


    “是!”上官飛神色有些黯淡的離開正堂,臨走之前他看了一眼旁邊無所事事的荊無命,這才不甘心的離去。


    作為上官金虹的兒子,他壓力真的好大啊!


    尤其是上官金虹身邊有一個荊無命,和他相比,上官飛就更加遜色了。


    ……


    護龍山莊。


    看這個名字,就能知道當初皇帝賜下這座山莊時,對於朱無視的期望,隻是朱無視終究還是沒有邁過權利的關卡,選擇了造反。


    皇帝能把護龍山莊賜給陸誠,便是因為他已經把裏麵那些跟隨朱無視犯上作亂的人早就清理幹淨。留下的四大密探,也都是忠心愛國的人,再加上陸誠功勞太大,皇帝索性讓他自己過來,壓製護龍山莊原本的人。


    正堂內,四大密探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陸誠,這次朱無視犯上作亂,他們都有罪。雖然他們想要阻攔,可畢竟沒有擋住朱無視,沒有功勞,自然別說什麽退隱山林的事情。


    如今他們的下場,全靠陸誠一言而決。


    “幾位不必如此慌張!”陸誠眼神在四大密探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上官海棠身上。這倒不是他好色,而是四人中,他與上官海棠的接觸是最多的,也是最熟悉的。


    “陛下在皇宮沒有處罰你們,那便說明陛下並沒有怪罪你們。護龍山莊為陛下效勞,你們四大密探也是勞苦功高,雖然鐵膽神侯行差步錯,卻不能否認你們的功勞。”


    聽著陸誠的話,四大密探沒有說話,也就垂首以待。


    見此,陸誠知道他們再等待自己的最終裁決,所以他直接說出結論,“你們四人之前以段天涯為首,之後也是照舊。護龍山莊自有一套係統行事,以後有什麽事情,你可入宮求見陛下,若是遇到實力不足的地方,可向六扇門求援!”


    這個……


    段天涯有些懵,他以為陸誠接手護龍山莊之後,會大刀闊斧的對護龍山莊改革,他們幾個最大的可能是編到六扇門,為陸誠的手下。


    可是陸誠卻不願意要他們,難道說他們四個的實力,就這麽差勁,連陸誠都看不上的嗎!


    “捕神大人!”


    想了想,段天涯還是決定交代一下,“昨日天涯入宮求見陛下,陛下曾言捕神大人是護龍山莊新主人,我們這些原本的人手,也應該聽從捕神大人的命令,如無要事,便不需入宮了。”


    段天涯是聰明人,他知道皇帝雖然沒有怪罪他們,可對他們幾人的信任也沒有之前那麽高了。現在皇帝又不是沒人可用,東西二廠再加上錦衣衛,皇帝身邊的人手可是充足的很。


    在擁有如此多手下的情況下,皇帝怎麽可能舍棄原本的人手不用,而用他們這些有嫌疑的人呢!


    如無要事,便不需進宮,意思就是你以後別來了,這在朝廷裏來說,代表著失去了皇帝的恩寵,他們若是不知好歹,那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這樣啊,陛下倒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呢!”陸誠喃喃自語。


    聽到這話的四大密探,躬身站在那裏就好像是聾子一樣,對於陸誠這大逆不道的話,什麽表示都沒有。


    在得到這樣超規格的赦封之後,陸誠也是在家想了好幾天,這才準備搬過來居住,而且因為要搬過來的緣故,他把六扇門的權利大部分都移交給展紅綾。現在六扇門的事情,展紅綾大部分都可一言而決,除非特別重大,展紅綾自己解決不了的,才會派人到護龍山莊詢問陸誠。


    陸誠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個是放下自己的權利,讓皇帝放心,另外一個就是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修煉以及陪伴慕容仙。


    “既然這樣,我便給你們一個安排吧!”


    “請大人示下!”段天涯幾人齊聲道。


    他們不怕陸誠給他們困難的任務,因為這代表他們還有用。有用的人,是不用死的。若是陸誠不管他們,那代表他們沒有用處,至於沒有用處的人是什麽下場,這便不用細說了。


    陸誠道:“從今天起,你們幾個利用之前護龍山莊的情報網絡,監察各地六扇門。著重注意各地六扇門有沒有與幫派勾結欺壓地方,或者為地方幫派提供保護,損害朝廷利益的。一旦發現,收集證據呈報給我,可好?”


    對於段天涯四人,陸誠並不算多了解。


    如今的他們已然不是電視劇中的人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們又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見,陸誠不能用記憶中的印象來評價這些人。


    他們幾個現在看起來很忠心,這不是假話。可是人總有私心,尤其是掌握了重大的權利之後,就更不好說了。


    權利之毒,堪比五石散,罌粟,讓人欲罷不能。


    自古以來,多少英雄豪傑,均敗倒在權利麵前。現在陸誠隻給四人監察之權,便是在壓製他們的權利,若不然他們四人便能直接抓捕各地六扇門捕頭,那陸誠這個總捕頭,很容易會被四人欺瞞。


    “是!”


    聽到這個命令,段天涯四人爽快的答應了。


    隻讓他們監察六扇門,看起來是沒多大權利,可同樣來說,也沒有多大的風險。如今他們四人在旁人眼裏,還是朱無視的手下,最近這段時間他們需要的不是風光,而是低調。


    低調做人,低調做事,盡快完成從朱無視手下到陸誠手下的過度。


    “好了,不用太過拘束。之前你們住哪裏,現在還是住哪裏!”


    “上官兄,其他人拘束,你我也算是熟識了,不用這麽拘謹吧!”


    事情說完,陸誠很是親切的朝著幾人拉近關係。


    說起來他的年紀比這幾人還小,以後還要這幾人幫他做事,上來就擺著一副臭架子,不利於關係發展。


    “陸兄!”


    見陸誠有意拉近關係,上官海棠也是求之不得。


    “以後我們幾個在你手下做事,如果有什麽做的不到的,直言便是。”上官海棠對著陸誠抱拳一禮,整個人顯得落落大方,英氣十足。


    “放心,如今江湖被金錢幫一統,各地六扇門在這種壓力之下,選擇屈服的可能不小。當然,我也不是那種苛求之人。這些人若是維護朝廷法度,即便是與金錢幫有些許糾纏,也是屬於忍辱負重。若是那些人為金錢幫作奸犯科,你們一定要統計下來,將來這些人都要重新清算!”


    “沒有問題!”和陸誠對話的人換成了上官海棠,“這本就是我們分內之事。隻是,海棠有些不明白,大人為何會容許金錢幫如此,以大人的實力,鎮壓金錢幫,應該不是難事吧!”


    對於這個問題,陸誠笑了笑,道:“江湖上紛爭了這麽多年,如今蒲然被人統一,內部必然矛盾叢叢。若是六扇門此時出手,必然會引得金錢幫一致對外,屆時六扇門和金錢幫對戰,隻會讓各地的武林世家和門派坐收漁人之利。”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金錢幫之所以昌盛,一個是因為其背後的實力不容小覷,第二就是各地門派想要利用金錢幫清楚異己,順便看看有沒有出頭鳥來阻攔金錢幫。


    上官海棠還想說什麽,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捕神大人,外邊有客人來訪,說是您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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