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才七點,所以四下裏依然透著一股子陰森的氣息。沈宅外麵的馬路空無一人,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風中蔓延。


    死人了?


    我闊步走過,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陰冷的氣息不斷消失,這些鬼物怕我。我就像在走紅地毯似得,一路仙風道骨邁到沈家門前。


    沈宅的大門氣勢磅礴,不但有石獅鎮府,還有各種高科技的監控電子門啥的。


    此時門口已經站了好些人,個個深色凝重。其中一個老者瞧見我來,愣了一下才狂奔了過來。


    “敢問尊下是道玄的什麽人?”


    “無量……”


    艾瑪,我竟然忘記了道家的口號是怎麽喊的,我昨夜裏做了那麽多功課卻把這最基本的給忘記了。


    “咳咳,貧道是道玄大師的關門弟子,人稱九玄子”我輕輕揚了一下拂塵,故作鎮定地道。


    “哎呀久仰久仰,快快這邊請!”


    這老頭真會說笑,我這名號是盜取太玄門第一任掌門的,他竟然久仰了,可見有多麽圓滑。


    我淡淡瞄了他一眼,高大魁梧,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一身西裝革履,眉宇間透著一股精明。他長得一般,唯有眼神淩厲而狡黠,一定是個老奸巨猾的人。


    “敢問如何稱呼施主?”


    “在下沈千鶴,是鎮原集團的董事長兼法人。”


    “嗬嗬,幸會!”我幹笑了一聲,隨著沈千鶴走進了大宅。


    剛一進去,就有一個人急匆匆從我身邊走過,我眼底餘光掃到他的背上附著一隻惡鬼,那鬼正試圖要吞噬他的靈魂。


    “你站住!”我一聲大喝,把身邊的沈千鶴也給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來。


    “道長,怎麽了?”他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叫住了那個人。


    “這位是?”


    我指著那人問道,眼神卻一直盯著那惡鬼。它已經停止了啃食這人的靈魂,慢慢抬起頭來,露出了它猙獰得有些過分的臉。


    這鬼臉色發青,無數變異的蛆蟲和屍蹩在它臉上鑽來鑽去,特別惡心。它的兩隻眼睛很凶殘,泛著殷紅的光芒。


    這是個厲鬼,但看它在這個時候還不肯消失,可見是鐵了心要附身的。


    沈千鶴看我臉色不對,連忙退到了我的身邊,“這是我長子沈雲山,他,他怎麽了?”


    我沒給他解釋,直接咬破指頭擠了一滴血在眉心,迅速打了個結印。


    “天罡五行,鎖魂!”


    “噗!”的一聲,我的手心燃起了火焰,直接就把那鬼給吸了過來。我瞧它惡心,毫不猶豫地煉化了它,整個過程不過半分鍾,看得沈千鶴都傻眼了。


    沈雲山好像如夢初醒般看了一下自己,蹙了蹙眉,“爸,我怎麽會在這裏?”


    “作孽,作孽啊,多謝道長救了長子,快快這邊請!”我露了這一手,沈千鶴頓時就對我刮目相看了,激動地領著我去他主樓的別墅。“雲山,你還愣著做什麽?去迎接別的道長啊。”


    “噢,是!”


    沈雲山還懵懵懂懂的分不清,我卻懶得去管了。當了沈千鶴的座上賓,自然能夠探出一些什麽了。


    別墅的大客廳裏配置非常奢華,地上鋪著整潔的羊絨毯,我瞄了眼沾著不少塵灰的鞋子,還是毫不猶豫地踩了上去。


    “九玄道長,你剛才那個鎖魂什麽的,好像很厲害呢。”一坐下,這老頭就開始打探我了。


    我莞爾一笑,衝他露了個牙齒白,“沈董,貧道走得匆忙,忘記吃早飯了。”


    “噢噢噢,不好意思,怠慢了。李嫂,馬上送些好吃的早點來給九玄道長。”


    “是,老爺!”


