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兒,這個需要多久滴一次血?”


    “每天早上一滴就好啦娘親。”


    “噢!”


    我還是狐疑得很,怎麽都想不通自己的血怎麽如此珍貴,要是把我殺了去賣,起碼也是價值連城吧?


    “好了塵兒,你自己先和黑寶玩,我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早上咱們坐最早的一趟車去a市。”


    “娘親,你做的酥餅真好吃。”塵兒莫名地來了句。


    “……你吃到了?”我心頭有些竊喜。


    “嗯呢,好好吃,塵兒以後還要吃。”


    瞧她一臉幸福的樣子我不忍心拒絕,點點頭任她去和黑寶玩了。我回到冥室,四下裏找找看有沒有需要帶的。


    首先,我必須裝成一個正宗的道士,這樣才夠資格去捉鬼。可我和老頭生活了十來年,還不知道他屬於那個派係呢。


    其次,我也得背一些陣法口訣什麽的,到時候開壇做法也好有模有樣。


    就這麽辦!


    雖然我比老頭還半吊子,但跟他在一起這麽久也耳聞目染了許多,我覺得裝一個道士應該不在話下。


    現在我最主要是找一找老頭的派別,其實古往今來,要數茅山派最流逼哄哄了,但我不能裝,否則到時候人家刨根問底我立馬就焉了。得弄個名不見經傳但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好蒙混過關!


    我在冥室翻箱倒櫃地找東西,但除了一些招搖撞騙的玩意之外,還真的沒什麽有用的東西,甚至連個手冊都沒有,我深深覺得老頭其實也是個假道士。


    我滿屋子轉了一圈後,來到了神龕前,正要發牢騷,一抬頭就看到了供奉的靈位上寫著個什麽“太玄門”。


    難不成這就是老頭的師門?這也太難聽了吧?


    我心裏嘀咕著,但嘴裏可沒說出來,要不然萬一師祖聽到了就不好了。我取了三隻香點上,虔誠地插在了香爐裏,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頭。


    “師祖,九兒需要臨時扮一下道士,借用一下你老人家的門號。若有不敬之處,還請師祖原諒。”


    我也不管他有沒有答應,反正就這麽定了!


    老頭的裝備真的很少,連有且僅有的桃木劍也給人弄斷了。我尋了半天什麽都沒有,就隨便打包了幾張符紙和破書。回頭還得去弄一身道袍,要不然也混不下去。


    收拾好這些過後,時間已經不早了。


    我回到臥室的時候,卻發現塵兒竟然在床上等我,手托著雙腮,兩隻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可愛!


    黑寶則在床邊的椅子上蜷著,身上發出綠瑩瑩的光芒,想必是在修煉。


    “娘親,塵兒跟你一起睡好嗎?”塵兒歪著頭問我。


    “你們鬼也會睡覺?”我有點匪夷所思。


    “人家就是要挨著你嘛。”她撒嬌道,伸出手想要我抱她。


    我無法拒絕她,脫了外套躺上床,做了摟抱的姿勢,她順勢就躺在了我懷中,笑得特別幸福。


    “乖乖地不要鬧哦,睡不了一會了,天亮的時候記得和黑寶一起回到血鳳裏來。”


    “恩,塵兒乖乖的。”


    其實塵兒躺在我懷中我根本感受不到,很快就入睡了。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是我許久以來睡得最香的一次,以至於醒來的時候精神抖擻得很。


    我來到車站的時候天才蒙蒙亮,四下裏冷清得很。即將前往a市的早車已經停在出發的地方等候坐車的人。


    我買了車票進站,忽然間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我正要錯開,他卻已經看到了我,還屁顛顛地走了過來。


    “嗨,美女,咱們又見麵了,咱們竟然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又重逢了。”


    我很不意外地看到車站的工作人員在他說“鳥不拉屎”幾個字時齊刷刷瞪了他一眼。而我,特別想一耳光給他揮過去。


    叫我美女,這不紅果果的譏諷我麽?我自己長什麽樣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淩元凡,你怎麽在這裏?”


    我覺得這家夥有點神秘,我去找蘇清淺遇到他,這次去a市抓鬼也遇到他,難不成他也是去抓鬼的?


    “對啊,你怎麽也在這裏啊?幸會,實在太幸會了。”


    “你可真自來熟。”


    他那殺馬特的裝扮實在是風騷得很,我瞧著瘮的慌。我沒鳥他,尋到去a市的大巴就坐了上去,誰知道他也跟了過來,還坐在了我身邊。我蹙了蹙眉,又換了個位置,可他又貼了過來,跟牛皮糖似得。


    “淩元凡,你怎麽回事啊?我跟你可不熟哦。”


    “沒關係啊,聊著聊著就熟了。再說了,咱們不是剛做了一筆交易嘛,這一回生兩回熟的,很快就是好夥伴了。”


    “……”


    我竟無言以對,也就沒執意要換位置了。斜靠著椅背,想著等會要去哪裏弄一身道袍換上,這樣去沈家才比較體麵。


    “對了,還不知道美女你尊姓大名呢!”淩元凡又來搭訕了,要不是我這容貌實在拿不出手,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喜歡我了。


    “九九!”我沒好氣地應道,瞧他愣了一下,又道,“麻煩你能不這麽聒噪嗎?作為一個男人你這樣不煩啊?”


    “九九,你這就不對了,我這不是聒噪,是熱情!”


