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電梯門在我們身後關上了,整個樓道裏都黑麻麻的。李宏波回頭,按下了電梯開關,門開了,眼前燈卻沒有亮。在應急燈微弱的光照下,電梯就像一個張開的黑洞洞的大嘴。


    嶽峰驚呼道:“天哪,真的沒有電梯。”


    李宏波站在最前麵。他突然就朝前撲。我一把拉住他,使他遠離電梯門。嶽峰也趕緊往後退。電梯門在我們麵前,又慢慢關上了。我這才責問李宏波,你要幹什麽,找死嗎?


    李宏波望向嶽峰:“誰推了我一下?”


    嶽峰急道:“你別開玩笑,人命關天的事兒,不可能是我推你的。咱倆又沒有深仇大恨。”


    我在一邊看的清楚,嶽峰確實沒有推李宏波。等了一下,我又按了一下電梯開關,電梯門打開,仍舊是黑洞洞的。從電梯井往上看,還能看到電梯的轎廂底部。電梯沒有下來,門卻提前開了。


    走樓梯吧,李宏波說。


    其實李宏波不說,我們也沒有選擇。


    這棟大廈,有前後兩個樓梯。我們選擇靠近電梯的這個樓梯。樓道裏的燈,是聲控的。可是不管我們怎麽跺腳,燈就是不亮。後來我們也不管這些了。李宏波拿出他手機照著,我們往下去。可惜走沒多久,他手機就沒電了。嶽峰根本就沒帶手機。我的手機上麵沒有小手電,隻能靠屏幕光照亮,實在照不了多遠。


    我們一邊走,一邊數著樓梯的台階數。走了很長時間之後,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月月應該來了吧。如果她碰不到我們,肯定會打我電話。月月這麽長時間沒來電話是什麽情況。我怕月月,萬一冒然上了樓,再出點什麽別的事情。


    我想給月月打個電話,叫她不要上樓,在樓下等我們就行。當我看向手機信號的時候,心裏突了一下,手機竟然半個格的信號都沒有。連忙叫李宏波看看他的手機。李宏波說他手機也沒信號。這就有些異常,這樣的大廈內,手機不可能沒信號啊。要是辦公大廈內手機連信號都收不到同,那這個大廈的設計者可以買塊豆腐撞死了。


    我正這樣想著,下麵傳來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和我們一樣,來人也是用手機照著亮。我連忙喊道:“月月。”


    下麵傳來了一聲哎。我們走的很累了,但聽到月月的答應,還是加快了腳步。和月月碰了麵,我們就一塊兒往下走。走了很長時間,還沒有到樓下大廳。


    我問李宏波,我們下了多少層了?


    李宏波說不知道,很多層了吧。


    一般樓道內,都會標多你將要到達的樓層數。我叫李宏波看著,大概多少層了。我們又往下走了兩層,這裏麵根本沒標樓層。月月和我們碰麵後,始終都沒說話,這會兒就默不作聲地跟在我們後麵。


    又歇了兩次之後,我覺得時間不短了,無論怎麽樣,我們差不多也該走到底了。但事實上我們一直沒走到底。我早該發現,事情不對頭了。隻所以沒有懷疑,是因為這是28層高樓。不管我們怎麽走,都要很長時間的。


    可是現在,就算一分鍾下完一層樓,我們也該到下麵大廳了。遇見月月後,就沒再數樓梯的台階數。我暗暗數了一下,發現樓梯台階,少了一階。


    原來都是每層22級,每一段樓梯就是11級。現在我們走的樓梯,隻有十個台階。每一段樓梯,少了一個台階。


    我停了一下腳步,說道:“樓梯少了一個台階。”


    李宏波和嶽峰,也都停了下來。少了一個台階,絕對不是好事兒。有傳言稱,不要在夜晚走樓梯時數台階數。如果發現台階少了一級,數台階的人就會不自覺地把少的那一級台階補上,自己變成那一級台階。這是傳言,當然嚇不到我們。你數還是不數,台階就在那兒。


    我們停下來的時候,一個人從後麵超過我們,竟直朝下麵走去。不是走,是飄,我感覺是風一樣從我們身邊掠過,朝下邊飄了過去。我叫了一聲月月。這裏除了我們幾個,沒有別的人。


    沒有人答應。李宏波對我說:“劉文飛,不對頭啊,月月自從見到我們,始終都沒有說話,到底是不是月月啊?”


    我說不是月月,還有誰會跟我們走在一起呢?明顯來接我們的,應該是月月沒錯。


    嶽峰說這個人走路,怎麽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我也感覺到了,剛才月月從我們身邊經過時,是沒有一點兒聲音。可是月月在碰到我們之前,我是聽到了她上樓的腳步聲的。這個人不是月月,會是誰呢?


