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們一聽,那個大喜啊,這他媽是抱到土大款,還是慷慨的土大款。所以他們又把鬼爺是一頓好誇,這次還帶上了我,說看你孫子這麽能吃,也是一個有福之人,將來一定更是大富大貴,一世都能平平安安。


    我擦!孫子?這幫孫子說誰呢?拍馬屁也不會拍,媽蛋!要不是我嘴裏還塞著一嘴巴的東西一定和他們好好理論理論,什麽平平安安,會不會看相啊?老子前幾天還被鬼嚇得死去活來的,而且老子從小到大就沒大富大貴過,真是有夠胡扯的。bullshit!!!


    對於這些和尚我是更加鄙夷,拍馬屁拍不好,還這麽貪錢!你們的香火已經這麽旺了,這寺院倒賣的貢品錢都夠你們花幾輩子了吧?還貪著別人的,還真是越有錢的人就越貪錢。


    不過鬼爺很是開心的哈哈一笑,他說也算不上高人,隻是受過那些得道之人的指點,我看你們寺院雖是宏大,這香火也是十足。可是佛光不足不說,反而隱隱有著一股陰氣,不知道是何原因?得!我算是聽出來了,鬼爺要開始坑老和尚了。


    幾個老和尚聽著鬼爺這麽一說吃了一驚,互相之間看了看,有些搖頭,有些點頭,就是不說話。反正我也是看熱鬧的,所以看得特別樂嗬,剛剛不是還說我孫子嗎?現在就裝起孫子來了。


    鬼爺見老和尚都不說話,夾了一個黑木耳就往嘴裏放,吧唧吧唧,聽聲音還脆脆的。鬼爺慢慢體味,然後咽下,這才緩緩放下筷子,他看向雲德主持說,雲德主持這難道是什麽忌諱嗎?我之前偶聽一個小和尚說前任主持雲智大師圓寂得不安生啊,想來這兩者之間有點聯係吧?


    雲德大師一聽這個臉色都變了,他說施主真是高人啊,這件事情已經困惱我們幾年了,哎!不知何時才是個頭啊!


    我一聽,想來又有故事可以聽了,就夾起一個黑木耳往嘴裏塞,恩恩,不僅脆還滑,湯汁真多,32個讚啊!然後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將一盤黑木耳端到自己的身前,被他們看得臉色微紅,然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默默吃起那盤黑木耳,心說看什麽看,沒見過喜歡吃黑木耳的騷年麽?


    好在這幾個老和尚也沒管我,而是自顧自的講了起來,故事還要從文化大革命之前說起,那時候鄰縣鄉紳鬼澤是出了名的大土豪大地主,懂風水,又修有奇術,名聲更是傳遍幾個縣,為大家所敬畏。雲智大師也算是同輩之交,曾經也有過數麵之緣,被雲智大師捧為高人神人。(我估計是這雲智大師也厚著臉皮要過鬼澤不少香火錢。)


    原本這鬼澤的日子可以過得極為舒暢,偏偏那時候因為黨左傾的嚴重錯誤,掀起了維持十年的文化大革命。打土豪,分田地,破封建,破迷信,所謂樹大招風,無論從那點來看來這個鬼澤都是重點的打擊對象。所以沒得跑了,文革沒幾天紅衛兵就跑到懷遠村抓人。


    ☆、第二十一章     文革往事


    鬼澤本著身正不怕影子斜,公道自在人心,並沒有做任何反抗,乖乖就戴上手腳銬,跟著紅衛兵去了鄉裏遊街,接受批鬥。鬼澤有錢有勢有能力,平日又樂善好施,(從雲智大師要錢就可見一斑)為人處事又極好,所以結交的朋友極多,當日聽說鬼澤被抓,湧來一眾圍觀之人,把鄉裏的主幹道都堵住了,為鬼澤說情說理的不在少數。


    可當時誰都不知道紅衛兵的瘋狂,這些常年生活在貧窮,困苦,潦倒,饑餓中掙紮的窮苦人民,在羨慕,嫉妒,歧視,不滿,仇恨的各種極端情緒的醞釀下,終於產生了變態扭曲的極端心理。在得到黨中央“造反有理”的聖旨後終於不能自己,這些家夥不僅沒有把鬼澤公正對待,還將那些說情之人抓起不好,因為不少的土豪鄉紳。