    那李嫂走了過後,我瞧著沈千鶴麵色焦慮,頓了頓又道,“沈董,聽說你這次請了不少人來抓鬼,到底是什麽事讓你如此興師動眾呢?當然,你不方便說也沒關係,也就是個治標不治本的區別罷了。”


    “這……”沈千鶴欲言又止。


    “沈董,外麵有人謠傳你手中有一卷叫《伏魔咒》的藏經,不管是真是假你可要注意啊,這東西邪門。”


    “啊……”他愣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了樓梯。“我,我哪有什麽藏經,都是謠傳,謠傳。”


    “對啊,我也希望是謠傳,因為那《伏魔咒》是鬼界邪物,凡人得到自然不得安生。我師父交代我尋找此物,真真是任重道遠啊,也不知道這樣一耽擱,要死多少人呢,哎……”


    第24章:棋子


    沈千鶴聽到我的話時臉色發白,又偷偷瞄了樓梯好幾次,我確定那藏經應該是在樓上哪裏。


    不過看他的樣子,還是不打算交出藏經,莫非這東西還有什麽別的秘密?看來,他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對了沈董,昨天四大家族之一的玉家出事了,你曉得嗎?我遇到了玉蕪欣和玉少卿的魂魄,聽她們說要報仇,生猛得很呐。”


    “啊?玉蕪欣和玉少卿?”沈千鶴聽罷臉頓時又慘白了一些,略顯渾濁的眸子裏泛著恐懼。


    我點點頭,笑了笑,“她說你們是世交,感情應該不錯吧,你想不想見見她們?我可以把她們招出來。”


    “不,不要!”沈千鶴嚇得大喊,站起身就逃了好遠。


    “嗬嗬,沈董不要害怕,貧道別的不行,就會抓鬼,無論什麽鬼,都……”


    “喲喲喲,哪來的小道士口氣如此狂妄?沈董,別來無恙啊!”


    門外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我頓時有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當那妖嬈風騷的身影一出現時,我立馬站了起來。


    “雷道長,快請坐。”沈千鶴對雷傲還是蠻客氣的。


    淩元凡也跟在了那家夥後麵,手裏拎了個精致的大盒子,進來的時候恭敬地衝沈千鶴點了點頭。


    “沈伯伯好,家父聽說你最近身體有些不適,特地讓我過來看看,這是一盒人參,還望笑納。”他故作不經意地瞄了我一眼,眸色微微有些驚愕。“咦,這位道長是?”


    “無量……貧道九玄子!”


    “噗!”


    淩元凡別過頭抽搐了一下唇角,才又轉頭一本正經地對我點了點頭,“久仰道長大名,真是幸會幸會。”


    雷傲轉頭冷冷地瞄了我一眼,在瞧著我這身霸氣的裝備時也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確定我是誰了。


    “九玄子?”


    他挑了挑眉,將信將疑的。他應該沒認出我來,因為我遮住了半張臉後,其實也是個美人兒的。


    我沒鳥他,冷冷地走了出去,“沈董,貧道不太喜歡娘炮似得男人,先出去轉轉,在這裏膈應得慌。”


    “你他媽說誰娘炮呢?”雷傲一個箭步竄了過來,陰森地瞪著我大吼。


    “誰著急上火誰就是啊。”


    我冷哼一聲走開了,一出門就瞧見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多道士跟和尚什麽的。有團隊作戰的,也有跟我一樣單槍匹馬的。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道士,大約四十多歲,後麵跟了至少十個小道士,這譜擺得真大。


    他身後走著個年輕的和尚,大概二十來歲,看起來特別眉清目秀的。


    他隻有一個人,手裏也僅拿著一串大約核桃那麽大個的佛珠。走在老道士的隊伍中間,竟是那麽鶴立雞群。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誰料他也在看我,還衝我微微點頭。


    “哎呀,雲清道長你好,這些都是你的徒弟吧?幸會幸會。無塵大師,歡迎歡迎,快請進。”


    沈千鶴那誇張熱絡的聲音一直沒停過,我對他很好奇,他似乎對這些道士和尚的特別熟悉,甚至連老頭也認識,真不知道他結交那麽多道士和尚幹嘛。


    我看來的人不少,也就不著急去抓鬼了。等這些人發揮得差不多了我才閃亮登場,豈不是流逼哄哄?


