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五!行,鎖魂!”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回光返照的力量,我掌心的至陽之火竟然成了通透的紫色,強大的吸力把四鬼瞬間收了過來。


    “終究,你們還是不敵我的至陽之火,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他們被我的至陽之火焚燒吞噬,我陰森地笑了笑,心頭有種嗜血的快感。我把他們燒得麵目全非後召回了血鳳裏,他們幾個是溟襲的護法,留著還有用。


    “娘親,娘親,你受傷了?”


    塵兒在急切地喊我,我回過頭,看到沫念和斬風都驚愕地看著我,好像我忽然間變成了et似得。


    我低頭看了一下腹部,一把抽出了短劍,竟然都不覺得疼。“沒事,不疼,咱們去打開棺槨吧。”


    我不以為意地走向兵塚,棺槨已經把裏麵的骨骸砸了個粉碎。好在我把那些幽魂都煉化了,要不然他們會再受一次粉身碎骨的滋味。


    棺槨通體漆黑,透著一股陰寒的氣息,但上麵沒有任何道符,很是怪異。


    我心情很激動,等把淩梟的屍塊全部收集了,我再去找到《伏魔咒》就能夠複活他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做他的小妻子了……唔,我想得真美。


    我把斬風召回死神鐮刀裏,準備用它來撬開這棺槨第一層。


    “小主,等一等!”沫念忽然叫住我,麵色遲疑。


    “怎麽了?”


    “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這棺槨像是玄鐵打造,不太像是封印帝尊的棺槨。我在陰間的時候聽說,隻有十惡不赦的人才會被葬在玄鐵棺裏。”


    “可是,我剛才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不會有錯的。”我還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我太想見到淩梟了。


    “小主,那我來開棺吧。”沫念想了想,走了上來,觸到玄鐵棺時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眸色恐懼。


    “看你嚇得,還是我來吧。”


    我笑了笑,走過去把死神鐮刀插進了棺槨的縫隙裏用力一推,沉重的蓋子被我一點點推開了。


    但!


    “嘶!”


    一聲輕不可聞的嘶叫從棺槨裏傳來,緊接著一隻血淋淋的手“啪”地一下伸了出來,我毫不猶豫一刀劈過,誰知道又冒出來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小主小心,是血屍!”


    沫念大喊一聲想要撲過來,但卻嚇得哆嗦,就連塵兒也惶恐地躲在我身後,想必也是被這血淋淋的家夥給嚇了。


    我眸色一寒,拿起鐮刀又揮了過去,這血屍一躍就跳了出來,那隻被我砍掉手的手臂還不斷滴答腥臭的汙血。


    他抬起兩個血窟窿似的眼睛看我,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根本看不出樣子。我看到這麽血腥的東西也有點惡心,但我身後兩隻鬼都嚇成了那樣,我斷然是不能慫了。


    “冤有頭債有主,我跟你無冤無仇的就不要找我了,我隻是來拿東西的。”


    血屍是沒有魂魄的,所以我的鎖魂術對他根本無用,但我有對付他的好東西。


    我把之前從雷傲身上抽的一魂一魄放了出來,拎在血屍麵前晃了晃。“看到沒,冤有頭債有主,找他去。”


    我手一鬆,雷傲的魂魄飛一樣地飄了出去,他想逃。這血屍愣了一下,也一蹦一跳地追了過去。


    我拍拍手,朝身後的塵兒挑了挑眉,“怎麽樣,娘親厲不厲害?”


    “厲害,娘親老奸巨猾!”


    塵兒屁顛顛地跟上來拉著我的裙擺,一臉滔滔不絕的敬仰。我有點暗爽,再走到棺槨邊,瞧著棺槨裏麵還有一個黑色棺材,興許就是淩梟所在的地方。


    身邊一股淡淡的溫潤的氣息襲來,我更加確定了這裏麵有淩梟身體,令我開心不已。


    “塵兒,父皇可能在這裏麵哦。”


    “真的嗎?那太好了。”


    塵兒眼巴巴地看著裏麵的棺材,小臉透著期待和急迫。隻有沫念有些戒備,走到塵兒身邊緊緊拉著她的小手。


    “你們倆退後吧,別又出來什麽血屍。我是至陽之身,什麽都不怕。”我擺擺手讓她們倆後退,自己走上前去。


    深吸一口氣,我摸到棺材蓋子的一角用力一掀,隻見一道森白的光芒閃過,我身子頓然一緊。


    “沫念,帶塵兒走,快!”


    “小主……”


    “快。”


    沫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聽到我冷冷的喝聲時不再逗留,拉著塵兒一溜煙飄走了。


    我低下頭,看著那隻插進我腹部的手,修長白皙,那明明是我最熟悉的手,那隻手給了我無數溫暖,無數擁抱,他怎麽會插進我的腹部?


    殷紅的鮮血順著那五指流出,慢慢地淌了一地。


    棺材裏,慢慢支起一個高大魁梧的身軀,那張我日思夜想的臉終於呈現,可我卻好像不認識一樣。


    他是那麽凶殘,那麽陰毒,他的眸子裏盛滿了冷漠和無情。我的心在絞痛,破碎,我滿腔的柔情在一點點化為烏有。


    “淩梟,這是為什麽?”


    第52章:人彘


    我這是死了嗎?明明身體裏仿佛烈火在燃燒,可卻又冷得發抖。我在哪裏?地獄還是天堂?


    “因為你注定要為我而死!”


    我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這句話,這是我在昏迷前聽到淩梟說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這句話讓我無言以對,因為我曾經那麽信誓旦旦的說過,為了他我願意去死。


    隻是,想起那隻穿透我腹部的手,想起他那淩厲凶殘的眼神,我的甘之如飴為何變得如此不甘心?