    故事到了這裏就簡單多了,當天批鬥當天死,可憐了鬼澤,做了一隻雞,冤雞,殺雞儆猴的雞。鬼澤死的時候還是笑著的,說你們今天這些不知好歹的愚民,狗腿不出三天統統會死,我……!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年紀輕輕的紅衛兵捅死,是一把西瓜刀,捅到心窩裏,當場就死了。死的時候鬼澤還是笑著的,眼睛瞪得滾圓,麵部沒有任何的痛苦,隻是七孔都流出了血。


    鬼澤家人得到消息,卷起值錢的東西立馬跑了,往著懷遠村的後山跑的,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們前腳跑,紅衛兵後腳就進了,把鬼澤家抄了個精光。也就是那天,這天變了。


    首先是殺鬼爺的那個紅衛兵死了,捅完鬼澤不到一個時辰,就在批鬥另一個土豪的時候,他突然拿起刀在自己的身上亂劃,哭喊著劃的,嘴裏還說我錯了,我錯了。其他紅衛兵見他這樣以為他瘋了,就去按他,不想他拿著刀就對著那些人比,這樣一來就沒人敢靠近他了。


    之後就在上千雙眼睛,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這個紅衛兵將身上的肉一點點劃開,然後割下來,咽下去,血湧如泉,慘不忍睹。大概劃了一千刀,這紅衛兵已經不行了,倒在地上,可他依舊割著,即使有氣無力,這個時候他的嘴中已經填滿了他的血肉。


    然後他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被疼死,還是流血過多而死,亦或是被自己的血肉生生嗆死。當真是受了千刀萬剮之刑,六月生寒啊,整個天陰風呼呼的刮,大家不約而同看向了鬼澤的屍體,依舊是死前的姿勢,七竅流血,隻是那笑容看著更加的詭異了。


    紅衛兵們看著無不膽寒,立馬提議將鬼澤的屍體燒毀,當場通過。隻是誰燒成了問題,沒有紅衛兵敢碰鬼澤的屍體,最後大家互瞪著眼,終於是決定去隔壁縣的雲台寺請主持下來做法。說來真是可笑,這些紅衛兵前腳還說要打破迷信,打破封建,後腳就跑到清青縣請和尚去了。


    當時的馬路並不發達,也沒有什麽交通工具,去了三個紅衛兵,都是跑路去的。路途又死了一個,撿起路上的大石頭,往著自己的腦袋猛砸,邊跑邊砸邊喊,碎石粒與鮮血狂飆,紅紅的血液灑了一路。這可把另兩個紅衛兵嚇得夠嗆,他們不敢接近,等到那個紅衛兵倒下的時候,他們才慢慢靠過去。


    那紅衛兵的腦殼已經沒有人樣了,整張臉被自己砸個稀巴爛,一張臉上不知道進了多少碎石子,肉與碎石子擠在一起,把眼球擠了出來,有些地方還有黃黃的東西流出來,是腦漿。這兩個紅衛兵看著吐了個稀裏嘩啦,也不敢碰他,撒著兩條腿,玩命的往雲台寺跑,將近五個時辰的腳程,活活減到了三個半時辰。


    這兩個紅衛兵是爬著進寺院的,他們早就沒了力氣,躺在寺院的地上使勁的喊,救命啊,救命啊,引來了一眾和尚。後來雲智主持來了,問明情況,大道不好,說你們這些人也是該死,為什麽要去得罪鬼澤?


    雲智主持什麽性子啊,這般好的脾氣也是罵他們該死,這可好了,剩下跑路來的兩紅衛兵就真死了。一個咬舌自盡,一個突然爬起來就往山下滾,找到的時候,全身滾了個稀爛,樹枝石頭等等尖銳物插滿一身。


    雲智主持自知大事不好,弄不好就要禍及一方百姓,就先派了自己的幾個得意弟子下山做法,而自己就追著昨日剛到寺中做客的麻真道人去了。


    麻真道人什麽人啊,茅山的第八十九代傳人之一,雲智主持追到他的時候已經進入江西境內,坐在一個小鋪中喝茶。待得雲智主持說明情況,知道事大,這麻真道人茶也喝不住了,跟著雲智主持大師馬不停蹄的就往著寧化安樂鄉趕去。可惜啊,在那個馬路不通,車馬不便的年代,連著走了一夜,可憐的雲智大師與麻真道人全身已經被樹油熏了個烏七八黑,到達安樂鄉的時候也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