    其實我對抓鬼沒興趣,唯一想要的便是那藏經。


    因為有道士的這身衣服,所以我在這豪宅裏麵暢通無阻。不知不覺地,我就來到了昨夜裏看到的那個停放靈車的地方:一間非常冷清的屋子麵前。


    這裏空無一物,但卻是陰風陣陣,一股腐爛腥臭的氣味在此處蔓延,令人作嘔。


    這屋子本是坐落在一塊草坪上,但方圓兩米內卻是寸草不生。這泥土也與別的地方不一樣,透著一層淡淡的殷紅。


    我瞧著四下裏無人,蹲下去撚起泥土聞了一下,竟透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而此時,我的玲瓏血鳳裏,似乎出現了一股躁動不安的氣息,是玉蕪欣和玉少卿發出來的。


    “九玄道長,你在這裏做什麽?”


    背後忽然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我霍然回頭,竟是沈雲山。他正冷冷地盯著我,麵無表情。


    “噢,我四處轉轉,覺得此處陰氣較重,好奇而已。”


    “是麽?這宅子大,還望道長不要亂走,免得出了什麽紕漏就不好了。”


    他依然是那麽陰森的表情,說話也冷漠得很。我狐疑地瞥了眼他的頭頂,卻已經沒有陽氣了。


    怎麽回事?他又鬼附身了?


    我戒備地退了一步,想瞧清楚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但他卻又前行了一步,臉色越發陰森。


    我又後退了一步,他卻還是步步緊逼,似乎想要把我逼進這屋子。


    我腦中頓時靈光一現,想起了淩元凡給我說的,玉蕪欣和玉少卿就是被人招了魂,所以出現在靈車上。而此時沈雲山這麽個樣子,是不是也是被人控製了靈魂?


    難道是張峰德?這家夥還不死心麽,一心想要逃脫那輛靈車。


    但淩元凡說了,要知道人的生辰八字才能控製其魂魄,那這張峰德怎麽知道那麽多人的生辰八字?


    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沈先生,你最好不要過來了,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九玄道長好奇心那麽重,為什麽不進屋去看看呢?”


    他依然步步緊逼,瞳孔冒著寒光。於是我縱身一躍,飛腳就一個旋風腿直接把他踹出了好遠。而我還來不及收步,那屋子裏好像有一隻手似得把我一把拽了進去。


    “砰!”


    厚重的木門重重關上,我眼前一黑,好像墜入了一個深淵裏麵。我耳邊好像有淩元凡喊我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遠。


    “哈哈哈,哈哈哈!九兒,咱們又見麵了。”


    陰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還夾雜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我掀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具支離破碎的身子。


    那一塊塊的肉仿佛是黏上去似得,不斷冒出濃黑的血液。偶爾有一塊肉掉下去,一隻隻剩下枯骨的手又連忙撿起來摁上去。


    他的臉已經快變成骷髏了,一雙血紅的眼眸裏滿含恨意。


    我狐疑地環視了一眼四周,竟然又是在客車上,四周都是猙獰惡心的厲鬼,此刻虎視眈眈地等著我。


    “張峰德,你還不安分麽?”我沒想到死去的張峰德是這麽慘,我還以為他已經灰飛煙滅了呢。


    “安分?九兒,你叫一隻鬼安分,真好笑。”他欺近我,我甚至能直接看到他斷裂的喉管。“你們把我害得這麽慘,還妄想叫我安分。”


    “既然你不願意安分,那我就不用跟你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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