    為什麽?


    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說服自己死得無怨無悔的理由。


    我在痛苦的深淵沉浮,身體好像骨肉剝離一樣疼得撕心裂肺。這難道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懲罰我太愚蠢太天真了,以至於拉低了世人的智商。


    淩梟,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你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讓我為你死的理由。我其實完全可以為你赴湯蹈火,因為我的命是那麽卑賤,我丟在垃圾桶邊狗都不吃的。


    一個沒有爹媽疼愛的女孩,一個受盡了世人嘲諷的女孩,她遇到真愛的男人是一定會毫無保留付出的。


    我,隻是想要一個為你死去的理由。


    我為什麽會如此痛不欲生,是誰在我身上戳窟窿嗎?好痛!喉嚨裏像是有烈火在噴湧,我想喝水,誰給我一點水喝?


    水,水……


    “嘩啦!”


    一股凍人心骨的冰水從頭而下,我頓時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眼底所見是一個囚牢,四周都是發黴的木頭,不斷散發著一股腐爛惡臭的味道。青石板的地麵生滿了紅色的類似青苔的東西,還不斷往外滲紅紅的液體,是血麽?


    我被綁在一根漆黑的玄鐵柱上,冰涼的玄鐵浸透我的肌膚,冷得我瑟瑟發抖。可我體內卻炙熱如火,眉宇間的汗水瀑布似得滾落。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實在是生不如死。


    我的焚魂衣已經破爛得不像樣子,肚皮上的窟窿早已經疼得麻木,隻是還在不斷冒血和一股詭異的戾氣。


    一個凶神惡煞似得丫頭站在我的麵前,手裏拎著一個水桶。我愣了一下,連忙伸出舌頭舔了舔頭發上滴答而下的水滴,又饑渴地望著她的水桶,裏麵還有一丁點的水。


    “能,給我一點水喝嗎?”我的聲音好嘶啞,像車輪碾壓砂礫的聲音,特別刺耳。


    “想喝水?好啊,給你備著呢。”這丫頭又拎起旁邊另外一隻桶,用力地晃了晃,衝我陰冷地笑。


    我兩眼放光地望著她,也不知道我此刻的樣子是多麽可憐,感覺像搖尾乞憐的狗看到了食物一樣。


    然而,她拎起水桶又從我腦袋上直接淋下去了,我體內明明像是有烈火在焚燒,但冷水淋下來的時候我卻凍得哆嗦。


    她丟掉水桶,湊過來皮笑肉不笑地瞅我。我感受到了她的呼吸,說明她是人。


    我沒死?


    那麽這是哪裏?是誰囚了我?


    “主人說了,讓我好好伺候一下你,一定要讓你充分感受到來自我們的熱忱。”她冷笑道,忽然揚手一耳光給我揮了過來,打得我耳朵“嗡嗡嗡”的。


    主人?是淩梟嗎?


    我看著這丫頭猙獰的臉孔,難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我做錯了什麽,還是我犯了什麽忌諱?


    “你怎麽不說話?啞巴嗎?”


    我冷冷瞄了她一眼,自然是沒話的。對於這樣狗仗人勢的人,我從來都是無言以對。


    我現在處於弱勢,她打我我忍著,但別給我翻身的機會,否則我他媽的一定連本帶利還給她。


    “賤人,給你臉還不要,我問你話呢。”


    她說著反手又是一耳光揮過來,但這一耳光卻沒落在我的臉上,她被一股忽然襲來的陰風震開了,踉蹌幾步一下子撞在牆上,硬生生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滾!”


    冷漠低沉的聲音不帶一點情愫,卻是那麽擲地有聲。這丫頭身子一顫,連忙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懾人的戾氣逼近,令人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這是比溟襲還要凶殘的戾氣,我幾乎聞到了氣息中的血腥味。


    我垂著頭看著那慢慢走近的雙腳,穿著白色雲紋靴,不沾一點塵埃。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垂於身側,是那隻插進我腹部的手。


    我竟不敢抬頭,怕看到他的一刹那我就崩潰了。這個男人,硬生生把一隻手刺進了我的腹部,不管他出於什麽目的,我都無法接受。


    腳在我麵前三尺遠的地方頓住,整個囚牢都被他渾身散發的戾氣覆蓋,我快要無法呼吸了,好像有人捏著我的心髒似得。


    就這樣,我們對峙了很久,這狹小的空間裏劍拔弩張。我心頭所有的質問在這一刻根本問不出口,我被他震懾了。


    “你命很大,這樣都沒死,真不知道把你怎麽辦才好。”許久,涼薄的聲音傳來,冷漠而冰凍。


    我心頭一沉,委屈地抬頭,看到了那張明明殘忍陰霾卻又令我魂牽夢縈的臉。如此熟悉而陌生的樣子,他到底是不是我的淩梟?


    他不再是帝王裝扮,而是一身白色錦袍,頭戴白玉冠,手拿一柄折扇,此模樣玉樹臨風得很。


    他的眼神很冷傲,仿佛傲視蒼生唯他獨尊的樣子。他冷冷地看我很久,仿佛在看一隻螻蟻似得不屑。


    這一刻我確定,他不是淩梟!


    他雖然有著和淩梟一模一樣的臉孔,但氣質卻完全兩樣。他舉止狂妄清高,眉宇間透著一股藏不住的野性。


    我和淩梟接觸的日子不多,但他舉手投足間的那股高貴和大氣卻是渾然天成的,所以我確定這家夥不是他。


    “你為什麽不說話?”


    他見我不做聲,用折扇抬起了我的下顎,“你似乎看起來特別不甘心的樣子,你不是說願意為我死嗎?”


    “你不是淩梟,休想蠱惑我!”我咬牙切齒地道,恨不能把他生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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