    這一進入安樂鄉的街道,四處都能看到披麻戴孝的人,整個街道白了片,全是白燈籠,白布,白蠟燭,死人的用品應有盡有。兩人走進紅衛兵的批鬥場,裏麵更是人頭攢動,哭聲震天。大家一看,來了個和尚和道士穿著的馬上讓開路,哭喊著求兩位高人救命啊。雲智麻真進前一看,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批鬥台上橫躺著數十具屍體,看衣著就知道有鄉紳地主的屍體,也有紅衛兵的屍體,淩亂不堪,血跡爬滿了整個台子,都已經凝固發黑了。而在批鬥台的下方,正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木堆,木堆上躺著一具屍體,全身黑衣。而在木堆下,有著幾具黃袍和尚的屍體,頭上布滿了抓痕,血淋漓的抓痕,他們手指甲裏都是肉屑,看樣子是被自己活活撓死的。


    雲智看得眼紅啊,這可都是他的得意弟子,現在卻都慘死於此,當時失控得就要衝過去。不過被麻真攔住,他麵色凝重的指了指木堆不遠處的一具焦黑屍體,說你不想活了可以過去試試。


    此情此景都太過詭異,麻真叫來那些哭喪的人,詢問當時的情況。


    事情推到紅衛兵派人去請雲台寺的和尚後,因為恐懼,紅衛兵的批鬥活動暫時沒有繼續下去,坐在批鬥場不知如何是好。沒多久,一個紅衛兵突然又發瘋了,拿起柴刀對著剛剛還是有說有笑的小夥伴就是一刀,對著喉嚨插下去的,一刀斃命。拔出來的時候脖子削了一半,血像噴泉一樣噴灑出來,噴了那個拿柴刀的家夥一身。


    然後這家夥就醒了,哭著喊著說小夥伴怎麽了,他拿起柴刀還質問是誰殺的。在場紅衛兵無不膽寒,紛紛後退,都說是他自己殺的。這家夥不信,拿起柴刀就比著那些退後的紅衛兵。有個紅衛兵以後他又瘋了,拿起獵槍就給了他一槍,原本他是朝著腿打的,可誰想打出去的時候獵槍自動上提,正中那家夥的心髒,血花亂噴,整個心口被炸開了一個窩,可憐的家夥,死的時候臉上除了痛苦還有疑惑。


    這下好了,大家以為拿獵槍的瘋了,更是後退,欲要逃跑。拿獵槍的委屈啊,說不是自己幹的,可是誰信啊。他要解釋,雙手張開,獵槍指向著一個快跑離批鬥台的紅衛兵,走火了,“砰”的一聲,正好爆頭,紅的白的黃的,炸得到處都是。


    又死了一人,其他紅衛兵可就不敢了,這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反抗。於是一場混亂的槍戰開始了,一陣槍林彈雨過後,跑了幾個紅衛兵,其他的都倒地了,順帶的還把兩個跪在地上準備批鬥的地主也打死了。


    圍觀的民眾惡寒啊,都說這是報應,這是劫數,這是上天的懲罰。不久死去的紅衛兵的家屬就來了,披麻戴孝,一身白衣,跪在批鬥台前哭啊,可是沒人敢動那些屍體啊,生怕沾到死運。直到晚上九點左右,雲台寺的和尚來了,他們吩咐搭木堆,要把鬼澤的屍體焚了。


    大家都非常配合的搭木堆,可是沒人敢去動鬼澤的屍體。沒法,幾個不信邪的和尚自己將鬼澤的屍體搬了上去。民眾說燒吧燒吧,可和尚說還要超度超度,然後就誦起了經文,可沒念多久這些和尚也瘋了,對著自己就是可勁撓,玩命的撓,神聖的誦經,也變成了慘絕人寰的哀嚎聲,最後和尚都咬舌自盡死了。


    場景越加的血腥恐怖壓抑,終於有個不信邪的紅衛兵把持不住了,我估計他已經瘋了,拿著火把和汽油,就往木堆衝,還大叫著說要燒掉你這個鬼東西,我才不信你有這麽神。結果所有的汽油就撒在了自己身上,火把一點,熊熊大火就在身上燃起,非人的慘叫,刺眼的火光無不印到眾人的心裏,所有大家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直到現在雲智主持與麻真道人的到來。


