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總和錢總對視一眼,停了一下,才狠狠地坐下,拳頭還在會議桌上砸了一下。


    我來這邊的目的,不是和他們兄弟置氣的。我就是想看看,一個大活人是怎麽憑空消失的。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他們之所以找不到,是因為他們正在痛失兄弟的傷心情緒裏,做事情難免有疏露。


    監控他們查過了,我不用看。楊總去了衛生間。他經過的地方,也就是外麵的格子間。燈開著,我仔細找了一遍,沒有。衛生間裏也沒有。裏麵隻有兩盆小花,沒什麽庶擋。


    衛生間的窗玻璃打開著。沒有裝鋼筋護欄。楊總從這兒跳下去了?我探出頭去,外麵是一條路,不是大路,是兩棟樓之間的夾道。夜裏很少過人。


    窗戶下麵,是一個空調外機。楊總若從三樓跳下去,不摔斷腿也無法正常走路。我朝這個夾道望過去。天黑,沒有路燈,看不清楚。但下麵沒有動靜。


    我掃了一眼路的兩頭。在夾道通向大路的那一頭,借著大路上的路燈光,我看見路口那兒,緊挨著這個商務大廈,站著一個人。那人正朝我這邊窗口處望著。


    這個人很可疑。


    大概看見我望他。那人又往牆邊上靠了靠。因為很多空調外機的阻擋,我看不見他了。


    光頭就跟在我後麵。問我發現了什麽。


    我說路口那邊有個人影很可疑。


    ☆、第177章 殺一個活一個


    光頭立馬返回文員的值班台跟前,拿起上麵的對講機叫道:“保安保安,到後麵夾道處的路口看一下,那邊有個人很可疑。”


    然後他又對坐在會議室不愛搭理我的錢總和湯總叫道:“小錢小湯,你倆也到下麵去看看。”


    我一邊盯著那個人影的方向,一邊問光頭:“你這有幾個保安?就大堂那裏一個人嗎?”


    光頭說:“兩個,前門一個,後門一個,後門那個是機動的,可以離開後門到樓上或外圍巡視,我那三個小弟也在。”


    我和光頭說著話,就看見躲在角落的那個人影離開牆邊兒順夾道往我們這邊趕過來。大概是後門保安走動的動靜引起了他的警覺。


    我馬上對光頭說,那人往大堂這邊的方向來了。


    光頭用對講機通知保安,說可疑人員從夾道朝大堂這邊趕過來。


    我望望夾道兩頭,幾個人影已從兩邊朝那個可疑人影包抄過去。那人影邊走邊拿出手機撥號。一下子我的手機響起來,拿出來一看,是李宏波。


    我接通,李宏波問我現在安全嗎?


    我說安全。


    我從手機外麵聽到李宏波的聲音,下麵夾道裏那個人是李宏波。我在上麵大叫了一聲李宏波。李宏波答應一聲。光頭看了看我,說沒事了,叫保安回到各自崗位上去。


    李宏波回答我時,抬頭往上看了一眼。手機還沒掛斷,李宏波的聲音從手機裏麵傳過來,他吃驚地說:“窗戶下麵有個人!”


    我正探頭看著窗戶外麵,沒看到有人,臉色變了一變,問李宏波人在哪,我怎麽看不見。


    李宏波說在空調外機下麵。


    我渾身一震,光頭問我怎麽了。


    我指著窗戶下麵,說,空調外機下麵,有個人。


    光頭立馬又用對講機叫保安,拿梯子到夾道裏。


    我和光頭一起出了衛生間。快步走出辦公室,朝電梯那兒跑過去。坐電梯下到大堂,大堂裏一個人也沒有。我們繞過大堂,來到夾道上,光頭的人都在那裏。錢總和湯總也在。


    梯子已經搭好,兩個保安手裏兩把手電朝上麵照著。我們走到近前,看到一個禿頭,正被吊在空調外機支架的下麵。那人正是楊總。吊著楊總脖子的,是一根電線。看起來像電話線。


    所有人都站在梯子下麵,沒有人上去。見光頭過來,湯總聲音低沉地對錢總說:“哥,先報警吧。”


    光頭還沒有喪失理智,他痛苦地閉上眼睛,用力擠了一下,說報警吧。


    然後光頭轉過身來問我,你說,報警,有用嗎?


    我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這種死人場麵,讓我心裏很震驚的。每個人都是,這麽多人在這兒,沒有一個人亂說話。光頭叫保安把手電關了。這個夾道,還是偶然會過人的,還有大路上的人,望見這邊的情況可能會過來圍觀。


    一會兒警察趕到,有人問情況,有人在下麵拍照,然後又爬到梯子去拍,拍過了才把人放下來。


    警察忙著查看現場的時候,又過來兩個人。是早上見過麵的丁捷和小李。


    丁捷一來到這兒,就拿眼睛在人堆裏掃。掃到我和李宏波,走到我們麵前低聲說:“跟我來,你兩個果然在這兒。”


    我們三個人走到一邊,離現場稍遠些。我攤攤手說:“你放心,人不是我們殺的,這一點光頭能夠作證,他是在楊總不見了之後,才從我們小區把我兩個找過來。”


    丁捷低聲狠狠地說:“劉文飛,我知道人不是你們殺的,你不覺得,這樣太殘忍了嗎?”


    李宏波不滿地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不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姚晶晶在報仇,我們能怎麽樣?”


    丁捷放軟了口氣說:“好,好,算我求你們了,你知道這樣的案件,泄露出去得引起多大的恐慌嗎?他殺?沒有證據。自殺?誰會變態到吊死在牆外的空調支架上麵。鬼殺?這會產生極端惡劣影響的。你們立即使這件事情停下來。我們馬上抓捕光頭他們。”


    我心裏矛盾極了。我現在也想讓這件事情停下來。可是停得下來嗎?從我來到現在,根本就沒看見姚晶晶的人。我對丁捷低聲說道:“我沒見到姚晶晶,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也許你們先逮捕光頭他們,姚晶晶看到光頭被抓就放棄報仇了呢。再說光頭他們被抓後,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總要安全的多。”


    丁捷搖搖頭說:“不妥,萬一姚晶晶不停手,他們死在公安局或者看守所怎麽辦?這後果更不堪設想。”


    我問丁捷,相關部門的人到了嗎?


    丁捷說剛到。


    我說他們在深圳這邊,留有人手的,怎麽可能是剛到。


    丁捷說這個不清楚。這樣奇特的案子,要有專門的人負責吧。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沒有什麽好的方案。丁捷隻要答應他,要盡力阻止這件事情的繼續,我答應了。隻要見到姚晶晶,我一定和她說。


    丁捷說,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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