    他再次讓我無言以對,我不想理他了,微眯起眼睛望著前方,等候發車。


    不一會,陸陸續續有人上來了,老的少的小的,還有……在瞧著人群中擠上來一道黑色影子時,我忽然間愣住了。


    怎麽會有鬼上來?我戒備地往窗邊靠了一下,故作不經意地瞄著那鬼影,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司機見人坐的差不多了,也連忙上了車。而就在他坐進駕駛室的那一刻,我瞧見了他頭頂上坐著一個身著紅衣的女鬼。


    這是個厲鬼,並不算猙獰,應該是剛死了不久,一身紅色長裙很摩登。她紮著馬尾辮,不算很漂亮的臉頰森白森白的,一雙眼眸殷紅如血,與那嘴唇相輝映。


    竟然有兩隻鬼上來,它們是想做什麽?


    “人上齊了嗎?上齊了發車了!”司機往後瞄了一眼,我對上了他的眼神。那是陰戾而凶狠的目光,我一下子驚了。


    他應該沒有注意我,又掃向了別處,可能是在數人頭。


    我的心並未放下,有種莫名的惶恐,我是不是應該換下一趟車呢?


    可是咱們縣去a市的車是三個小時一趟車,如果我坐三個小時後的,那到a市都下午了。


    沈家邀請函上的時間是明天,我根本來不及準備。


    我糾結了一下還是沒下車,硬著頭皮坐了。反正我身上還有兩個很厲害的鬼,雖然有點懦弱。


    車子很快就發動了,緩緩朝著a市行駛。


    從咱們縣城到a市是一條沒有整修過的八米寬水泥路,因為是靠山而建,所以工程做得很垃圾,到處都是坑坑窪窪,人坐在車上就跟坐搖籃似得一顛一跛。


    上路後不久,車裏漸漸彌漫起一股陰冷的氣息。而詭異的是,剛才天還是晴的,這會竟然飄起了雨,瀝瀝淅淅的。


    而我瞧見的卻是無數血紅色水滴從車頂滑下,在車窗上形成了一條條扭曲的血痕。這哪裏是下小雨,分明是下血啊。


    車子在顛簸中前行,那隻坐在司機腦袋上的女鬼卻慢慢地轉過頭,冷冽的眸子陰森森地掃過車裏的每一個人,唇角泛著嗜血的笑容。


    “九九,你有沒有覺得這車有些不對勁?我怎麽感覺到有髒東西在上麵?”淩元凡湊過頭來跟我說,我頓時鄙視地瞪他一眼。


    “你不是能看到嗎?幹嘛用這種不確定的語氣?”還感覺到有髒東西,我百分百肯定他也看到了。


    “嘿嘿,我這不是怕你害怕麽。”


    “不過是兩隻厲鬼,我怕什麽!”我身上的斬魂刀可是能對付任何鬼類,我絕對是有恃無恐。


    “不會吧,你隻看到了兩隻厲鬼?艾瑪我是太高估你了啊?”淩元凡很驚愕地看著我,仿佛難以接受我的能力,“我以為你至少看到了車頂的兩隻鬼將呢!”


    “……你,你說什麽?鬼將?”


    我有點哆嗦了,抬頭瞄了眼車頂,卻是什麽都看不到。我悄然吞咽了一下唾沫,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不下車了。


    “它們早就在車頂趴著了,車站的時候就在上麵了。”


    “那你為什麽還上來?”我不悅道。


    “我這不看你都上來了,還以為你對付他們綽綽有餘呢。如果你拿下了,我這不剛好可以買嘛。”


    我無言地瞥他一眼,微微蹙了蹙眉,“你要這麽多鬼做什麽?”


    “秘密!”


    “那現在怎麽辦?”既然這家夥能瞧見鬼將,說明道行不錯,我得跟他結盟。


    “嗬嗬,應該是你怎麽辦!”他睨著窗外衝我努努嘴,邪惡地笑了笑。


    我霍然回頭,瞧見了一張血淋淋的臉貼在了窗戶上,兩顆銅鈴大且冒著血水的眸子正死死地盯著我。


    第20章:詭異的車禍


    “拿下這隻鬼,我給你這個數!”淩元凡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背後伸了隻手在我麵前,輕輕晃了晃。


    “五千?”我眸子一亮。


    “不,五萬!”


    五萬塊!!


    我這輩子也沒一次性拿過五千以上的錢,這家夥口氣真大,一下子就給五萬。真真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啊,他怎麽知道我缺錢?


    “你確定?”我轉頭斜睨過去,有點蠢蠢欲動,根本顧不得考慮實力的問題。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我咬了一下唇,又瞄了眼窗外那張血淋淋的臉,她好像沒有身子,就掛了那麽一個腦袋在窗上。但她眼睛裏冒著血,所以我不確定她是個什麽鬼,不過是個女的。


    反正,但凡我看不見的鬼,就必然是我拿不下的。


    隻是……


    那麽多的錢,都可以按揭一套房子了。再說了,我現在又有了塵兒和黑寶,也得要給她們好點的生活環境啊?等以後老頭活過來時,也能享享清福了。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子已經悄然無聲地停了,就在一個詭異的十字路口。


    天際忽然間風起雲湧,四下裏飛沙走石,一陣陣陰風放肆地亂竄,天空暗得仿佛是黑夜,陰霾極了。


    這馬路上根本沒有任何來往的車輛,但十字路口中間卻有一輛被撞毀的紅色法拉利。


    車還在冒煙,車縫裏麵不斷湧出一股股殷紅的鮮血。


    後車門是開啟的,有一個穿紅色裙子的女人卡在車門邊。另外一個被撞得很慘,腦袋都不知道哪裏去了。


    前麵的車頭已經被壓扁了,但看得出安全氣囊沒開。駕駛員穿著黑色衣服,已經被破碎的擋風玻璃戳穿了胸膛。


    然而,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些死去的人,怎麽跟大巴上這兩個鬼那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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