    我們跟著剛下去的那人影,跑了幾層樓,始終沒有追到人。倒感覺這樓裏,溫度越來越低。一種陰冷的感覺,像濃霧一樣,把我包圍起來。


    眼前突然空曠起來,我們到底了。我確定這不是大堂。因為整個下麵漆黑一片,連個應急燈也沒有。


    ☆、第222章 地下室


    就在我們發愣的時候,樓梯上麵傳來一聲響動。好像是一道門,輕輕地關上了。空蕩蕩的黑暗裏,傳來一聲尖叫聲,撕心裂肺。這一聲尖叫過後,一切歸於死寂。我們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手機的光線太弱,我不知道這個地下室有多大。


    停了很長時間,李宏波顫聲說道:“我們從大堂上樓時我就注意過,離電梯最近的樓梯,隻通到一樓大堂,沒有通往地下室。我們沿著樓梯下來,沒經過大堂,就不可能直接進入地下室。這不可能,我們是不是又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嶽峰顯出很害怕的樣子,馬上說道:“我們一定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這裏的電梯和樓梯,都對著大堂那個保安的。我們根本沒見燈光,沒見保安,就直接進入這個地下空間了。如果我們是穿越地麵進來的,那可是什麽事情都能發生。”


    另一個空間,那有那麽多另一個空間的事兒。我仔細想了想,輕聲說道:“我們上當了,這裏麵肯定有人。”


    李宏波馬上問道:“上什麽當了?”


    嶽峰也跟著說:“有人還好,沒鬼就行。”


    我說我們遇見那個月月,肯定不是月月,如果真是月月,她不會躲起來不見我們。就是我們見到月月後,跟著月月往下跑的時候出了問題。我當時沒留意到。這個樓梯,下樓到轉角,都是往左轉。就是遇見月月後,我們跟著她往下跑,一時著急,沒注意到往右轉了一個彎。我們往右轉彎的時候,可能已經邁上了另一個樓梯。


    嶽峰意外地說,不可能吧,挨邊修兩道樓梯,這設計大樓的人腦子有病啊?就算有人這麽設計,投資這大樓的老板也不會同意這樣的設計吧。


    我說出我的猜想,這樓梯不是並排兩道,而是在接進地下室時,才並排修了兩道樓梯,而通向地下室的那個樓梯,應該有一道不易發覺的門,平常都是關著。需要有人下到地下室來,比如我們這次,就把那個門打開,那道門應該在二層或者三層,不會在一樓,在一樓容易被發現。這樣在黑暗裏,再有個人誤導,我們不知不覺,就會跟著那人下到地下室來。


    李宏波驚問道:“你是說,有人故意把我們弄到這兒來?就我們三個人,要錢沒錢,要色沒色,有人把我們弄到這兒來有什麽目的呢?”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既然有人請我們來,肯定就會現身的。


    我話音落下,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再次響起。來的急去的也急。在這黑暗裏,異常糝人。我手機的光,隻能照到很近的一點兒地方。這尖叫聲停下來之後,我連忙把手機關了。這一點點兒光,也沒有了。


    我怕亮著手機,我們會成為別人的活耙子。


    我手機滅了之後,尖叫聲此起彼伏,四下裏都是,仿佛充滿了整個地下室。然後一點亮光,從隱蔽的地方升起。慢慢朝我們飛來。接著,一個又一個亮點飛出來。我不知道那亮點是什麽。但李宏波叫了一聲熒火蟲。我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不是熒火蟲。


    隨著熒火蟲的增多,整個地下室,都有了一抹淡淡的光芒。女人的尖叫聲,海水一樣四麵湧來。我們卻沒看見一個人。


    女人的尖叫聲,吵得我心慌意亂。好在這叫聲,如潮水一樣退去了。一樣東西,從遠處飄過來。好像是一隻大箱子。嶽峰被尖叫聲,弄壞了腦袋,他看著朝我們飄來的東西,害怕地說道:“那個箱子,不會是這大廈的電梯吧?”


    李宏波罵他:“你腦袋被門擠了,大廈的電梯,沒有標負一層。最低隻到一樓。”


    那箱子飄近,竟然是一具棺材。棺身漆黑。


    那棺材飄到我們身前,慢慢落下。我們看著這棺材,驚魂未定。這個棺材落下,另有三隻棺材,從不同地方飛來。這四個棺材落在我們四麵,把我們圍在中間。


    我拉一把李宏波,和嶽峰保持一定距離。


    嶽峰吃驚地望著我們,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他欲向我們靠攏,被我用手勢止住。我警告他說:“不要試圖接近我們,否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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