    麻真道人聽完點點頭,他告訴雲智主持說,鬼澤死的時候一定下了什麽可怕詛咒,所以那些紅衛兵才各個發瘋自殺,互相殘殺。至於你的那幾個徒弟,死得就不值了,應該是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在守護著鬼澤屍體,誰上去都會死的。


    麻真道人沉思一會,對著後麵哭喪的說道,你們去給我準備黑公狗血,沒有交配過的,有多少給我拿多少來。還有黑狗的牙齒也給我拔下來,磨成粉。之後他又要來一張八仙桌,將自己的乾坤袋解下,從中掏出各種法器,桃木劍,八卦鏡,一把銅錢,等等將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很快黑公狗的血就搬來了,滿滿的幾桶血被幾個哭喪者抬了過來,麻真見這麽多血點頭說夠了。隻見他快速的從乾坤袋中取出數張符籙,在狗血中一放,隨後拿著桃木劍一挑,口中喝著,去!數張沾滿狗血的符籙就這樣有如神助的飛了出去,朝著鬼澤所躺木堆激射而去。


    砰,狗血符籙還沒到鬼澤近前,便在空中炸開,灑落下來的狗血並未落於地麵,而是在空中“嗤嗤”的響,伴著白煙還有刺耳的尖叫,不似人的尖叫,就好像…鬼叫一般。


    天氣更加的陰沉了,伴著呼呼的陰風,讓人全身生寒,不似六月的天氣,膽小的已經撒開腿跑了,不願在這裏多待。麻真道人麵色凝重,說想不到竟是鬼物,能在白天出行的鬼物,雲智大師這回我們大意了。


    ☆、第二十二章     鬥鬼澤


    雲智麵色也凝重不已,他問麻真,你可知道這是何鬼物,我好念咒壓製他們。麻真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牛皮袋,從中擠出幾點透明液體,往著眼裏一抹,眼睛變得通徹不少。他又將這牛皮袋扔給雲智,說這是牛眼淚,抹一些就好。(牛眼淚我們之前也提過了,是能夠看到鬼物的奇物。)


    說完麻真看著鬼澤方向沉思一會,說是執念鬼,一群守護鬼澤屍體的執念鬼。細分我也不知,看不清,都是白白一團,反正是凶殘鬼物,你就念往生咒吧,勸阻他們快快投胎。雲智一聽是執念鬼,倒吸一口涼氣,好厲害的鬼澤,我現在就念往生咒。


    何為執念鬼?這是一種信念極強的鬼物,他們生前執著著自己所喜好的事物,多為大成就者。而死後強大的執念讓他們的魂魄凝而不散,成為執念鬼,他們可以是任何種類的鬼物,比如厲鬼,幻鬼,喜氣鬼,甚至是低等的宅鬼,因為它們的執念極強,是一種極不好對付的鬼,不完成自己所追求的東西,決不罷休!


    現在出現在批鬥台的正是這種執念鬼,顯然他們的執念是守護鬼澤的屍體,為何如此呢?雲智與麻真也搞不清楚,他們此刻可以說是焦頭爛額,麻真剛剛的動作似乎激怒了這些執念鬼,這些執念鬼發出尖銳的音波的衝擊著雲智與麻真的魂魄,意圖將其撕扯出來。


    好在兩人道行不淺,一人日日誦著高深佛法,受佛光普照,精神穩固,暫能穩住心神。一人雲遊四海,吸天地靈氣,修茅山秘術,道行高深,精神更加強大,心神不是區區音波就能撼動的。


    他們兩人無事,卻苦了後麵的哭喪者,鬼音波及到他們身上,各個麵色蒼白神情恍惚。雲智見此不妙,大念往生咒,高強有力的佛音步步攀升,甚至引起空氣的共鳴,將尖銳的鬼音擊散,後麵的哭喪者才好過一些,而麻真不斷的蘸著狗血將符籙引飛,繼而在空中四處爆炸,灑落的狗血,嗤嗤冒著白煙,鬼哭狼嚎四處都是,陰風刮得更加猛烈了,整個天都要沉下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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